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族网 首页 排行 分类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故事族网 > 啄木鸟 > 啄木鸟2017年8期 > 〖好看小说〗斑头雁(二题)(小小说)

〖好看小说〗斑头雁(二题)(小小说)

分类:啄木鸟 更新时间:2022-10-03 23:02:23

嵌在大西北荒野上的寒云湖,是无数水鸟种群的大本营。方圆百里烟波浩渺,点缀着几痕汀、洲、岛、屿,到处疯长着芦苇、水蓼、剪刀草、丝草和水杉。

水鸟有常居的,也有按季候迁徙的。沙鸥、苍鹭、白鹤、天鹅、野鸭、灰鹳、大雁……尤以大雁的种群最为兴旺,鸿雁、豆雁、白额雁、斑头雁,一大群一大群的,或飞或游或栖。大雁是候鸟,浅灰褐色的羽衣,缀着深色的斑纹,很漂亮。特别是斑头雁,头上的斑纹如戴了一顶黑条纹的帽子,显出一种调皮的意味。它们春秋两季在这里厮守,一入秋,天气渐凉,便结队南飞,一会儿是“人”字,一会儿是“一”字。到温暖的南方去,快活地游玩,尽情地品尝美味,销魂地交配;入春后带着乡愁匆匆归来,用草叶、树枝搭建起自家的窠巢,雌雁便开始履行神圣的使命:产卵、抱卵,让一只只小雁破壳而出。有了儿女,做父母的就带着它们游水、练飞、觅食。

满眼是水鸟的翅影,满耳是水鸟的鸣叫声。

楚雁飞有一句话常挂在嘴边:“这个鸟世界!”

是赞扬,还是嘲贬?谁知道呢。

楚雁飞是去年秋,与南飞雁逆向而行,从湖南衡阳回雁峰下的老家出发,千里迢迢应聘到寒云湖的护鸟队当专职护鸟员的,具体岗位是兰草湾的觀测室。这里除了二十二岁的他,还有一个五十岁的班长吴远征,是一将一兵的独特格局。

吴远征的脸又黑又皱,是长年累月的湖风吹割所致;个子瘦小精干,行动却相当敏捷。他当护鸟员,不,还有一个不另拿工资、补贴的身份——“协警”,既要观测、保护鸟类的生态环境,还要严防偷猎者,屈指算来已经三十年了。楚雁飞觉得他的模样很老气,特别是“老”在头发上,一头白发夹杂着几绺青发,很像斑头雁的头饰。

第一次见面,吴远征笑着问:“小楚,你是三湘林学院水鸟与环境保护专业的高材生,怎么选择来这里?”

楚雁飞优雅地打了个响指,说:“吴班长,我的名字里有个‘雁字,老家的回雁峰是雁的终点和起点,杜甫说:‘万里衡阳雁,今年又北归。我读大学时,对大雁特别感兴趣,它的诚信守时让我钦佩。在学校我是一个诗社的社长,诗写得很婉约,我想效命于朔地,让诗添一派雄豪之气。于是,我来到雁群最密集的寒云湖。”

“好!这里虽是自然保护区,却不是对外开放的旅游风景区,生活又艰苦又寂寞。小楚,你有湖南人的狠劲和韧性,曾国藩的‘扎硬寨、打死仗就让我倾服。”

“你读过曾国藩的书?”

“得闲时,也看一看。”

秋去春来,几个月过去了。

来时,大雁南去,现在又纷纷北归。

楚雁飞真没想到日子有这样难熬。四周荒无人烟,给养靠队部用车从外地运来,常常吃不上蔬菜。特别是冬天,冰天雪地,奇冷,有电却没有空调。燃着一炉煤火,让人冷得直打哆嗦。日长如年,夜长亦如年。幸好有这位如父如兄的吴远征呵护他,让他在这座小小的砖瓦房里有了一点“家”的感觉。做饭、烧水,全是吴远征包揽了。他要去帮忙,吴远征说:“你歇着。你来和我做伴,我心里很感激哩。”

