槟城,马来西亚的第二大城市,霓虹灯的掩映下,一场死亡游戏正在上演……
1.酒吧谋生
郑小民,二十出头的马来西亚小伙子,刚刚来到槟城落脚。为了谋生,学过武功的他开始在几家酒吧跑场子,做客人的“拳击靶子”。
这天夜晚,黑玫瑰酒吧里,重金属的音乐声中,夹杂着歌手的嘶吼震耳欲聋,大厅里充溢着令人窒息的烟味酒气。幽暗的灯光下,大厅一角,有个用绳子围起来的拳台,四周团团坐满了男男女女。只见台子中央的郑小民,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健壮结实的疙瘩肉。在看客们乱哄哄的叫喊喝彩声中,他正灵活地躲闪着一位时髦女郎的追打。那女郎披散着头发,挥动着戴着拳击手套的双拳,拼尽浑身力气发了疯般地追打着,可是拳拳落空,连郑小民的头发丝都没碰到。
规定的五分钟时限到了,那女郎虽然没有打中郑小民,却显得很高兴,毕竟发泄情绪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很有礼貌地和郑小民握握手,然后飘然下台而去。
接下来,上台的是一个和郑小民一样体格强壮的黑汉子,从他稳健的步伐中,郑小民判断出他是一位行家,看来来者不善。郑小民双手抱拳,礼貌地向来人行了礼,然后集中精力小心应对。
果然,对方一出手,不但快如疾风,而且狠、毒、准。在他暴风骤雨般的击打下,郑小民一边躲闪格挡,一边连连后退。因为按照游戏规则,郑小民只能防守,不能还击。倘若他还击了,不论有否损伤,都会惹下天大的麻烦。
然而,对方的身手十分了得,在他的步步紧逼下,郑小民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不小心脸上又吃了一拳,顿时眼冒金星,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但他并没有慌乱,而是迅即站稳,一个侧转,双手横肘,挡住了对方追杀过来的一记重拳。
台下的看客被这精彩的搏击场面刺激得兴奋不已,掌声、口哨声、尖叫声几乎压过了震天的音响。
等五分钟过去,郑小民回到休息室时,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他眯起眼睛用药水小心地擦洗着肿起的脸颊。
这时,酒吧经理领着那个刚才和他对打的黑汉子走了进来,黑汉子对郑小民说:“我家老板想见你。”
郑小民干这一行快一年了,还是第一次被人打着,像他这样混饭吃的人不容易,一般的练家子无怨无仇的,是不会随便上台找茬的。所以郑小民一见黑汉子就心里来气,冷冷地说:“我不认识你老板,你请回吧。”
经理忙上前悄声对郑小民说:“你知道他老板是谁吗?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飞哥,在槟城是一方霸主啊,连我们都不敢轻易得罪。再说了,一般人想见还见不到呢,他找你,那是看得起你,一定是好事!”
郑小民为难地说:“可是我还有两个场子要赶。”
黑汉子狠狠地撂下一句:“我老板已经出面帮你摆平了。识相的,就马上过去。”说完,自顾走了。
经理也在一旁赔笑着:“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去吧,要不我们店可就遭殃了。”
在经理的劝说下,郑小民只得跟在黑汉子后面上了楼,来到一间包厢里。
在幽暗的灯光下,只见一位白净文雅的中年人坐在沙发上,他的身旁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黑汉子推了郑小民一把,说:“还不叫飞哥。”郑小民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飞哥。”飞哥从鼻孔里“嗯”了一声。郑小民刚要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黑汉子上前又推了他一掌,恶声恶气地说:“不懂规矩,在飞哥面前,有你坐的资格吗?”郑小民想要直起身,飞哥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飞哥从狭长的眼睛里射出一道让人发悸的寒光,盯着郑小民足足看了十五分钟,郑小民却不卑不亢地迎视着他。
飞哥突然“叭”一拍面前的茶几,把烟灰缸震得跳了两跳,他冲着郑小民跷起大拇指,称赞说:“有个性!我喜欢!”
飞哥又问道:“你的身手不错,在哪里学的?”
郑小民说:“我从七岁起就去中国的少林寺学武,一直练到十八岁,去年才回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事做,跑过一段时间码头。现在,在几个酒吧里跑跑场子混口饭吃。”
飞哥摇摇头说:“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手,这不是美玉埋在尘土中吗?怎么样?跟我干,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一个月收入不少于两千美金。”
郑小民忙说:“承蒙飞哥错爱,我的身手其实很平常。”郑小民嘴上谦虚,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虽然自己喜欢拳脚功夫,但他不想用拳术去伤害别人,更不想做违法的事情。看飞哥的架势,肯定不是做什么正当生意的,叫他当杀手或打手,他是坚决不从的!
