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克斯离开警队后,在一家豪华酒店当了保安主管。这天,大富翁哈特利三世下榻该酒店,酒店方面向他提供了各种贵宾待遇。
哈特利用过午餐,步入酒店内设的酒吧。午后的酒吧内,顾客不多,哈特利选了吧台旁的位子坐下,点了一杯威士忌。奥克斯十分了解自己今天的工作重点,他跟着哈特利先生进入酒吧,坐进卡座,时不时地向四周打量,时刻保持警惕。没过多久,一位身着白裙的红发美女款款走来,也坐到吧台旁,向酒保要了一杯鸡尾酒。
奥克斯当过十几年警察,一看见女孩的模样,就知道她是个“高手”。她能骗过寻常男子,让他们以为她“纯真无害”,而就在他们被迷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她便将他们拔得一毛不剩。
奥克斯与酒保对了一下眼,又朝女孩的位置做了个手势,酒保向女孩笑了笑,要求她出示身份证件。
女孩沉默了一下,大声说:“我不会向你出示我的驾照,但我能告诉你,我超过合法饮酒的年龄了。”
酒保神色不安地解释:“小姐,拜托了,法律禁止我们向未成年人提供酒水,这不是针对你一个人,我只是在尽责而已。”
女孩撇撇嘴,从包里翻出了驾照。酒保看了一眼,点点头并致歉道:“这也是酒店的规定,对不起,贝茨小姐。”说着,酒保将调好的鸡尾酒递了过去,然后到一旁擦拭起酒杯。
贝茨小姐猛地灌了一口酒后,径直注视着吧台后的镜子,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她连忙从包里掏出纸巾擦拭……这一幕被哈特利先生尽收眼底,他起身走向女孩,在女孩身旁坐下,与她说起话。
奥克斯看到这儿,差点要笑出声,这姑娘的演技真好,不去百老汇发展太可惜了,而哈特利将会成为下一个受骗的倒霉蛋!奥克斯想提醒哈特利别上当,但他也知道,越是地位显赫的人士,就越是讨厌别人向他们戳破真相:他们是容易被愚弄的笨蛋。
于是,奥克斯也坐到了吧台旁,伺机而动。只听女孩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说:“今天,我约好和未婚夫在这儿见面的,但他突然打来电话,说要和我分手,之后我就再也没法联系上他了,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哈特利说:“真遗憾,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有眼无珠的男人?女士,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接着,哈特利颇有耐心地说了很多安慰的话,但贝茨小姐似乎更伤心了,哭得妆都花了。她不好意思地拿起包,奔向盥洗室。
奥克斯觉得现在是将真相告诉哈特利的最佳时机,他走上前,做了自我介绍后,问道:“哈特利先生,我能否和你聊几句?”
哈特利语气轻松地说:“好啊,现在就可以。”
奥克斯说:“先生,刚才和你交谈的女孩,她已经独自在酒店里住了三天,这和她刚才的说辞完全合不拢。请相信我,我见过形形色色的骗子,一眼就能认出他们,那个女孩肯定对你有所企图。”
哈特利说:“你是说,你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不怀好意?”
奥克斯点头应道:“是,先生。”
哈特利说:“但她没有主动接近我,反而是我看见她哭了,才过来跟她说话的。”
奥克斯说:“这倒是真的,刚才我都看见了,但落泪或许是她的花招之一。”
哈特利突然皱眉,显得十分生气:“你在监视我!”
