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大事、小事,普通人的身边事
讲闲话、实话,老百姓的心里话
世上什么最令人刻骨铭心、荡气回肠?一个字:情。父子母女之情、婆媳妯娌之情,兄弟姐妹之情、夫妻恋人之情,同事同窗之情、师生师徒之情,朋友邻里之情、战友学友之情……有了这份情,粗茶淡饭也是甜的、香的,餐风宿露也是暖的、好的;没了这份情,灯红酒绿、琼浆甘霖也是涩的、酸的,锦衣绣被、高楼大厦也是寒的、破的。
满园的花草需要浇灌、栽培,才能四季常青、繁花似锦;温馨的亲情只有润泽、绵延,才能天长日久、永不枯竭。这一份亲情需要守望呀,只有守住了这一份情,你的心里才不会有冬季的降临。
今天,我们就来聊聊这个话题。
●第一个故事●
毛老汉的“日记簿”
毛老汉75岁生日这天,他打电话
把四个儿子叫了回来。吃了生日饭,毛老汉从屋里抱出厚厚一摞钱来,往桌子上一放,说:“你们想不到吧,这些年我勤扒苦做,竟然也攒下了16万块钱。人老了,这钱也用不着了,这些日子一直寻思着把钱分给你们……你们说说看,这钱怎么分?”
毛老汉的四个子女做梦也没想到父亲竟然攒了这么多钱,一下子全都喜形于色。老大按捺着心里的开心劲,故意装作很平静的样子,说:“爸,我们四家的日子有穷有富,就说我们家吧,虽然在省城,各方面开销大,孩子马上高中毕业,读大学又得一笔大款子,你看是不是按照各家的实际情况来分这笔钱?”
老二说:“各家都有一本经,说不清理不明,我看还是平均分配,公平合理,无话可说。”
老四说:“对,我看还是一家四万,干脆利落!”
四个儿子中,只有老三一直没吭声,毛老汉便问他有什么想法,老三说:“爸,你现在年纪大了,也要用钱,我们平时回来得又少,万一出了啥事,身边没几个钱怎么成?我看这钱还是别分的好。”
老大咳了一声,说:“按理说这钱我们不应该拿,可现在每家都有困难不是?就说你老三吧,一把年纪了连个对象都没有,整天卖力气出苦力,比谁都忙,有几个钱也好娶个媳妇成个家啊!”
老二和老四连声说是,毛老汉说:“这两年我身子骨越来越差,如果不趁现在明白时分了,哪天一撒手,这些钱说不定会让你们兄弟伤了和气。至于怎么分,我倒也想了个法子—”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四兄弟把纸条传了一遍,只见上面写着—
老大:8430元
老二:13640元
老三:95800元
老四:42130元
老大一看,脸都急白了,也不知是动了真感情还是啥的,当时就忍不住流了泪,他哽咽着说:“爸,都是你的骨肉,谁都知道我家现在最需要用钱,为什么你给我的最少?你这不是偏心吗?”
老二也很不服气,说:“爸,小时候我们家里条件差,我和哥跟着您吃的苦最多,怎么我们却分得最少啊?爸爸你老糊涂了啊?”
这时,毛老汉哆嗦着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来,老泪纵横,说:“爸老了,可没糊涂,自从八年前你们娘去世后,你们知道这些年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我天天在盼你们回家,可你们这些年来回了几次家?这是我记的日记簿,你们看看吧。”毛老汉说着打开日记簿,在四兄弟面前一页页翻过去,他翻到2月10日这一页,指着老大,说:“去年的这天晚上七点,你打来了一个电话,说了两句话,一共用了30秒。”
毛老汉说着又翻了几页,指着老二,说:“6月14日这天的电话是你打来的,说了三句话,用了47秒。”
毛老汉接着又说:“9月25日老四带着媳妇回来了,为我洗了衣服和被褥。”
只有老三在每月15日的这天都有记载,有时是带回一只烧鸡,有时是扫了院子,但几乎每一次记载都有两个字:吵架。原来毛老汉看老三一大把年纪还是光杆儿一个,就劝他娶一个乡下姑娘算了,他却不听。他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收入不多,还时常为毛老汉买这买那的,他没钱结婚,于是每次回来父子两人都免不了为这事拌嘴。
毛老汉说:“这样的日记簿每年一本,我已记下了8本。你们每个人回家或是打电话回来的时间,我一次次都给你们累积起来,清清楚楚。现在这16万块钱,根据你们回家所花的时间按比例分配,这样才最公平!”
看着眼前这些让父亲心酸的日记簿,四兄弟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屋子里静得可怕。好久,老三才开了口:“爸,我做得也不好,因为老觉着自己没混出个人样,每次回家都没带个好心情回来,老是惹您生气。而且,我回来得也太少!您这法子很好,很合理,不过,我看以前的就不要算了,还是从现在开始计算,将来就用您这法儿分遗产,谁再不回来陪您,您就一个子也不要给他,好不好?”