飞哥说:“你不用谦虚,我不会看走眼,”他指指那黑汉子说,“他叫黑狼,打泰拳的,身手一流,你能在五分钟内,只能格挡不能还击的情况下,没有被打倒,就证明你的身手不错。”
郑小民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飞哥扔给他一张名片,说:“我是拳击经纪人,想请你当拳手。你可以考虑考虑,想通了打电话给我。”
说完,飞哥领着一帮人走了。走到门口,飞哥回头冲郑小民意味深长地说:“我看中的人,从来不会拒绝我!只要我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
郑小民看也没看名片,随手就放进口袋里了,也没在意飞哥那句话的含义。
第二天晚上,郑小民老时间来到黑玫瑰酒吧上班,酒吧经理委婉地告诉他,以后再也不用来上班了。郑小民一连又去了其他几家打工的酒吧,老板都是这样讲,重新联系新的工作,但对方一听说他叫郑小民,马上一口拒绝。
郑小民明白了,在飞哥的“关照”下,自己失业了。在槟城,除了飞哥,不再会有人接收他,他决定离开这座城市。
在车站购票处,郑小民正要排队买票,突然一只粗壮有力的手伸过来拦住了他,郑小民转头一看:是黑狼!
2.人在江湖
郑小民跟着黑狼,来到一处豪华别墅,走进办公室,只见飞哥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面,跷着二郎腿。他一见是郑小民,便瞪着眼,一边叼着雪茄烟,一边盯着郑小民看。
足足二十分钟后,飞哥拿起桌上的一只青花瓷瓶对郑小民说:“这是中国的古董,少说也有上百年历史,几年前我花了两万美元从走私贩手里买回来,现在少说也值四万。”说完,他不经意地把手一松,青花瓷瓶掉在地上“叭”地摔了个粉碎。接着他冷冷一笑,说:“它现在一文不值了。”
飞哥站起身,踱到郑小民身边,拍拍他的肩,说:“三军易得,一将难求。我是做民间拳击经纪的,每月都有十几场拳击比赛,一名好的拳手在我眼里就是一块宝玉。现在,我只等你一句话了。”
看着地上的碎片,郑小民明白飞哥的暗示,事情到了这分上,自己已经是身不由己。
郑小民心里清楚,飞哥说的所谓民间拳击,其实就是非法的地下拳击比赛,俗称打黑拳。可想到眼下自己孤身一人,无钱无势,顽固抗争只会是死路一条。只有委曲求全,先答应下来,做一段时间,再找机会脱身。再说,打拳对郑小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总比当打手之类的要强。
于是郑小民说:“好!我加入!飞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飞哥仰面哈哈一笑,然后叫人打电话把土豹叫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壮实的中年人走进来。飞哥对郑小民说:“他叫土豹,以后就是你的教练,负责你的训练和比赛安排,关于公司的制度和酬劳,他会告诉你的。”
土豹领着郑小民到了一间设施不错的卧室,说:“这以后就是你的宿舍,我就住在你的隔壁,训练房和食堂在楼下。”
这时一个拿着一床被子的女孩走了进来。土豹告诉郑小民:“她叫美冰,专门负责打扫卫生和洗衣服。”美冰冲郑小民点点头,然后忙去了。
土豹说:“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带你去看比赛。”说罢转身走了。
美冰是个纯朴的姑娘。郑小民见她正利索地干活,就随口问道:“你是哪里人?”美冰说:“老家在加帛。”郑小民一听高兴地说:“呀!我也是加帛人。”
于是两人就用家乡话交谈起来。美冰告诉郑小民,她父母双亡,前不久,哥哥又在工地上受了工伤,黑心的工头把所有工钱和赔款全部卷走了,哥哥无钱医治,丧失了劳动力,现在兄妹俩全靠着美冰打工来维持生计。美冰的话勾起了郑小民的辛酸回忆。郑小民也是从小父母双亡,寄住在舅舅家,是舅舅出钱把他送去学武的。可是在郑小民十六岁时,舅舅也死了,家里断了经济来源,他只得边打工边学武,刚学成回来,便只身闯荡江湖谋生。两个同病相怜的年轻人,又是老乡,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美冰问:“小民哥,你为什么学武?”郑小民苦笑了一下,说:“我从小爱看武侠小说和电影,希望学一身本领,长大后能行侠仗义。可是现实是,我只能靠打拳维持生活,哪有什么能力去……”
