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七点半在酒店的餐厅碰面,大家一起吃早饭,然后出去逛逛,结果,我发现我是最实诚的那个。早饭都快吃完了,那三位也没见人影。其实我早该想到是这种情况的,上大学的时候,这三位就没有守时的习惯,我以为这些年的历练能让他们改变一些呢——是我想多了。
艳秋是我们大学时代的系花,那时我们俩一个宿舍,好得形影不离。现在想想,她之所以那么喜欢和我在一起,大概是两个原因:第一,我不算太丑,跟她在一起不会让她显得太掉价;第二,我也不是太漂亮,不至于抢了她的镜头。
娄勇是系里公认的大帅哥,非常执着地追求艳秋。文生是娄勇的跟班,他跟娄勇的关系,和我跟艳秋的关系近似。表面上看,文生似乎对我更感兴趣,但我相信,那只是障眼法,让任何男生在艳秋和我之间选择,答案不言而喻,只是他不想因此和娄勇闹僵而已。娄勇一直在炫耀自己的家境,文生则低调得多,他从没说过自己父母是干什么的,也没人刻意打听。毕业前夕,我们大家都在为找工作奔忙的时候才意识到,文生被严重低估了。
艳秋自然也不比其他人精明。起初她是看好娄勇的,临毕业的时候有点儿后悔了,想掉头,又抹不开面子。我呢,我很清楚自己的分量,更不想在他们三个之中浑水摸鱼——就算是想,我也没那个资本。毕业后各奔东西,我和那三位之间的联系渐渐少了,听说艳秋最终还是跟娄勇分手了,但也没能和文生在一起。文生和娄勇合伙经营一家网络公司,似乎还是和大学时代一样是一对铁杆儿兄弟,不过在艳秋这件事情上,他们可能都不那么坦然。
这次不知是谁的提议,我们四个重新聚在一起,说是重温大学时代的美好记忆。但我心里清楚,和大学时代一样,我只是陪衬而已。他们三个在一起太尴尬,非常需要我这样一个没心没肺没利害关系的人作为缓冲。
昨天我们在这家酒店聚齐,晚饭后打了一晚上“拖拉机”,这是我们大学时代经常干的事,当然是我和艳秋一头儿,娄勇和文生一头儿。说真的,玩牌的时候,我多少找回了一些大学时代的感觉,我和艳秋耍赖如故,娄勇和文生则经常在胜券在握的时候故意输给我们,看着我和艳秋兴高采烈的样子,两人还会心一笑。可惜,毕竟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而那三位,更是各怀心思。牌局还没结束,娄勇和文生就因为公司的一笔风险比较大的投资起了争执,艳秋出来打圆场,可是,两个曾经把她的话视若圣旨的男生,现在都不买她的账。
呵呵,一切都变了。不过,我们都没想到,这是我们四个此生最后一次聚在一起玩“拖拉机”了。
争论没有结果,文生提议各自回房休息,明天还要出去玩。于是就有了早上那一幕,我在餐厅里傻等,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又懒得上楼找,只好挨个儿给他们三个房间里打电话。娄勇房间的电话打不通,艳秋的倒是通了,但没人接。我暗骂这两个懒虫,接着又拨文生房间的电话。响了十几声,文生终于接了,只是,我听到的是他断断续续的求救声:“救……救我……”
我赶紧让前台的服务员拿着门卡跟我上楼。等我们进入文生房间的时候,他已经没救了。文生倒在电视柜前,后脑勺血乎乎的,脑袋旁边的地毯已经被鲜血浸透。床头柜上的电话还没挂断,依旧发出嘟嘟的声音。警方的结论是,文生后脑遭到钝器重击,听到电话声,挣扎着接起电话求救,接着又爬向门口想把门打开呼救,但终于没能坚持住。
娄勇和艳秋倒是都没事。据娄勇说,昨晚他回到房间后,接了几个骚扰电话——这在酒店里是常有的事,为了睡个安稳觉,他干脆把电话线拔了,直到我敲门才醒过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艳秋却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在警方的追问下,她不得不承认,早上曾经去过文生的房间,两人聊了聊旧事。她的心思我能猜到,她对文生还没死心呢,但被文生婉拒了。她的心情不好,就下楼散步去了。我在餐厅等他们的时候,她一直在酒店后面的花园里发呆。
娄勇和艳秋都成了嫌疑人。最初我也是嫌疑人之一,好在警方认定我没有作案时间,把我排除了。让我难以接受的是,娄勇和艳秋之中有一个肯定是凶手。现场没有搏斗痕迹,甚至血迹也只是在文生倒地的位置上才有,更加证实了这个判断——熟人作案,受害者没有戒心,凶手才有机会突然下手。
那么,读者朋友,娄勇和艳秋,究竟哪个是凶手呢?
(9月30日截止答案,参考答案见第10期,“九月偵探榜”见第11期)
分类:侦探俱乐部 作者:晓音 期刊:《啄木鸟》2019年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