另外三个兄弟满脸通红,一齐说“好”。
●第二个故事●
夜半门铃响起来
苏山是一名特警,经常在夜里办案,很晚才回家,可不管回来多晚,妻子小段总要等到他平安归来才能入睡,这种习惯自从结婚到现在,一晃就是三年。
这天傍晚,小段又收到丈夫的手机短信:“亲爱的,我今晚有任务,你一个人吃得开心点。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三年来,小段收到数不清这样的手机短信,每次收到,小段总是回复说:“好的,我在睡梦中等你归来。”这次,小段回短信时恰好被旁边一位好友见到,好友取笑她说:“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那么酸?”小段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她知道,旁人无法知道丈夫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时的危险,也无法体会这条短信对丈夫的作用。
深夜,苏山悄悄归来时,小段还是很准时地醒了。她起来倒了一杯茶,对苏山说:“我对你的脚步声敏感,一到就醒了。”苏山感到很纳闷,每次回家自己都轻手轻脚的,但每次妻子都会醒来,起床给他倒一杯茶,莫非她没有睡,还是有其他原因?苏山想不明白。后来,苏山发现了其中的秘密:这天夜里,苏山没有出勤,待在家里,小段去医院看一位生病的朋友,回来时,苏山听到了她用钥匙拨动门锁的声音,就在这时候,床头上同时发出了“叮叮叮”的声响,苏山明白了,原来妻子请人安置了一个特殊的门铃,他每次回来,只要钥匙一拨动门锁,门铃就响,妻子总是能及时知道自己回来。
以后还是那样,只要苏山夜里回家,小段总是能及时醒来。苏山再三劝说妻子别等他,自个儿早点睡,妻子笑笑:“只有你回来了,我才能睡得踏实。”苏山喝着妻子递过来的热热的茶,心里十分感动。
约莫半年后的一个夜晚,小段去看望一位远方来的老同学。她和那同学多年不见,不觉一下就聊到了半夜。苏山一边躺在床头看书,一边等着妻子回来。等着等着,苏山困了,心想反正妻子一回来那个特殊的门铃就会响,就没有强打精神硬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谁知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才醒,苏山睁开眼睛时,发现妻子连早餐都做好了,他吃着早餐,疑惑地问:“昨天夜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个门铃怎么没响啊?”
小段笑了笑,说:“那个门铃呀,坏了几个月了。”
苏山一听愣住了:就在前天,苏山凌晨两点多回来,掏出钥匙一拨门锁,妻子马上就醒了。他这一回才算真的明白了:原来即使没有门铃,他一回家,妻子也能准时醒来的!
●第三个故事●
糍粑里的酸甜苦辣
眼看要过年了,黑子的女人也要回来了。女人下广东快一年,黑子在家盼得心里生疼,早早就给女人留下了好吃的,那是三块糍粑,他和儿子舍不得吃,小心地将糍粑放在大海碗里,用腊月水泡着。女人每次打电话回来,除了说想汉子和儿子,就说念着家乡的糍粑。她说:“把糍粑在炭火上烤了,酥酥的,脆脆的,香香的……就着排骨汤下肚,三天后还打着香嗝……想死俺了!”说得黑子吧唧着嘴,口水掉了尺把长。
这天大贵来串门,心事重重地对黑子说:“黑子,有个事,俺想告诉你……”他女人跟黑子的女人在一个工厂打工,两个留守男人就成好朋友了。
黑子望着大贵,见他板着个脸,冷冷的,挺严肃,禁不住吓了一跳:“啥事?快说!”
大贵开口说道:“俺听到风声,说咱们的女人在外面都没干正经事。俺寻思了好几天,心里越想越烦!”大贵还说,张跛子的女人两年没回家,就跑到广东去接她女人,跛子的女人一直说在一家宾馆洗盘子,去了才知道,女人原来在一家发廊干那种事。昨天跛子给大贵打了电话,说村里好几个女人说是在工厂上班,其实都是骗人的,都在外面干那种事!
黑子听了,恼火地顶了大贵一句:“别瞎说,俺女人一直在鞋厂上班!”