当天晚上八点,土豹带着郑小民来到大富豪俱乐部。土豹边走边告诉郑小民,今晚的比赛票价每张一百美金,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通过地下渠道销售一空了。来这里看比赛的都是有钱人,目的无非是寻找点刺激,并且还可以赌拳。
这是个封闭式大厅,大厅里此时早已聚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正冲着台上疯狂地叫喊喝彩。台上的两名拳手只穿短裤赤手空拳对打,拳头撞击皮肉发出“嘭嘭”的响声,其中一人已经满脸是血。
郑小民吃惊地问:“怎么拳击不戴拳套?”土豹哂笑道:“来这儿的人都是寻求刺激的,谁发神经花一百美金看戴拳套的比赛?越真实越刺激。这还只是垫场的比赛,属于初级拳手,打不死人,重头戏在后面呢。”
土豹又告诉郑小民,与正规拳击不同,这是拳击加散打,拳、膝、肘、头、脚都可当攻击武器。比赛没有裁判,开打后直到一方被打倒在地不起为止。
这时台上的一位拳手倒下了,台下的观众大声喊:“一、二、三……”数到十,倒地的拳手仍未站起来,比赛结束。
土豹问郑小民:“重头戏马上要开始了,你押不押注?”郑小民问:“怎么下注?”土豹说:“来的人大部分会赌,买输,一赔一,买死,一赔五。”郑小民摇摇头说不赌,土豹自己买了十注红方死注,一百美金一注。
这时两名拳手已经上场,双方一红一黑。郑小民惊讶地发现,其中穿黑裤的竟是黑狼。土豹在一旁说:“黑狼现在已是重量级拳手,出场费一万美金,打赢加一万奖金。”
双方一上场就开打。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每一记重击,都激起满场的喝彩。打了十几分钟,黑狼的脸已经肿了起来,而红方拳手也是多处受伤,浑身是血。
又过了几分钟,黑狼突然一记重拳打中红方拳手的太阳穴,跟着一记侧踹踢中对方的胸口,红方拳手重重地倒在地上。现场观众兴奋地数到十,红方没有站起来,黑狼赢了。
这时上去两名工作人员,翻了翻红方拳手的眼皮,摸了摸脉搏,宣布说已死,然后几个人把他抬了出去。
现场乱哄哄的,土豹买的红方死注,赢了五千美金,高兴得笑逐颜开。
郑小民问道:“打死人不偿命吗?”土豹说:“死人是家常便饭,特别是重量级比赛。残了或死了,家属可以得到两万美金抚恤金私了,一般不会闹事,再说闹了也白闹,比赛前都签有生死状,举办这种比赛的都是有背景的人,也奈何不了。”
土豹叹口气继续说:“我以前也是重量级拳手,去年被打残了,蒙飞哥不弃收留我做了教练,飞哥这人挺讲义气的。”
听土豹把死说得如此若无其事,郑小民的心不由沉重起来:这简直是在玩死亡游戏!他的心在颤抖,脑海中涌起一种强烈的念头,那就是逃,越快越好,越远越好,逃离这块是非之地。
趁着土豹去领赢的钱,郑小民一闪身挤进涌出的人群中,出了门,他钻进一辆的士,朝郊外驰去。
可是,的士刚到立交桥,就被几辆车追上截了下来,几个人手持电棒劈头盖脸地朝郑小民打了下来。
3.黑市拳击
郑小民被抓回来,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完全康复。这期间多亏了美冰细心照顾。土豹也每天守在他身边,给他详细讲解公司的各种制度。
公司目前养着十四名拳手,初级八名,中级四名,重量级两名。公司给拳手管吃管住,没有底薪,但每月至少给安排一场比赛。所有的拳手都要从初级拳手做起,级别不同,出场费和奖金也不同。拳手等级的划分以成绩为标准,一名初级拳手赢得十场比赛就可晋升中级拳手,以此类推,直到重量级拳手晋升拳王。另外,还有挑战规则,一名拳手,如果觉得自己实力强大,可以直接挑战高级别的拳手,挑战成功,就可以直接晋级。
郑小民问:“那么退出有什么条件?”
