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夜谈〗红英姑娘

野地奇虫

明太祖朱元璋晚年，准备将皇位传于长孙朱允坟，但四子燕王朱棣才华出众，让他非常担心。

这天，朱元璋一时兴起，想试一试两人的差距，便出了一句诗让两人来对。朱元璋说道：“风吹马尾千条线。下旬该如何对法?”

朱允炆略加思索对道：“雨打羊毛一片毡。”朱元璋听他对得倒也工整，只是毫无气势可言。他又问朱棣怎么个对法。

朱棣回道：“日照龙鳞万点金。”朱元璋听罢不禁暗自叹息，对朱允炆的前途更加担心。

过了几天，朱元璋决定带朱允炆外出打猎，也好磨练一下他的心性。一行人来到郊外，朱元璋兴致极高，只见他纵马驰骋，已有不少猎物落入囊中，正高兴时，却发现朱允炆不见了。朱元璋大为恼火，斥责群臣道：“际们这群废物，皇太孙若有个三长两短，朕非摘下你们的脑袋不可!”

群臣个个心惊肉跳，忙分头去找朱允救。不久，有人回来禀报说发现了皇太孙，朱元璋立刻策马赶到，却见朱云炆正一个人蹲在路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很是伤心。朱元璋一看，忙问他为何哭泣。朱允炆指着地上的一条红虫，哭道：“皇爷爷，我深居皇宫，从未见过这种怪虫，我竟把它踩死了，是不是过于狠毒了?”朱元璋哈哈大笑：“允炆真是悲天悯人!不要理那些微不足道的俗物，快随朕狩猎去。”

朱允炆口中答应，却对虫子颇为不舍，偷偷拾起来塞进了衣服里。朱元璋看在眼里，倍觉扫兴，只能回宫。

梦中红英

打猎回来，朱允炆十分疲惫，早早便睡下，恍惚中，觉得眼前红光一闪，只见一位红衣女子从天而降，落在面前。朱允炆惊得目瞪口呆，问道：“你是仙女吧?”

红衣女子笑道：“就算是吧。”

朱允炆又问：“你来做什么?”

红衣女子回道：“当然是为了帮您。您是未来的天子，可心地善良，性情柔弱，根本不是燕王的对手。”

朱允坟听了，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并不想当什么皇帝，可我又不能辜负了皇爷爷。”红衣女子想了想，说道：“只要您做得了一件事，便能打败燕王，顺利继承皇位。”

朱允炆一惊，正要问该如何去做。红衣女子突然抽出一把匕首，说道：“只要您用刀杀了我便可。”说完，把匕首塞进了朱允炆手里。朱允炆看着手中明晃晃的刀刃，又看了一眼红衣女子，哪有胆量动手?当即将匕首扔了出去，嘁道：“我不当皇帝，也不杀人!”这一喊，朱允炆竟把自己喊醒了，原来那是一场梦。

次日，朱允炆整天闷闷不乐，茶饭不思，他的贴身内侍见了，便问其详。朱允坟也不隐瞒，把梦到红衣女子的事说了出来。这内侍头脑机灵，马上将此事禀报了朱元璋。

朱元璋一听哈哈大笑道：“是啊，也该给他选个妃子了。”圣旨一下，一时间，天下美女云集，可朱允炆却一个也看不上。朱元璋大为失望，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来报，说有一个红衣女子前来觐见皇上。旁边的朱允炆听了，眼前一亮，忙命人将红衣女子带来。

不久，红衣女子被带进皇宫，朱允墳一看，竟与梦中之人一模一样。朱元璋见朱允炆目不转睛的样子，问道：“允炆，这个女子你可满意?”

朱允坟脱口而出：“就是她!”

朱元璋点点头，又转过身问红衣女子叫什么名字，红衣女子回道：“民女名叫红英。”

朱元璋又问：“你可愿做皇太孙的妃子?”

红英回道：“民女何德何能，万不敢有此痴心妄想，不过民女愿意陪在他身边，让他少些苦闷。”

皇帝金口一开，哪有被驳回的事儿。朱元璋当下不高兴了，正要发怒，朱允坟却在一旁说道：“这就够了，这就够了!”这么一说，朱元璋才强将怒火压下。

于是，朱元璋将红英安排到朱允妓身边，每天陪着朱允炆读书写字，下棋玩乐。自从红英来了，朱允歧一扫过去的倦怠，变得精神焕发，跟换了个人似的。朱元璋见了，心中也十分高兴。

暗夜怪音

这天一早，朱允炆的贴身内侍突然又来拜见朱元璋，他禀报说：“万岁，小人这几天在殿下寝宫听到了异常的响动，担心红英姑娘会对殿下不利。”

朱元璋吃了一惊，忙要内侍务必如实回答。

内侍补充说道：“每到半夜时分，地下便会传来奇怪的声音。”

这还了得?朱元璋立刻命人将红英带来，质问道：“在你来之前，皇太孙曾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你!你跟朕说实话，你是人还是妖?”

红英听罢，不禁笑道：“万岁可真会说笑，世间哪来的妖和神仙，民女就是一个凡间女子罢了。”

朱元璋当然不信，说道：“可自从你来了，皇太孙寝宫每到夜里都会传出奇怪的响声，这又何故?”