大贵愁眉苦脸地说:“俺女人最近给家里的电话越来越稀,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她这次回来,俺得审审。”
大贵走后,黑子也寻思上了:女人老不让他给广东打电话,女人说厂里的电话不好转,每回都是她往家里打,难道这里面有鬼?如此这般一寻思,他对女人的思念顿时减去了一大半。
晚饭时,黑子将泡在腊月水里的糍粑拿出一块,跟儿子美美地吃了起来,不料正吃着,女人来电话了,黑子平时一见女人来电话了,心也化了,脚也颤了,脸也笑了,嘴也甜了,可这一次,他一想起大贵说的那些话,便一改往日亲昵的口吻,在电话里冷冷地说:“正吃饭呢,打什么打!”女人说:“黑子,俺下周三跟大贵媳妇一块回来了,想死你们了……俺乖儿子呢?让他接电话。”
黑子一听女人的声音,刚才憋起来的那股狠劲又渐渐没了,脑子里的种种疑惑跑得一干二净,又激动得全身发颤了。儿子接电话时,他一直是自己的脑袋挨着儿子的脑袋一块听,生怕漏掉一句。母子俩刚聊上两句,女人就哭上了,女人一哭,儿子也跟着哭得稀里哗啦的。黑子的嘴里此刻留着烤糍粑的余香,他嗅到了,心里连肠子都悔青了:不该吃留给女人的糍粑啊!
第二天早上,大贵屁颠屁颠地跑黑子家来了,一进门就喜滋滋地说:“兄弟,俺女人昨晚来电话了,说下周三跟你女人一块回来。”两个汉子一高兴,就嚷嚷着要喝两口。黑子家没啥菜,酒倒有,一瓶酒下了肚,黑子不满地说:“大贵,你昨天瞎说,害得我将留给媳妇的糍粑吃了一块,想起来就心疼。”大贵面露愧色,叹着气说:“女人在外真让人不放心啊,俺昨晚一夜都没睡好。俺女人脸黑,像个打油婆,按理说不会有事,可你女人就不同了,那么水灵……”一席话说得黑子酒兴全无,心里又七上八下起来。
再过一天就能见到女人了,黑子一改平日的脏模样,脸上的胡子没了,脑袋上的几根毛抹得齐齐整整,心里兴奋得像要做新郎,在家坐不住,做活没心思,只好在村子里转进转出,满面春风。
可到了中午,女人的电话又来了,她告诉黑子:“大贵的女人已经上车了,明天下午到家,可是俺……俺回不成了。”黑子听了,大冷天的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女人见黑子没开口,感觉到了他的失望,焦急地说:“你听俺说,厂里临时有了紧急任务,要轮着休假,俺要等大贵媳妇她们回厂了才能回。”
黑子听了这话,忽然冒出一股无名火来,捏着电话嚷开了:“你给老子回来!他奶奶的,大不了不在那破厂干了!”
女人劝他,说工作不好找,不就是迟回家几天么?辞了工多吃亏呀!可女人不劝还好,一劝,黑子就想偏了,他狠着劲嚷了起来:“你自己不想回来吧?嗯?广东的花花世界把你迷住了吧?嗯?你一口一声厂里厂里,老子早就怀疑你不是在厂里上班!”说完,他“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黑子一个人坐在屋里,越想越觉得真不该放女人出去,放出去心就野了,就收不回了……做午饭时,黑子又看到大海碗里泡着的两块糍粑,心里禁不住酸酸的,他想:俺心中有她,她却一点也不在乎俺!一边伤感着,一边又拿出一块来烤了,可咬了几口,却怎么也咽不下。
第二天下午,大贵的女人回来了,黑子犹豫了好久,直到太阳下山时才去了他家。黑子进门时,大贵正用热水给媳妇泡脚,黑子瞪着血红的眼睛问大贵的媳妇:“俺媳妇真在鞋厂上班?”大贵的媳妇说:“你问这话,是怀疑啥呢?”黑子也不绕圈子,将村里的风言风语说了一遍,还说:“大贵哥也怀疑你哩!”
大贵的媳妇一听,脸都气黄了,一脚把脚盆都蹬翻了,她看看黑子,又瞧瞧自家男人,咬紧嘴唇,眼里滚动着泪珠,忽然,她对着两个男人伸出了自己的双手……黑子上前一瞅,妈呀,这是双什么手啊,皮肤糙得像松树皮不说,而且满是疤痕,大拇指和食指都走了形,虎口裂得像娃娃嘴……
女人在异乡的一切,都写在这双手上了,看着这双手,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不是在厂子里做最艰辛的活,会是这样一双手吗?
黑子想说点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他默默地走了。
第二天,小镇的邮局里发生了一场争执:一个汉子要邮寄一块糍粑到广东,邮局却不给寄,说糍粑属易腐食品,不能寄。那汉子急红了眼,“咚”地一声当堂跪下:“求求你,给俺寄吧,俺媳妇就爱吃这一口!”
“毛老汉的‘日记簿”作者:云小靴;“夜半门铃响起来”作者:张维超;“糍粑里的酸甜苦辣”作者:阮红松。
下期话题:见证母爱
分类:百姓话题 期刊:《故事会》2006年1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