土豹说:“打满五年,无条件退出,否则得上交两万美金罚金才能退出。如果当上拳王,也可以获得自由,公司不再管制。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被打残了或被打死了,不能再打拳了。”
土豹接着说:“这是一片汪洋大海,你上了船,只有到岸才能平安下船。拳手时刻被暗中监视,永远别再想逃走的事,下次被抓住,惩罚会更加严重。要想全身而退,就只有提高自己的体能和拳技,战无不胜。”
郑小民沉默了,这种死亡游戏,前途渺茫,只有硬着头皮闯下去。
从此以后,郑小民再也不想逃走的事,静下心来接受土豹的训练。
土豹除了讲解一些技巧之外,主要就是训练郑小民的腰力。拳头打出去有没有劲道,与腰力有很大关系。
郑小民每天自己也在继续练习铁砂掌。用一只铁锅把铁砂炒热,把双手浸在特制的药水里泡一刻钟,然后双手快速地在铁砂中穿插。他已练了五年了,这是他在少林寺学的高深功夫,长练下去,能够掌裂石碑。少林师傅在传授铁砂掌秘诀时,曾经谆谆告诫,学武首先是强身健体,其次才是主持正义,铁砂掌威力无比,不到迫不得已之时千万不要轻易出手,要心存善念,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一天,郑小民正在训练,忽然听到从楼上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郑小民一惊,对土豹说:“是美冰。”他立即冲到楼上走廊,听清尖叫声是从黑狼的宿舍里传出来的,当即认定是黑狼在对美冰非礼。郑小民顿时怒火中烧,上前一脚踹开黑狼的房门,只见美冰的衣服已被撕破,正被黑狼压在身下。美冰拼命反抗,黑狼的一张臭嘴正在美冰身上乱拱。
郑小民双目圆睁,大吼一声,冲着黑狼的屁股一个直踹,黑狼一下子被踹得飞了起来。摔在地上的黑狼恼羞成怒,爬起来就要拼命,被土豹和其他拳手冲过来死死拉住。
黑狼冲郑小民咆哮道:“我要打死你!打死你!别拦我!”郑小民不屑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帮美冰整好衣衫,扶着她回到自己房间。
美冰是到黑狼房间打扫卫生时被黑狼非礼的。郑小民劝慰了美冰好一阵,美冰才止住了哭泣。打这以后,郑小民更加关心美冰,而美冰忙完了活,就会到郑小民房间里说话谈心。两人的心越贴越近。
到了周末,土豹告诉郑小民,公司为他安排了比赛。
比赛安排在皇族大酒店多功能旋转舞厅,郑小民虽然已经做好准备,但临上场前,心里仍是很紧张。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实战,而且是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下战斗,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丝毫疏忽不得。
一旁的土豹温和地拍拍他,一字一顿地告诫他:“放松,放松,只要打出平常的水平就行,你一定行。”
上了擂台,郑小民还是有点不适应。毕竟这不是正规的比赛,连裁判也没有。四周那些衣冠楚楚的看客,突然间变得狂热无比,声嘶力竭,大声狂叫,音乐穿透狂叫声钻进耳膜,震得郑小民头晕目眩。
对手是个和郑小民年纪相仿的青年,在郑小民愣神间,对手忽然击来一拳,打得他一个趔趄。四周响起了一片嘘声。郑小民这才意识到比赛开始了,他稳住脚步,定了定神,集中精力与对手展开周旋。
对手攻得很紧,招招都是杀招,想置他于死地。然而郑小民仍然心存善念,不肯痛下杀手。哪知一不留神,鼻子上挨了一拳,顿时鲜血满面。郑小民怒气顿生,格挡住对方的攻势,侧身飞起一脚,踢得对手一个踉跄,又紧跟一步,右手竖掌向对方的软肋拍去。郑小民知道他这一掌要是击中,对方肋骨必然断裂,非死即残。他觉得对方这么年轻,以后的人生道路还很长,和自己又无深仇大恨,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呢?他脑子里这么一转念,手顺势就往下,拍在了对手胯上。对手被拍得连退几步,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在休息室,郑小民正擦着鼻血,土豹走进来,掏出一千美金递给郑小民,阴着脸说:“你打得不够好,心慈手软,如果对方是一名老手,在你犹豫的一刹那,就可能要你的命。飞哥说扣掉一千奖金以示惩罚。”
郑小民腾地站起来,吼叫道:“难道非要把对方打残打死,你们才满意吗?”
土豹也毫不示弱地冲郑小民吼道:“心慈手软是拳手的大忌,你犯了大忌!”郑小民把钱往地上一扔,大叫道:“不干了!我不想成为杀人凶手!”
土豹恼怒地盯着郑小民,一言不语,屋子里很静,只剩下郑小民狂喘的粗气。
沉默了一会儿,土豹叹了一口气,从地上捡起钱,自言自语地说:“十年前,我意气风发地进体校学拳击,想学得一身本领,惩恶扬善。后来,西马11个州拳击比赛,我得了轻量级冠军。登上领奖台时,感觉自己简直就是英雄!退役后,分到一个学校当体育教师,一个月那么点钱,只能维持温饱,但也过得平凡快乐。后来,老家的父亲生病住院,一下子陷入经济困境,迫不得已,才出来打黑拳,用赢的钱救了父亲一命。但是学校知道了打黑拳的事,开除了我的公职,我没有退路,别无选择,只有向前硬拼。去年夏天,我也是一时手软,不肯痛下杀手,结果对手乘机反击,被他打残了,光养伤就花了几万美金。伤好后,也干不了重活,多亏飞哥收留了我,才有个活路。”
顿了顿,土豹又说:“从我想惩恶扬善,到与恶同行,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曾一度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小民,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品德不错,只可惜你踏上了这条不归路。以后的路还长,心慈手软,这种性格会让你吃亏的。”
听了土豹这番话,泪水在郑小民眼中直打转,可他一咬牙,没让它流下来。
4.苦命鸳鸯
这天,美冰来到郑小民的房间,看到郑小民的脸颊微肿,便心疼地上前轻抚,小声问:“疼吗?小民哥。”郑小民摇摇头说:“不碍事。”美冰拿起棉球蘸上酒精轻轻地擦拭。
郑小民从枕头下掏出一千美金递给美冰说:“给,拿去给你大哥看病。”美冰急忙后退,双手连摆,说:“不,我不要,这是你用鲜血换来的钱,我怎么能要?”郑小民眉头打结说:“怎么?见外了是不是?大家是老乡,同是苦命人,应该互相帮衬才对。我这钱来得容易,再说,你不会希望你大哥跛一辈子吧?他还年轻,还要结婚生子过日子。来,拿去,听话。”
美冰抵死不要。郑小民又说:“再不要,我可要发火了,把我当外人不是?”美冰眼含热泪,哽咽着说:“小民哥,你是大好人!等我哥医好了,我们兄妹俩挣钱还你!”