红英轻轻回道：“民女哪里知道啊?怕是万岁爷听错了吧?”

朱元璋脸色一变，心说：宁可错杀，也决不能姑息养奸!于是命左右将红英五花大绑，便要推出去斩了。刚推到外面，突然有人喊道：“住手!”原来是朱允炆。他遍寻不见红英，正在着急呢。

朱允炆见红英被绑，便问发生何事。朱元璋也说不出杀她的理由，只说为了朱允炆安危着想，必须杀她。朱允炆突然哭泣道：“若皇爷爷杀了红英，我也不想活了。”

朱元璋虽贵为天子，可最怕这个宝贝皇太孙哭泣，只好命人将红英放了，朱允炆这才破涕为笑。朱元璋心念一转，说道：“红英姑娘，朕有话要问你。”

朱元璋见左右无人，这才说道：“红英姑娘，现在你说实话，你来皇宫一到底有何目的?”

红英笑道：“原来万岁看出来了!”

朱元璋说道：“皇太孙竟然梦境成真，朕不相信世间有如此巧合之事。还有，刚才联要杀你，你却毫无惧意，朕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

听到这里，红英也不隐瞒，说道：“民女来是为了救皇太孙，你难道不为他的将来担心吗?”

朱元璋大惊失色：“难道你能预见他的未来?”

红英说道：“他连在梦中都不敢杀我，如何去和燕王交战?他必败在心狠手辣的燕王手下。”

朱元璋暗暗吃惊，说道：“你一定要帮他!如果你能让他坐稳江山，朕什么都答应你。”

红英却说：“坐稳江山要靠他自己，民女仅能保他性命。”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只有朕亲自除掉燕王了。”

“没机会了!”红英摇摇头，“万岁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皇太孙指一条生路。”说着，她拿出一个锦盒交给朱元璋，“请听我一言，将几样物件放进这个锦盒。”朱元璋略一沉吟，然后点点头，一一照做。

绝处逢生

不久，朱元璋去世，朱允炆登基。燕王朱棣便以清君侧之名发动靖难之役。果然，朱允炆心慈手软，胸无谋略，战事节节败退，终于让燕王打到城下。

朱允坟见大势已去，灰心不已，便准备自焚而死。这时，红英走过来，说道：“您忘了吗?我是来救您的。”

朱允蚊吃惊道：“你……你果真是我梦中见到的仙女?”

红英说道：“我不是什么仙女，但

我可以帮您。”

“哈哈哈……”朱允坟突然冷笑道，“谁知道你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害我的?自从你来了之后，我的确非常快乐，可你却没给我提供一条可以战胜燕王的妙计。这怎么叫帮我?”

红英也不生气，说道：“您不信我可以，但您不能不相信先皇留给您的锦盒吧?”

朱允炆有所醒悟，取出朱元璋临终交给自己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僧衣、剃刀和钵盂。朱允炆立刻明白了朱元璋的用意，他没有多想，便请红英马上为自己剃度，准备以僧人身份逃出皇宫。可外面被围得水泄不通，如何才能出去?

这时，红英拉着朱允炆来到一个僻静处，说道：“这里面有条地道，您可以从这里逃出城外。”朱允炆来不及细问，便被红英拉进了地道。此时，燕王的军队已经杀人皇宫，有人看见朱允炆进入地道，便追了，上来。

朱允炆被红英拉着，一路奔跑，在黑暗中不知道跌跌撞撞跑了多久，终于逃出了皇宫。他来到外面一看，觉得眼前景象似曾相识，可又想不出这究竟是哪里。

红英忙提醒他说：“不久前，您还和先皇来此地打猎呢!”

朱允炆“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真记得还是假记得。

红英又说：“叛军很快就会追上来，您沿着山路一直往前跑，千万不要回头!”

此时，朱允炆早已六神无主，他对红英言听计从，一路朝前跑去。跑出一段距离，他记挂红英的安危，便躲在一块巨石之后朝后面望去。

这时，叛军已沿地道追出，却被红英挡在了那里。朱允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一个发怒的叛军挥刀便朝红英砍下去，惊得他赶紧闭眼，流下了热泪。半晌，他睁开眼，却发现有两个红英站在叛军面前。叛军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他们壮着胆子，又朝两个红英砍杀过去。可没想到，每砍下一刀就会多出一倍红英来，片刻间，红英的数最已超过了叛军。叛军只当遇见了鬼，不敢恋战，赶紧沿着地道跑了回去。

朱允炆雖然既惊又怕，但他更担心红英的安危，思量再三，还是返回到红英面前。红英见他面带泪痕，便问：“你都看到了?”朱允炆点点头，惊疑地问：“你真是妖女?”

红英笑了笑回答说：“我是你当初从这里带回皇宫的红虫子啊!”她指指他们逃命的地道，又说，“这是我在夜里掘开的地道，我只能帮你这些了。你快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安身吧!”说完，众多的红英姑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条红虫子，一眨眼就将地道口牢牢封住了……

分类：东方夜谈 作者：风 云 期刊：《故事会》2011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