〖东方夜谈〗钻钱眼儿

徐二在山坡上散养了一群鸡，不喂饲料和添加剂，不管大小，一律卖一百元一只，顾客看好哪只捉哪只。靠这种销售模式，徐二的生意还算红火。

这天中午，徐二家来了一个穿戴整齐的中年男子，自我介绍说姓胡，住在山后的别墅，想让徐二每天送两只鸡过去，他不白让徐二跑腿，每只鸡多给一倍的钱。有钱可赚，徐二乐呵呵地答应下来。

胡先生临走时交代徐二，送鸡时不要去敲别墅的大门，要转到别墅后面，那儿有棵大曲柳树，只要轻拍三下大树，他就会出来拿鸡付钱。

第二天，徐二拎着两只大公鸡，翻山来到别墅后面一看，果然有棵粗壮的大曲柳树，拍了三下后，就见胡先生从树后一闪而出，他从徐二手中接过了鸡，然后付了钱。徐二准备回去，胡先生又叮嘱他不要回头看，徐二好奇地想：为什么不让我回头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

没过两天，徐二再来送鸡，揣上了一面小镜子，交易完往回走时，便掏出镜子往身后照。他看到，胡先生转到树后，并没进別墅，人却突然消失了，真是奇怪！难道这大曲柳树后面藏有玄机？

几天后，徐二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往回走了一段路后，又跑了回来。他蹑手蹑脚地转到树后一看，顿时大失所望：树后面啥也没有。徐二心想：这有钱人钱多得花不了，就愿意琢磨个蹊跷事儿，难不成在树干上安装了和树皮一样的门？想到这儿，徐二便伸手去摸树皮，三摸两摸，眼前一忽闪，竟然出现了一条小路，徐二便身不由己地走了进去。

走不多远，眼前便出现了一个没关严的铁门，徐二扒门缝上往里一瞅，顿时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一群狐狸正围在一起吃鸡呢！再看那鸡，不正是自己卖给胡先生的吗？徐二吓得大气不敢出，赶紧沿原路跑了出来。他一口气跑回家，拿着胡先生给的钱，到银行验明了不是假钱，才如释重负。

这下徐二可琢磨开了：这胡先生肯定是得道的狐狸，既然能变成人样说人话，想弄点钱自然是小菜一碟！看他花钱的架势，手里的钱肯定少不了，得想个法子从他手里多骗些出来才是！徐二决定养速成鸡，一批四五十天就可以长大出栏，这可比散养的鸡要挣钱多了！打定主意，徐二马上找人搭起一个塑料大棚，然后买了饲料和鸡雏，为了更快见效果，他还托关系走后门，买回一些激素拌进鸡饲料里。

这些鸡雏吃了有激素的饲料，长得那叫一个飞快，仅一个月时间，个头大点的就有五六斤重了。徐二便开始向胡先生出售这些鸡。

几个月后，已经胖得肥头大耳的胡先生对徐二说：“不知为何，近来和家人像吹气球似的发胖，有的连路都走不动了，你可有什么减肥的方法吗？”

徐二一下子又看到了新的商机，他说：“市场上有种叫‘瘦得快的减肥药，吃了立马掉肉，不过就是价格贵了点。”胡先生听了，忙说：“只要能减肥，钱不是事儿！”

徐二应承下来，先跑到保健品商店买了一些“瘦得快”减肥药，然后把出售给胡先生的鸡又换成了散养的土鸡。就这样，胡先生一家很快便瘦了下来。胡先生一家减肥成功停药后，徐二又开始向他出售“激素鸡”。很快，胡先生一家又都胖了起来，徐二又用同样的招数给他们减肥——如此反复几次，胡先生终于明白被徐二给“套路”了。

这天，胡先生把徐二叫到他们一家人住的地下室，指着墙脚的一个圆洞说：“我们的底细想必你都知道了。我们是尚未完全得道的狐狸，如今胖得无法钻进这个窟窿，无法取钱给你;鸡吃不成了，我们也要回归山林自己捕获猎物了。这窟窿里面是这家人放钱的密室，里面有个装钱的保险柜，已经被我打开了，既然买卖一场，这个秘密也就不瞒你了。”胡先生说完，身子一晃，变成了一只黄毛大狐狸，带着妻儿老小，拖着肥胖的身体，向山上走去。

徐二为了证实胡先生的话，回家取来手电筒，往窟窿里一照，果然看到了一个半开着门儿的大保险柜，隐隐约约地能看到码放的百元大钞。徐二激动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啦！可是窟窿太窄，徐二根本就钻不过去，咋办？徐二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要自己瘦下来，就能钻进密室把钱弄出来！

接下来，徐二疯狂减重，半个多月后，人已瘦得皮包骨。可他发现穿着衣服还是钻不进去，于是干脆把衣服全脱掉，没想到被钢筋水泥摩擦得生疼。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他突然想要撒尿，然后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他回去取了一小桶肥皂水，涂在皮肤上后，终于能钻进密室了。可等他把钱全部扔出来、再想往回爬时，才发现这窟窿口竟然外大里小，像个喇叭，进来时可以用力挤进来，想要出去却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在徐二急得要发疯的时候，窟窿口竟然出现了胡先生的那张胖脸，他冷笑着对徐二说：“实话告诉你吧，这家人在盖别墅时，用铲车推平了我们的家，我们才赌气住进了他的地下室，花他的钱，觉得那是他应该赔偿我们的，但没想到会碰上你这个黑心烂肚肠的家伙！我们现在太胖跑不动，根本就捕不到猎物，每天只能靠捡食一些死动物充饥……”

说到这儿，胡先生叹了口气，忽然一脸嘲讽地继续说道：“现在，你觉得我应该去告诉这家主人，让他来打开密室呢，还是报警让警察来救你？”

徐二只觉得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发稿编辑：田芳）

分类：东方夜谈 作者：查老三 期刊：《故事会》2019年1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