郑小民训练的强度加强了,公司也对他特别重视,一个月安排两次比赛,每次比赛,郑小民都是击倒对方取得胜利。
郑小民从土豹嘴里得知,飞哥之所以采取强迫的手段把他挖来,原来是为了培养他参加一年一度的新年大赛—龙虎斗。
这龙虎斗与以往的大赛不同,完全属于飞哥和东马的黑拳大龙头龙哥之间的赌博,参赛的选手必须是当年招进的新人,赌注二十万元美金。飞哥对这个新年大赛非常重视,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也是面子问题。要知道龙哥手下可是卧虎藏龙,高手如云。飞哥明察暗访多时,才选中了郑小民。飞哥安排郑小民一个月两次比赛,也是为了多给他一些磨练的机会。
离新年只有一个月了,郑小民练功练得更勤了。美冰善解人意,经常给郑小民按摩,解除他的疲乏。
这天,美冰又来给郑小民按摩。郑小民说:“美冰,再过一个月,你哥的手术费就会有了。”他记得听美冰说过,她哥的左腿必须动手术,手术费两万美金。
美冰问:“你哪来这么多钱?”郑小民说:“新年大赛如果我赢了,会有两万元奖金,到时候就可以给你哥做手术了,我一定会赢的。”
美冰靠在他身上,幽幽地说:“小民哥,你真好!”郑小民搂着美冰,闻着她少女幽幽的清香,沉醉在醉人的爱里。他真希望这一刻永远停下来,让他永远拥有醉人的幸福。
新年说到就到了。
元月一号,在市郊一座未完工的大楼地下室里,空气里飘散着粉尘的味道。地下室正中央就是比赛的擂台,强烈的灯光把擂台照得如同白昼。
郑小民站在台上做热身运动。他的对手个子比他高些,长得比他壮实,正用挑衅的目光瞥他。
台下的土豹大声告诫郑小民绝对不能手软,专攻死穴。郑小民在心里默念,为了赢钱给美冰哥哥治病,不能手软,绝对不能手软。
铃声“当”的敲响,对手势如猛虎,一套组合拳打下来,逼得郑小民连连后退。郑小民在退让中瞄准时机,趁对手的攻势稍缓,立即展开反攻,左摆、右勾、正踹、侧踢,招招攻向对手的死穴要害。
两个人旗鼓相当,打了二十多分钟,各自中了几拳。每当拳头打击皮肉发出“嘭嘭”的响声时,台下的观众都会高声叫好。
郑小民经过这二十多分钟的交手,已摸清了对手的拳路,他已成竹在胸。郑小民瞅准了一个机会,一个侧踹,假装用力过猛,一个踉跄,自己门户大开。对手果然上当,双拳直捣过来。郑小民右手曲肘格挡,左手直击对方胸口,对手急忙伸拳格住,郑小民左腿上踢对方下巴,对手急忙用手下按,趁着对手左边留下空档,郑小民右拳变掌,铁砂掌快如疾风印向对方太阳穴。
虽然郑小民告诫自己不要手软,但天性使然,他不愿当杀人凶手,所以只用了五成力,这五成力只会让对手昏死,而不会让对手毙命。由于没有使全力,去势自然缓了许多,对手反应极快,急忙摆头侧身躲过了这一掌。郑小民急忙下拍,铁砂掌印在对方的肩侧,对方的右臂当即脱臼,痛得倒在地上,大汗淋漓,失去了战斗力。
四周响起欢呼声,土豹抱起郑小民:“好小子,果然不负飞哥重望。”
郑小民怀揣着美金,兴冲冲地和土豹往回赶,他要立即把钱交给美冰,好让她哥哥动手术。
进了宿舍,郑小民傻了,只见美冰头发蓬乱,衣衫破烂,正在伤心啼哭。她见郑小民进来,就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郑小民急忙问出了什么事,美冰哭着断断续续地告诉他,黑狼趁郑小民出去打拳,强奸了她。
郑小民一听,如五雷轰顶,热血上涌,双眼圆睁,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冲进黑狼的宿舍,举刀就刺。黑狼踹开郑小民,郑小民又要冲上去,被其他拳手死死按住。
郑小民恨声大叫:“黑狼,我要杀死你!”黑狼也不甘示弱,冷笑道:“我就是要玩你的女人,有种就上啊!”