楚雁飞真没想到工作有这么单调。每天吃过早饭,他跟着吴远征,轻手轻脚走过八百米的半地下长廊(为的是不惊扰水鸟们),来到湖边伪装好的监测室,轮流站在立着支架的高清摄像头前,对各种水鸟进行动态追踪,还要不时地作记录,看得眼睛发涩,站得双脚发麻。

楚雁飞想和吴远征说说话,吴远征摆摆手,说:“鸟儿一听有人声,就飞远了。晚上回去,我们聊个痛快。”

“好……吧。”

楚雁飞没想到自己会在寒云湖过春节。

吴远征的家在湖南省一个偏僻的小县城,一年回去探一次亲,和久别的妻儿团聚。探亲往往选在春节前后这一段日子,队部会派一个人来临时顶替,可今年队部实在抽调不出人手来。吴远征二话不说,痛痛快快地答应留下来当值。

“小楚,你赶快整理行装,回老家去过年,你的爸爸妈妈望眼欲穿哩!”

楚雁飞摇摇头,说:“吴班长,我也想留下来和你做伴,在朔地过春节,我是第一回!”

“你是想多陪陪我,要不心里过意不去?”

“哪会呢?”

“也好。队部会送来肉食、蔬菜、酒水,我们一起过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春节。”

楚雁飞脸一热,他的心思瞒不过吴班长。

楚雁飞很奇怪,吴远征能在这里一待就是三十年。他能这样待下去吗?不能。坚守一个条件很差的环境,得有一种巨大的原动力,他没有。他想顶多再待些日子,辞职回老家衡阳去。

春节过去了,接着是立春,冰消了,雪化了。随着春天阳气不断上升,湖水绿,水鸟欢。

南去的大雁,一群一群回家了。没想到“倒春寒”说来就来了,一夜北风紧、雪花狂,到处银装素裹。

天刚蒙蒙亮,吴远征就叫醒了楚雁飞。

“小楚,昨天我们观察到湖边草丛里,有好多只斑头雁在孵化鸟蛋,温度这样低,别冻坏了它们。我们去湖边看看!”

楚雁飞痛苦地从梦中走出来,赶忙穿衣下床。

雪还在零星地下着,湖上、湖岸上,看不到一只飞翔的水鸟。

他们蹑手蹑脚来到湖边,察看一个一个斑头雁的窠巢,这一带是它们的领地。雌雁一动不动地在抱卵,那些卵保护在它们的肚腹下,输送着母爱的热度,任凭身上的雪花积了一层又一层。公雁也守在旁边,像忠诚的警卫员。

楚雁飞看见吴远征的眼里流出了泪水。

他们巡看了一遍,又悄悄回到小砖房。

“小楚,这些母亲即便冻死,也不会动一动,更不会飞离,因为它们为的是生命的传承,这就是信念。”

楚雁飞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场面,半晌说不出话来。

四五周后,小雁叽叽喳喳来到人世。

楚雁飞站在高清摄像头前,观察当上妈妈的斑头雁,领着小雁初次下水。接着,他看见母雁用坚硬的喙把自己身上的长羽,一根一根拔出来,扔在水面上。公雁在低空飞翔、盘旋,护卫着它们,嘎嘎地欢叫着。

他忍不住问吴远征:“母雁拔掉自己的羽毛,这是为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次,吴远征没有制止他说话,小声地缓缓地作答:“鸟类一看见天敌,会本能地起飞逃窜,丢下的幼崽定遭灾祸。斑头雁妈妈拔去长羽,为的是抑制自己畏怯的本能,当天敌来临,它不能起飞,只能全力去保护孩子,哪怕牺牲自己。等到小雁的翅膀长齐,母亲的毛羽也长成原样,于是又带着儿女们开始长途飞行。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才叫伟大的坚守。”

楚雁飞直觉得浑身发热,动情地说:“您说的,书上没有,是来自您长期的观测与体悟。所以,您从它们身上得到源源不断的原动力,才能一直坚守在寒云湖,茹苦含辛,不弃不离。”