奥克斯连忙解释:“不,先生,我不是特地监视你,我只是在做日常巡视工作。”
哈特利“哼”了一声:“既然你认定女孩是骗子,那么你说说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奥克斯说:“她可能会勒索你,方法很简单。她会在‘春宵一夜过后声称自己遭到侵犯,或许会说是你将她灌醉;她可能会把裙子撕烂,再指控是你干的;她甚至有可能是个未成年人。你看她刚才不情不愿地拿出驾照的模样,那张驾照很有可能是伪造的。”
哈特利说:“越说越离谱,我很不喜欢你对待我的态度,别把我当笨蛋。我也很不喜欢那个愚蠢的酒保,他质疑贝茨小姐,弄得她很狼狈。嗯,我考虑要不要向酒店高层投诉一下你们对待贵宾的态度。”
奥克斯听到这话,连忙恳求道:“哈特利先生,肯定是我犯了差错,假如你不向上头说这些事,我会感激不尽的。”
哈特利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奥克斯离开:“行了,就當刚才的对话没发生过,这事到此为止。”
奥克斯谢过哈特利之后走开了,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奥克斯已经向哈特利发出警告,如果哈特利真的不当一回事,那么他遇到麻烦也是活该。
到了晚上,奥克斯去餐厅巡视,看见哈特利和贝茨小姐像情侣一般依偎在一起,卿卿我我。两人用过晚餐后,继续去了酒吧,坐进昏暗的角落,握着手,说着悄悄话。
奥克斯走到吧台边,酒保对奥克斯说道:“这些男人永远都敌不过美色。瞧瞧,她吃定他了。”
奥克斯说:“你帮我盯着他们,行吗?我先上楼休息一下,待会儿有得忙了。”酒保咧嘴笑道:“等他们离开时,我会给你打电话。”
奥克斯回到办公室,看了摔跤比赛的电视直播。到午夜时分,电话响了,是酒保打来的:“他们刚才离开了,趔趔趄趄地往电梯方向走去,我猜是上楼去了。”
奥克斯说了声“谢谢”,挂了电话。他又看了半小时电视后,才起身上楼去哈特利住的楼层。
到了哈特利入住的套房外,他先朝左右望了望,确认走廊里没人后,再将耳朵贴着门细听。他听见门内没声响,便用万能房卡打开门,走了进去。
哈特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鼾声大作。奥克斯寻思女孩是在什么时候悄悄地将催眠药放入哈特利的酒中的,显然时机选得刚刚好。
浴室房门虚掩着,奥克斯能从门缝望见女孩的脚底板。他走近后打开门,看见她仰躺在地上,衣着凌乱,面色铁青,双眼紧闭。
奥克斯跨过女孩的尸体,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杯冷水,走回床边,把水泼到哈特利的脸上。
哈特利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瞪着奥克斯喊道:“该死的,你在这儿做什么?”随后,他看到了地上被打碎的台灯和翻倒的椅子,惊愕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有房客投诉你的客房太吵闹,我进来发现这儿一片狼藉。”奥克斯手指向浴室,说,“那女孩躺在浴室里,已经没气了。”
哈特利当场愣住,死死地盯着浴室。他走过去开门看了一眼,回来时面色灰白,浑身哆嗦。
奥克斯拿起电话,说:“哈特利先生,我们还是先报警为好。你的面色不太好,先坐下来吧!”
哈特利赶紧阻止道:“稍等一下,你先放下电话。”
奥克斯把话筒放回到电话支架上。哈特利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没有杀她啊!我记得我们回来后躺在床上,我好像酒喝得太多,很快就睡过去了。”
奥克斯说:“哈特利先生,这些话你该讲给警察听。假如你没杀人,警察会还你清白。或许新闻媒体会追着你不放,进行大篇幅报道,但最终事件会平息下来。”
哈特利盯着奥克斯,他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你把她从这儿弄出去,在酒店外面處理掉,我给你一万美元!”
奥克斯想了片刻才答道:“咱们现实点吧!我要把尸体运出酒店,不能被别人看见,还要将她埋到某个没有人烟的地方,让她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你在要求我做违法的事,我要冒巨大的风险啊,弄不好我会坐牢的!”
“我没有杀人!”哈特利说。
奥克斯说:“也许你只是不记得了?这样吧,给我十万美元,我帮你统统搞定。你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离开酒店,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哈特利点点头:“这房间的保险箱里有八万美元,剩下的我开支票给你。”
“行,那就这样。”
奥克斯收下钱后,暂时离开房间,然后推了一辆用来装脏毛巾的手推车进入浴室。他抱起女孩的尸体丢进筐内,再盖上几条床单,推了出去。
哈特利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直到奥克斯推着车离开套房,才终于松了口气。
哈特利为免夜长梦多,当晚就退房结账,离开了酒店。真晦气,他这辈子都会离这家酒店远远的。
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奥克斯、酒保和“起死回生”的贝茨小姐聚在酒店的另一间房内,瓜分起那十万美元。
酒保将厚厚的一沓钱塞进口袋,开心地说:“我们的配合真是天衣无缝!”
贝茨小姐用卸妆棉擦着脸上的青色颜料,抱怨自己躺在冰冷的浴室地砖上有多辛苦。
奥克斯笑看着他的两名同伙,脑海里早已盘算着,下一次该向哪个愚蠢的阔佬下手。
(发稿编辑:丁娴瑶)
分类:外国文学故事鉴赏 作者:迈克尔·布雷特 期刊:《故事会》2022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