郑小民被其他拳手扯出屋外,土豹在一旁不断地劝解。郑小民挣脱众人的拉扯,冲了出去。在门口的小店,郑小民打电话报了警。紧跟其后的土豹连连跺脚,冲郑小民叫道:“你闯祸了!”然后赶紧给飞哥打了电话。
十分钟后,警察来了,带走了黑狼、郑小民和美冰。
刚到警署,飞哥随后就赶来,又把他们三人带了回去。
训练厅里,飞哥铁青着脸,对左右的打手说:“去狠狠地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两个打手冲了过去。郑小民大吼一声:“我跟你们拼了!”便和两个打手对打起来。处于狂怒之下的郑小民,激发了身体的潜能,三五下便把两个打手打倒在地。
飞哥掏出手枪对准郑小民:“你小子疯了!竟然敢报警!你是不想要命了,实话告诉你,在这里杀一个人和杀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郑小民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一步步逼近飞哥,把额头顶在枪口上,质问:“要是你老婆被人糟蹋了,你会怎么办?”
枪抖了一下,飞哥说:“好小子,你有种!”说着,他收起枪,对郑小民说:“你想报仇,可以挑战黑狼打死他。”
最后飞哥做出了惩罚,从黑狼的出场费中扣出两千赔偿美冰,土豹扣一个月薪水,黑狼和郑小民停赛两个月。
郑小民回到宿舍,看着楚楚可怜的美冰,仰天狂叫:“黑狼,我一定要亲手杀死你!”然后掏出奖金向天上一扔,说:“美冰,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你。”随即,抱着美冰失声痛哭。
红色的钞票一张一张地飘啊飘,在空中不断地翻飞……
5.怒战恶狼
郑小民花了一个月时间,才安抚好美冰的情绪,又把美冰的哥哥送进医院做手术,手术比较顺利,医生说休养半年就可以完全康复。
而经过新年一战,郑小民在黑拳市上名声大噪,得了一个“飞天虎”的绰号。停赛两个月,郑小民也没闲着,他一个人闷声不响地加强训练强度,每天不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决不罢休。
土豹心疼地劝告郑小民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郑小民痛苦地说,不把自己弄累,就睡不着觉,就会一直想着报仇。
这天,郑小民对土豹说:“豹哥,麻烦你去跟飞哥讲,我要挑战黑狼!”
土豹吃惊地看着郑小民说:“你要报仇,也不要这么急嘛!”
郑小民说:“我没法再等了,我心里憋着一团火,就快要爆炸了!”
土豹说:“你可要慎重考虑清楚,这是要签生死状的,弄不好非死即残。要知道,黑狼迄今为止从未输过啊。”
郑小民说:“豹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美冰还等着我娶她呢。”
过了两天,土豹告诉小民,飞哥已经答应了,正在安排赛事,估计要在一个月以后。
郑小民问:“为什么要这么久?”土豹解释说,重量级拳手出场费高,一百美金一张票,必须凑够人数才能开场,不然就会亏本。票是通过地下渠道销售的,所以会慢些。
土豹掏出一张生死状递给郑小民,说:“你可以考虑清楚了再签。你如果赢了,出场费按重量级拳手算,一万美金,加上奖金一万,一共两万美金。你要是输了,出场费只能按初级拳手计算,只有两千,万一残了或死了,抚恤金两万。”
郑小民二话没说,拿起笔就签。郑小民准备了这些日子,他心中的愿望就是置黑狼于死地,他要亲手杀死黑狼。
一个月过去了,赛事如期举行。
这次赛场安排在城郊的帝王俱乐部。郑小民走上擂台时,黑狼正用一种不屑的眼光看着他,嘴角露出轻视的坏笑。郑小民也挑衅地伸出食指朝黑狼比了一下。随着铃声“当”的一声,黑狼像头恶狼般冲了过来,拳头如疾风暴雨般倾泻而下。郑小民小心翼翼地格挡化解。黑狼久经赛场,经验丰富,不但拳重,而且速度奇快,拿捏的分寸很准,门户守得密不透风,郑小民几乎无机可趁。
郑小民心中盘算,只有用绝招了。
郑小民和黑狼拆招时,一个侧转,擦身而过,露出背部空档,黑狼果然趁机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郑小民拼命地撑开黑狼的胳膊,猛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右腿屈膝向后一踢,正中黑狼的裆部。
这一招正是少林罗汉拳中反败为胜的绝技,师傅曾经告诫郑小民,这一招太过阴险,会毁了别人传宗接代的命根子,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出手。这要是平常人,腿向后踢一般没什么力道,这一踢距离短,主要靠寸劲。郑小民这一招不止练过千万遍,踢出去,既狠又准,百发百中。
黑狼发出痛苦的嚎叫,弯腰捂着裆部。郑小民跟着一个后踹,踹得黑狼飞出几步开外,倒在地上。郑小民身子一纵,右拳化掌就要拍向黑狼的太阳穴,台下的观众疯狂地叫喊:“杀死他,杀死他!”