“……是这个理。”

寒云湖早晚温差大,即便是春深时节,夜里依旧寒气逼人。

楚雁飞看了看壁上的挂钟,十一点了。他搓了搓手,说:“吴班长,我们该睡了。”

吴远征支棱着耳朵,不作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说:“湖边有盗贼。我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是两个人。”

“盗贼?他们来这里盗什么?“

“盗斑头雁!母雁和幼雁的翅羽还没长好,正栖息在窠巢里,每到这时候,有胆大的盗贼就来张网盗捕,然后卖给饭店酒楼,很赚钱的。”

楚雁飞说:“我跟您一起去!这些王八蛋!”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小楚,你得守着这小砖房,守住这部直通队部值班室的电话,防止他们端了我们的老巢。你要关紧门,不是我回来,千万别打开。”

“您是爱护我,让我待在屋里安全。”

吴远征板起一张脸,拿了一支手电,取出一把短柄猎刀,匆匆扑进夜色里去了。

楚雁飞把所有的电灯都打开,又搬出一捆硬木柴架到门外的空坪里,浇上汽油,点燃了。木柴先是跳出几点小火苗,然后变成一大束火焰,噼噼啪啪地响,火光抛掷向空中,十分壮观。他相信很远的地方都能看见这个巨大的光环,对盗贼是一种威慑,对安歇的水鸟们是一种警示。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从窗外飘过去,接着楚雁飛听到吴远征的敲门声和说话声,敲门声很轻,说话声很低。

“小楚……是我,我是老吴。”

楚雁飞打开门,借着灯光,他看见吴远征的额头上沁出鲜红的血。

“吴班长,您受伤了?”

“被他们挥舞的网杆打了一下,不要紧。我刚才警告他们:赶快离开,偷捕水鸟是犯法,想被抓进去吃牢饭吗?我手上的刀,也不是吃素的,想试试吗?”

“他们吓住了?”

“他们也带了刀,雪亮雪亮的,凶狠得很,不想轻易放弃这个捞钱的机会。我忽然发现小砖房那边闪射的火光,便说:你们以为我是一个人好对付,睁开狗眼看看,我的同事在身后呢,我只要一声喊,他们立马就赶过来了!他们先是强作镇定,然后一步一步后退,退到三十米开外,赶快逃跑了。小楚,你很会动脑子,怎么想到燃起一堆火?”

楚雁飞扶住他,喉头有些哽咽,说:“吴班长,快进屋,我给你的伤口上药、包扎。”

……

鸟世界在楚雁飞的眼里,变得越来越奇瑰和壮美。每晚回到小砖房,先和吴远征一起做饭、烧水、打扫卫生,然后,在昏暗的电灯光下,和吴远征谈他观察水鸟的体会,写他的《水鸟观察日记》。

“小楚,你不想回老家的回雁峰了?”

“如果回去,只是探看父母,然后会再回到这里来,像守信守时归来的雁。”

“你是独生子,父母亲同意吗?”

“他们尊重我的选择。我打电话告诉过他们,关于斑头雁和您的故事,他们很感谢您。还说他们外出旅游,特地买了两顶灰褐色带黑条纹的绒布鸭舌帽,很快会寄过来。”

“谢谢他们!我们一老一少戴上这种帽子,帅气哩。”

楚雁飞张开双臂,作飞翔状,还嘎嘎嘎地叫了几声,说:“您是老斑头雁,我是小斑头雁,永远在一起。”

路考

祖武因公因私到武汉以外的地方去,喜欢坐高铁,又快又稳当。坐高铁也决不买商务座、一等座,二等座就蛮好,不就是个匆匆过客吗?如果是他一个人可以去办的事,他决不让人陪同。

可这次不由他选择,他只是个客人,邀请方是长沙的潇湘舞剧院。对方说他的地位和名声,应该坐一等座;说他年届花甲,右腿又有旧伤,必须由办公室的小青年陪护。东道主在网上把来去的高铁一等座票都订好了,而且是双份。

