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田是陈家村的农民,有一手种花的好手艺,日子本来过得挺太平,哪知道,这天突然出了大事。
这天刚过晌午,一部警车开进陈家村,停在陈贵田家门口,下来两三个警察,直奔陈贵田家的后院,只见满院子盛开着灿烂的鲜花,一个警察指着这些花,对陈贵田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家里种植罂粟!”
陈贵田本来很紧张,听了这句话就松了一口气,连忙说:“你们再细看看,看它们是不是罂粟!”
警察瞪了陈贵田一眼,说:“你是说我们连罂粟也不认识?都开成这样子了,不是罂粟会是啥?”
陈贵田说:“是不是罂粟,我们说了都不算,把专家请来看看不就清楚了吗?”
警察不敢大意,连忙给市局缉毒处打了电话,不一会,缉毒处派来了一位专家,蹲在花前细细观察一番,对带队的警察说:“这花叫虞美人,和罂粟同属罂粟科,看上去很像罂粟花!”
警察连忙为这场误会向陈贵田道歉,陈贵田倒也大度,手挥一挥,这事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这边没事,院子外围观的村民中却有一个人不乐意了,谁?这人叫王天保,就是他报警招来警察的。陈王两家世代不和,互不往来,前几天,王天保和几位朋友搓麻将“小来来”,竟然被派出所抓个正着,罚了一千多块钱,王天保思来想去,认定是陈贵田向派出所举报的。今天上午,他骑车路过陈贵田家,不经意朝陈贵田家的后院一瞅,吓了一跳:好家伙,满满一院子罂粟花,怪不得陈贵田日子过得这么滋润,原来是在弄这个。这还了得!就算你陈贵田没跟我结梁子,这事我王天保也不能甩手不管。他急忙赶到镇上,拨了公安局的电话……
王天保回到家,越想越觉得那陈贵田有问题,陈贵田种花成了精,那虞美人跟罂粟花长得那么像,他不会把罂粟混在虞美人里面种啊?就算不混在虞美人里,他也能用其他的法子呀!太有可能了!不行,这事我不能不管!
一转眼又过了十多天,这天一早起来,王天保看见上初中的儿子在院子里挖了几个坑,正朝坑里撒种子,便问儿子种的是啥,儿子回答说:“我向陈小军要了些虞美人的花种,在我们家的院子里也种上。”
陈小军是陈贵田的儿子,没想到父辈明里暗里斗着,陈小军却和王天保的儿子很合得来。王天保看着儿子撒了种子,盖上土,再浇上水,一直没吱声。
几个月后,公安局又接到举报,说陈家村王天保家在偷种罂粟,这回公安局的人记着了上回的教训,请了上次那位专家一起到了王天保家,警察到王天保家的院子一看:这不又是虞美人吗?还是那位专家仔细,指着其中的一株说:“这株是罂粟,其他的才是虞美人。”
事情严重了,警察马上召来王天保,王天保不惊慌,笑呵呵地说:“警察同志,我不知道这是罂粟花,我是当虞美人种的。”
警察说:“别看你只种了一株罂粟,性质严重着呢!请你马上跟我们到局里协助调查。”
这王天保到了公安局一点也不紧张,笑呵呵地对警察说:“花种是陈贵田的儿子陈小军给我儿子的,源头在陈贵田身上,你们赶紧去调查他,肯定一查一个准。”
没想到警察还没传唤陈贵田,陈贵田却自己跑到派出所来了,对警察说:“王天保肯定是无辜的,花种是王天保儿子向我儿子讨的,但我们家的花种里不可能有罂粟,希望公安局能一查到底。”
公安局上次误将陈贵田家的虞美人当成罂粟花后,又对陈贵田的社会关系和经营活动做了些调查,知道陈贵田是个本分的种花人,陈贵田不含罂粟的花种却长出罂粟来,这事情太玄乎了,背后肯定还有第三者,而那个报案者显然是知情人,现在得先找到这个报案者。
公安局调出报案者的报案录音,虽然这个人故意捏着嗓子,但仍觉得这声音很熟悉,拿着录下的声纹一比对,吓了一跳: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天保自己。
警察又传唤了王天保,严肃地问他:“你自己举报自己种罂粟,玩的什么花样?”
王天保一看自己的精心策划露了馅,慌了,结结巴巴地说,他一直怀疑陈贵田在种罂粟,那天见儿子种下陈小军送的虞美人花种后,心里冒出个念头:为了让警察调查陈贵田,得使苦肉计。于是,他钻天打洞想办法、找关系,终于弄到几粒罂粟花种,挑了其中最好的一粒混在那些虞美人花种中,等这株罂粟和虞美人一起开花时,再自己举报自己,这样一来,公安局一定会顺藤摸瓜,全力调查陈贵田,陈贵田种植罂粟的非法行为便会大白于天下。
警察知道事情原委后,又是生气又觉着好笑,说:“你真是挖空心思,但罂粟是能随便种的吗?你就在这儿老老实实地呆着,等候处罚吧。”
公安局又找陈贵田了解情况,陈贵田把两家的关系跟警察作了解释,再三保证王天保这个人很正直,这样做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公安局这才认定王天保没有违法的故意,且情节轻微,对王天保严厉地进行了一番教育,把他放了回来。
王天保从公安局回来后,直接来到陈贵田家,握住陈贵田的手,感激地说:“大哥,如果不是心里积着对你的怨气,我就不会把你想歪,更不会做出那种糊涂事。冤家宜解不宜结,想不到我活了几十年,现在才懂这个理儿!”
分类:中国新传说 作者:刘建东 期刊:《故事会》2007年1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