郑小民忽然犹豫起来,他虽然和黑狼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到了真要取他性命之时,心中却有所不忍。
郑小民叹了一口气,收掌转身,决定放黑狼一马。谁知他刚一转身,黑狼忽然狂叫一声,拼了老命从地上跃起,挥拳打了过来。
郑小民猛地身子一侧,扭转身来,伸手格挡。黑狼跟着右脚直踹,正中郑小民左边腹侧,郑小民身子被踹得飞了起来,他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响声。郑小民刚站稳,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痛得他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嘴角渗出了血丝。郑小民两腿发颤,似乎已支撑不住正在变得疲乏的身躯,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千万不能倒下来,一倒下就完了!”
郑小民的脑海中闪过美冰哭泣的身影,又似乎看见美冰泪眼汪汪地对他说:“小民哥,我不能失去你!”
他咬牙强忍疼痛,深吸一口气,趁黑狼摇摇晃晃扑过来的刹那间,一个穿心脚踢中黑狼的心窝,跟着右掌毫不犹豫地劈向黑狼太阳穴。但此时郑小民的铁砂掌已发挥不出往日的威力,右掌击中黑狼的太阳穴时,力道不足往日的十分之一。然而,即使这样,黑狼还是发出闷哼一声,便昏死过去,轰然倒地。与此同时,郑小民也倒了下去,眼皮实在撑不住了,感觉好累好累……
土豹冲上台抱起郑小民,边跑边说:“好小子,你杀死了黑狼,终于报了仇了!”郑小民迷茫中听了这句话,松了一口气,眼睛闭了下去。
郑小民在医院里医治了一个月,就康复了。
住院期间,美冰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后来小民从土豹口中得知,黑狼并没死,但已残了。胯下的那玩意儿废了,脑子受到震荡,虽医好了,却落下了个痴呆症,再也无法打拳,被飞哥赶出了公司。
郑小民听说了黑狼的事,心里反倒轻松了许多。他想,虽然黑狼可恶,但落得如今的下场,也算是遭到惩罚了。黑狼没死,郑小民的心里反而少了一层愧疚。
出院当天,郑小民不顾保镖的阻挡,闯进飞哥的办公室,把两万现金往桌子上一推,说:“飞哥,我退出!”
飞哥拿起一卷钞票,用手弹得“哗哗”响,自言自语地说:“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钞票。这世上爹娘虽亲,却没钞票亲!钞票好啊,钞票可以买房子,买车子,买娘子,拥有钞票,便拥有了一切。你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有句话说得好,女人如衣服,旧了,破了,可以换新的。想不到有个傻冒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白白放弃了大好的发财机会。”
郑小民接过话说:“这世上除了钞票,还有一种真情,比金子珍贵百倍。当然,有一些人是永远也体会不到这种真情的。”
飞哥瞪着小民,一字一顿地说:“退出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你以后不能再打拳!”
郑小民说:“没问题,除了防身外,我今后决不用打拳来谋生。”
郑小民向土豹道了别,回到宿舍,美冰正等着他。郑小民兴奋地说:“美冰,我退出了,我自由了!”
美冰扑上来抱着他又笑又跳,郑小民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枝红玫瑰,问:“美冰,你愿意嫁给我吗?”美冰一个热吻印上了郑小民滚烫的嘴唇。
这是最好的回答!
6.别无选择
郑小民和美冰结婚了,他们用积蓄的钱开了一个便民超市,过起了夫唱妇随的快乐日子。
然而仅仅过了两个月,一场大火把郑小民的便民超市烧成了一堆灰,郑小民一下子又变得一无所有。没办法,他只有靠出卖体力到工地上去当小工,靠微薄的收入维持生活。
一天晚上临睡前,美冰倚在小民怀里,娇羞地告诉他,自己怀孕了,郑小民一听,喜得紧紧搂着美冰哈哈大笑,连声说:“哈哈哈,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然而,随着美冰的肚子一天天变大,郑小民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他想,美冰要补充营养,以后生孩子要住院,孩子生下来要买营养品,这些都得花钱,可是自己在工地上累死累活也只有可怜的一点收入,刨去日常开支,已所剩无几。为了多挣钱,郑小民找了一份兼职,每天多干三四个小时,人也累得瘦了一圈,可是那点收入也只是杯水车薪啊!
看着郑小民日渐消瘦,美冰心疼地劝他:“小民哥,你不要这么拼命,要累垮身子的。”小民抚摩着妻子日渐隆起的肚子,叹口气说:“美冰,你跟着我受苦了!”美冰说:“小民哥,有你在身边,再苦的日子也甜!”