祖武对办公室的小杨说:“这次要辛苦你了。其实我身体挺不错的。”

小杨说:“好汉不提当年勇。祖老,就给我一个当随从的机会吧。”

祖武现在是长江艺术学院舞蹈系的主任。他曾是科班出身的舞蹈演员,主攻古典舞蹈。在大型舞剧里跳领舞,还自编自导自演了不少独舞节目,如《醉打山门》中的鲁智深,《苏武牧羊》中的苏武,在全国的舞蹈大赛中得过金奖。他太痴爱舞蹈事业了,不但读书勤,练功也勤,在闪转腾挪中身体上留下许多伤痛。他表演鲁智深醉酒后的种种醉态,身体语言的惟妙惟肖,令人称绝。他曾为一个腾空跃起并旋转的高难度动作致使右腿骨折,可他一直坚持到落下幕布,然后被同事紧急送往伤科医院。四十岁后,他专意于舞蹈教学,培养出不少新秀。

潇湘舞剧院成立伊始,面向全国招聘年轻的男女舞蹈演员十名,经过多次筛选,已到终评阶段。因老朋友、现任院长之邀,祖武聘为终评总监。总监无须坐在评委席上,他可以坐在考场的任何地方,监看考生的应试,也监督评委的打分。他叮嘱小杨,旅途不要谈论去监考的事,他们不过是两个普通的旅客。

眼下正是暮春的黄昏,寒雨纷飞,冷气森森。

祖武穿着薄棉袄,头戴绒线老人帽,手提一个小布袋,里面放着三条准备送给朋友的“黄鹤楼”香烟。

他们站在站台上标明“一车厢”的黄线后边。坐一等座的人居然还不少。

小杨说:“这个袋子也让我提着吧。”

祖武搖摇头,说:“这东西轻。你已经给我提着行李箱了,压手哩。”

这趟车是从郑州开往长沙的,武汉虽是大站,也只停车五分钟。

列车进站停稳后,车门开了。小杨和祖武随着队伍,急急地进入已亮起灯的车厢。

祖武的座位号是05C,小杨的座位号是05D,中间隔着过道。小杨把祖武的行李,放在自己座位这边的行李架上。祖武也举起那个装香烟的小布袋,往座位上边的行李架上放去。就在这时候,列车开动了,还没放稳的小布袋从祖武的手上忽地脱开,掉下来,再从前排一个旅客的右肩边擦过,落到地上。

祖武赶忙走上前,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一个蓄长发的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抬起头来,眼一横,说:“你怎么搞的?这么重的东西砸下来,砸得我右手都麻了。”

祖武说:“只是三条香烟。对不起,对不起!”边说边拾起小布袋让小女孩儿看。

小姑娘脸一别,站起来,快步离开了座位,朝一车厢前面走去。

小杨伸手接过小布袋,放到行李架上,说:“一个老人说了这么多‘对不起,她理也不理,还要怎么样?”

祖武摆摆手,示意小杨不要多说话,然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列车跑得风驰电掣。

过了好一阵,那个小姑娘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来。列车长和本车厢的列车员,突然出现在祖武面前。

“老同志,我是列车长刘杰,刚才你放东西,是不是掉下来砸在前排旅客的右肩上?”

祖武说:“是的。我已经道歉了。”

“她说她的右手发麻,很疼,可能骨折了,因为右手对于她非常重要,担心影响她未来的事业,请你去协商一下,好吗?”

祖武说:“我去。”心里想,几条香烟落下来擦肩而过,会导致骨折吗?

小杨站起来,大声说:“我是老人的陪护人,他上年纪了,耳朵不好,我去谈。”

小杨跟着列车长走了。

列车员也是个小姑娘,温和地说:“老人家,我是小张。我能问问情况、看看是什么东西吗?”

祖武说:“可以。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张向祖武细问了当时的情况,又打开小布袋看了看,再掂了掂整个袋子的重量。接着,又向周围几个目击者进行咨询。

“列车员同志,人在旅途,难免发生这样的小事。几条香烟会砸伤人,这不是‘碰瓷吗?”

