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夜谈〗除妖计

平襄城外的树林里出现了一个女妖，搞得人心惶惶。城主威王应民所求，特意请行走江湖的王天师前来收妖。有人说，威王一向横行霸道，这次能应民所求，全是因为听说那个女妖美艳绝伦。

不过王天师不管百姓怎么说，自己反正是拿钱办事，威王可是付了不少银子的。到了平襄城，他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就在树林里布阵施法。只半炷香工夫，王天师就把那女妖收进了随身携带的降妖袋。

收妖如此迅速，威王大悦，在王府摆下宴席给王天师庆功。宴席上，众人觥筹交错欢笑畅谈。威王特意让王天师坐在自己的左手边，问道：“天师降妖如此迅速，真是法力高强啊！不知师从何人？”

王天师说：“我本是游仙道人的徒弟，两个月前随家师去京城的途中遇到了双生蝶妖，中了她们的诡计，只收了其中一个，让另一个逃走了，家师为了护我而不幸丧生。这之后，我就继承了家师的衣钵，降妖除魔捍卫正道。”

威王叹息道：“真是可惜，尊师一代高人，竟是这般下场……”

两人互敬一杯，一饮而尽。

众人喝得高兴，都有些醉了。这时，威王低声对王天师说：“本王从未见过妖，天师可否让本王见识见识你降妖袋里的妖？”

王天师吞吞吐吐，十分为难：“这……妖精凶险，万一在王府里出点差错，我怎么担得起罪责？”

威王却不以为意：“无妨，王府里有间密室，只要能让本王看看，本王再给你一百两银子！”

王天师动心了，他想了想便答应下来。威王大喜，起身领着王天师往密室走，也不管其他宾客了。

进了密室，王天师默念咒语，打开降妖袋，只见两团青烟飞出来落在地上，片刻后成了两个女子。

王天师说：“降妖袋里只有这两个妖精，一个是此前加害家师未能逃走的蝶妖，另一个就是今日收的女妖。”

威王点点头，仔细打量两个妖精，都长得花容月貌，楚楚可怜。

王天师见威王这个样子，心想：什么见识妖精，分明是起了色心！不过，他嘴上却说道：“能放她们出来是因为我用捆妖绳绑住了她们的手脚，她们不能施展妖术，就和常人无异了。”

威王的眼睛一直盯着妖精，根本没有听王天师说什么。好一会儿后，他才说：“天师啊，本王想和她们共度一宿，你可有办法？”

王天师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威王真敢有这样的想法！

接着，威王又说：“只要一个晚上，本王再给你五百两银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王天师没再多想就答应下来，并给了威王两道符和一块紫玉，他仔细交代威王：“这两道符，一道贴在卧房的房梁上，一道贴在房门外，贴好后这两个妖精在房里就不能施展妖术，也就不能逃出来;这块紫玉请挂在脖子上，以防万一，能保您不受妖精加害。千万记住，只此一晚，明天一早一定叫我来收妖！”

威王连连点头。接着，两人便又回到了宴席上。

宴席直到深夜才散，王天师大醉，被人搀进房里歇息;威王则去了卧房，和两个妖精共度良宵。

直到第二天午后，王天师才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被绑在房间的柱子上，降妖的法器也都没了！正不知是怎么回事，威王拿着剑从门外进来了。王天师急得大喊：“威王！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只见威王有些反常，他大笑着说：“今天是你的死期呀！”

王天师一听这话，吓出一身冷汗：“威王，您为何要杀我啊？”

威王冷笑一声，说：“因为我就是蝶妖。”

“难道威王被蝶妖附身了？可我的符不可能没有用啊！难道是符没有贴？”王天师自言自语道。

“别猜了，”此时威王挥舞着剑，摇身一变，说，“我是此前从你手下死里逃生的蝶妖！”

王天师恍然大悟：“是你！”随即又否定道：“不可能，我昨日在宴席上见你时你身上并没有妖气！”

蝶妖说：“那是因为我把自己妖的元气给了一个青楼女子，不然怎么叫你来收‘女妖呢？”

王天师恨恨地说：“我明白了，你这样做都是为了报复！”

“对！”蝶妖把剑指向王天师，“除了报复你，还为了救我那个被你收进降妖袋里的妹妹！”

王天师不屑道：“真是煞费苦心啊，但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蝶妖面目狰狞，说：“难道你会有好下场？你暗中收小妖炼妖丹提升功力，被你师父发现后就威胁我和妹妹帮你杀掉他再取而代之，可你担心事情败露，过河拆桥，要把我们收了炼丹。像你这样心术不正又心狠手辣的人会有好下场吗？不过幸好我和妹妹是双生蝶，修炼百年方有人形，把我们放在一起炼丹才能有巨大功效，我妹妹也才因此没有早死。为了救她，也为了铲除你这贪财败德的无良天师，我附了这威王的身，又在青楼找了一个愿意帮我的女子，把妖的元气给她，之后以威王的名义叫你来收妖。收妖，其实就是收你！妖分好坏，人有善恶，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坏了的人心！”

王天师自认失败，垂头丧气地说：“你现在就用剑杀了我吧！”

蝶妖却说：“我不会杀你，你得死在人手里……”话音刚落，蝶妖就举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王天师吓得瞠目结舌。

蝶妖淡定地说：“我取回了自己妖的元气，那个青楼女子也远走天涯了，城外树林里妹妹还在等我，我们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修炼求道，而你则会因刺杀威王而被外面的侍卫斩成肉泥！这威王也是作恶多端，死不足惜！”说完，蝶妖把剑拔出来，血溅了王天师一身。蝶妖又砍断绑着王天师的绳子，朝门外大喊了一声：“杀刺客！”

沖进来的侍卫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威王的尸体，不由分说就杀死了王天师……

分类：东方夜谈 作者：冬木直 期刊：《故事会》2019年1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