这天下班后,郑小民踏着夜色,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家。经过立交桥时,看见角落里坐着一个很面熟的乞丐。小民走过去仔细一看,竟是黑狼!黑狼抬头也认出了郑小民,他跳起来冲郑小民一边傻笑,一边说:“火,火,火。”郑小民疑窦顿生,想问个明白,可是黑狼除了会说“火”字外,就只会傻笑。郑小民看着昔日不可一世的冤家,如今痴痴呆呆,只能当乞丐了却残生,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第二天一下班,郑小民打电话约土豹出来喝酒,向他说了遇见黑狼的事。土豹听后,脸色凝重地说:“黑狼是间歇性痴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向你说火,莫非他知道你超市失火的原因?”
但是两个人猜来猜去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
时间一晃,美冰已怀孕五个月了,这天深夜,美冰突然喊肚子痛,吓得小民急忙把她送进医院。医生说,这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妊娠反应,以后要少动,多补补身子。
从医院回来,郑小民心情沉重,陷入了沉思,彻夜不眠。
第二天,郑小民毅然决然地敲响了飞哥办公室的门。
飞哥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面,冲郑小民拍掌,说:“我知道你迟早会回来的,拳手的命运就是打拳,别无选择。”
郑小民直截了当地说他要挑战拳王,并愿意签生死状。飞哥答应安排,三个月后比赛。临走时,郑小民向飞哥预支了一些出场费。
郑小民告诉了土豹自己要挑战拳王的事,土豹一巴掌掴在郑小民的脸上,怒骂道:“你小子疯了,你这是找死!你难道不为美冰想想?”
郑小民擦掉嘴角的血,平静地说:“我就是为了美冰着想,不想她们母子跟着我过苦日子,才决定搏一搏。”土豹听了,只得连连长叹。
从此,郑小民瞒着美冰,悄悄又跟着土豹训练。三个月一晃就过去了。
比赛定在月底三十日的晚上。而这一天,恰巧是美冰的预产期。郑小民早早地把美冰送进了医院。三十那天下午,郑小民去医院看美冰,说:“美冰,对不起,晚上工地上要加班,我不能陪你了。”美冰很理解地说:“小民哥,你放心,医生护士会照料我的,我一定会给你生一个大胖小子。”郑小民心里很苦,勉强笑了笑,临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美冰,记住,你一定要把孩子养大成人!”美冰笑了,说:“小民哥,你一定是高兴得糊涂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孩子是我们爱的结晶,我肯定会好好把他养大成人的。”
晚上九点,郑小民来到花园酒店的顶层,这里是一个天然的露天赛场,可容纳二千多人,土豹不知什么原因没来。
看客们正在下注。飞哥端起一杯酒走过来递给郑小民,说:“祝你好运!”郑小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走上擂台,那拳王像一座铁塔,正悠闲地等着他。
激战开始了。一交手,郑小民就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拳王一记左摆拳,郑小民用右手一格,一股巨大的力量竟震得他退了好几步。郑小民只得使出绝招铁砂掌,可是一运气,竟发现气运不上来,惊惧之下,扭头看飞哥,飞哥正冲他坏笑。
原来飞哥在酒里下了药。看客们都知道郑小民的铁砂掌了得,大部分下注赌他赢,如果郑小民赢了,飞哥会赔很多钱。郑小民明白了飞哥的毒计,但为时已晚,现在只有竭尽全力拼命抵挡拳王的进攻。
相持了十多分钟,郑小民明显处于下风。这时,郑小民一个疏忽露出破绽,拳王飞起一脚踢中郑小民的左肋,郑小民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惯性使他倒在地上,阵阵钻心的疼痛袭击而来。这时,郑小民听见台下的观众发疯似地狂叫:“杀死他!杀死他!”拳王向他走来,沉沉的脚步声震得擂台直抖。
郑小民挣扎着站起来。拳王挥起一拳击中他的太阳穴,郑小民顿时头晕目眩,整个身子像断线的风筝向后飞去,他感到大量热血从鼻子、嘴里、眼里流了出来。
在落地的刹那,他看见土豹领着警察冲了进来。
土豹直奔郑小民,抱起他,声泪俱下地喊道:“小民,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原来那天土豹听了小民的话后,就悄悄找到痴呆的黑狼,帮他治病,想从他嘴里了解关于“火”的真相。
今天晚上,奇迹突然出现,黑狼恢复了正常。他说出郑小民的超市是飞哥派人放火烧的,那晚他刚好就睡在附近的角落里,并且当时正好没有发病。土豹急忙报了警,警察在高度保密下,由土豹带领,直冲花园酒店抓人。
郑小民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就永久地闭上了眼睛。
而此时,在产房,一声初生婴儿的啼哭,划醒了这座沉睡城市的夜空。
分类:中篇故事 作者:飞天子 期刊:《故事会》2007年2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