“年纪小,就这么刁钻古怪,让人生厌。”

列车到了赤壁站。

小杨满脸愤懑地回到车厢。

“祖老,谈了这么久,她不肯谅解。列车长说派车上医务人员给她验伤,或涂擦‘万应止痛膏,她坚决不同意。她坚持要由当事人、受伤人及调解人——列车长,共同签订一个《调解书》,说明小行李布袋砸伤了她的右臂,她于明日去医院检查、诊断、用药,所有费用由当事人负责。”

祖武说:“这小姑娘太精明了。我作为一个有儿有女的老人,也不安啊,我同意。”

“当事人一栏由我去签字吧,并留下我的手机号码、身份证号码。祖老的名字不能留在这份《调解书》上,让人憋屈。”

“好吧。”

车过岳阳站后,小杨把三方签了字的《调解书》复印件拿回来,交给了祖武。祖武戴上老花眼镜看了看,知道这个小姑娘叫汪小秀,到达站也是长沙。他折叠好《调解书》,小心地放入内衣的口袋里。

汪小秀过一会儿也回来了,她从行李架上取下一个大旅行包。祖武一直盯着她的右手,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汪小秀大概是怕人议论,提着大旅行包,昂着头朝后面的二号车厢走去。

列车快到长沙时,列车长刘杰又来到祖武面前,不好意思地说:“老人家,我还得麻烦你一下,汪小秀说《调解书》上当事人一栏,签的是你的陪护人的名字,她要求我看一看你的身份证,用手机拍个照发给她,再问问你的手机号码,将来好直接和你通话。”

祖武说:“这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谢谢。”

……

长沙潇湘舞剧院招聘舞蹈演员的终评,进行了三天。作为终评总监的祖武,一直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往日的排练场成了考场,开着空调,很暖和。祖武进场前,摘掉了老人帽,露出没几根毛的脑袋;脱下薄棉袄,换上了薄呢中长外套;鼻梁上,特意架了一副茶色眼镜。在考场,他看得很认真,听得很仔细。令他惊诧的是,那个同车厢的汪小秀,竟是此中的一个考生,简历上写着她是河南一个县歌舞团的舞蹈演员。汪小秀基本功不错,临场发挥也好,人还长得有模有样。前九名依分数多少排出,汪小秀与另一个分数相等,并列第十名。

在院领导、评委和总监参加的会上,为两个并列十名的考生谁上谁下,争得面红耳赤,最终由总监祖武来拍板。

祖武平静地讲述了列车上发生的这件事,然后掏出《调解书》让大家一一过目。其中有一条说:“受伤人如果在专业上因右手伤残,当事人应承担全部赔偿责任。”

祖武说:“她表演考试规定的内容时,你们看出她右手有问题吗?”

一个评委说:“当然没有。如果有问题,她也不可能从四十名考生中进入终评。”

祖武说:“我在列车上目睹她的表演,可谓之路考。她的素养就这个样子,小市民的精明与刁滑,都学到骨子里了,她能和同事们和睦相处吗?难!”

大家一致同意把汪小秀拉下来。

有人问:“万一她恼羞成怒,用《调解书》上的条款,来找祖老的麻烦呢?”

祖武冷冷一笑,说:“在座的都看了她表演的舞蹈,右手伤残了吗?一旦诉诸法律,各位都是证人。何况,其本意不在要找我赔偿什么钱,她坐一等座来应考,就说明她家境不错。她的刁滑,可想见她与周围的人不可能很宽容地相处。她之所以借这件事发飙,并一定要签署《调解书》,是自命不凡,为了争一个面子,万一落榜,她回去后可以体面地说出缘由,并有纸写笔载的证据。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多的心眼儿,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有人说:“祖老,你回去时,假如和汪小秀同坐一趟车一个车厢呢?”

祖武说:“作为长辈,如果她愿意,我一定会和她好好谈一谈,她要走的路还长哩。”

分类:好看小说 作者:聂鑫森 期刊:《啄木鸟》2017年8期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