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广州采访回来,刚出高铁站,地上湿漉漉的,一看昨晚就下过雨,还不小。现在天色已经放晴了,只是空气依旧潮湿粘腻。辛苦了好几天,现在我只想赶紧回家洗个澡睡一觉。
正赶上早高峰,出租车走走停停,经过滨河公园南门的时候,我让司机停车。我家住在滨河公园北门正对面的小区里,但出租车是从环线下来的,如果我打算在家门口下车,那就需要继续往前开,绕公园半圈,途中还要经过小月河。小月河不宽,也就十来米,但河上的那条公路桥常年堵车。看着不断蹦字的计价器,我有点儿肉疼,决定下车从公园穿过去。
快到公园门口的时候,迎面过来一个老太太,穿着邋遢,左手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全是饮料瓶子,右手拖着一个红色拉杆箱。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这个箱子和我的拉杆箱一模一样。很明显,老太太的日子不宽裕,捡饮料瓶卖点儿钱。那个箱子应该也是她捡的,看上去脏兮兮、潮乎乎,上面还挂着几片被雨水泡烂的树叶子。可是再细看,箱子并无破损,拉杆黑得泛光,至少是七八成新的,只是弄脏了而已。
谁把一个八成新的箱子扔公园里了?不过,这也就是我的一闪念,那会儿我脑子里想的最多的是家里那张舒服的大床。
滨河公园不仅滨河,小月河穿园而过,把公园分成两半,中间有一座石拱桥相连,桥面很窄,台阶式的,只能走行人。拎着行李箱爬台阶过桥的时候,我又有点儿怀念出租车里的空调了。
汗流浃背从桥上下来,迎面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拦住了我,都戴着口罩。本市的疫情等级已经下调到三级,不过多数人还是没摘口罩,包括我自己、刚才那个老太太,以及公园里跳广场舞的老人们,更别说推着清洁车扫树叶收拾垃圾的环卫工了——他们的口罩就没摘过。
为首的男人先把口罩摘下来,看清他的脸,我吓了一跳,居然是刑警队长秋生。我也把口罩摘了,秋生也吓了一跳,然后指着我的红色拉杆箱问:“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昨天本市一家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孙子遭绑票,绑匪索要一千万赎金。今天早上,董事长根据绑匪的要求,把现金装进一个崭新的红色拉杆箱。绑匪不告诉董事长把箱子送到哪里,只是指示他一会儿上公交,一会儿下地铁,一会儿步行,根本没个准地方——不知道交接赎金的具体地点,警方就没法提前布控。最后,绑匪让董事长上了308路公交,却不告诉他哪站下,快到小月河站的时候才通知他下车,进滨河公园北门。
滨河公园就南北两个门,跟踪警力都集中在北门,要封堵南门必须绕个大圈,时间赶不及。没办法,秋生带着两个部下进了北门,不敢带多了——早上八九点钟,又不是周末,公园里晨练的、遛狗的、跳舞的,多数是老人和妇女,跟踪的便衣在這个环境里太显眼了。
董事长在前面走,一路听着绑匪的指示。走着走着,突然消失在一面影壁后面,秋生不敢贸然跟进。过了一会儿,董事长出来了,手里已经没了箱子。这个时候还不能跟董事长接触,不过秋生寻思,红色拉杆箱那么显眼,不管谁拎走,应该都逃不过视线。没想到,在影壁周围等了半天,并没见什么人拖着拉杆箱出来。秋生心想不好,直接绕到影壁后面,哪儿还有拉杆箱的影子?
在北门守候的便衣说,没人拎着拉杆箱出来。另外几个便衣已经赶到南门,也说没看见可疑人员,正准备调看周围的监控。秋生带着两个便衣直奔南门方向,正好看见我拖着一个红色拉杆箱从桥上下来……我马上想到了刚才碰见的那个老太太。
老太太很快找到了,但拉杆箱是空的,她说是在公园里的小月河北边捡瓶子的时候,一个戴口罩的男人送给她的。不过,这也不完全算是坏消息。一千万的体积不小,在有警方监视的情况下,不管放到什么样的容器里都很显眼,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带出公园。秋生判断,绑匪本打算让老太太吸引警方的注意力,把警力都调到南门,为他们争取时间,然后伺机携款脱逃。不料人算不如天算,让我遇上了,大大节省了警方调查的时间。也就是说,此时此刻,绑匪可能还没出公园呢。
可是,应该怎么寻找绑匪呢?不知道绑匪的长相,绑匪也绝不会背着一袋子钱在公园里满处转悠。而且,三个便衣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公园里都非常显眼,绑匪怎么做到不被人注意呢?秋生盯着我拎着的那个红色拉杆箱,突然蹲下身子,从拉杆箱下面的轱辘缝隙中捡出两片被雨水泡烂的树叶子:“绑匪应该就在公园北半边!”
那么,读者朋友,您知道秋生为什么这么说吗?
(7月31日截止答案,参考答案见第8期,“七月侦探榜”见第9期)
责任编辑/季伟
请问:为什么说救护车里的人是劫匪?
参考答案:
不知您有没有注意到,碰瓷儿女是脚先头后被抬进救护车的,而一般情况正好相反。劫匪抢劫银行后,假扮医务人员,企图抄小道逃离,没想到遇上两个碰瓷儿的。开始还僵持着,碰瓷儿的一提警察,劫匪立刻紧张了,只得答应碰瓷儿者的要求,把他们抬进救护车。可绑匪没受过救护训练,抬病人的时候露出了马脚。
分类:侦探俱乐部 作者:晓音 期刊:《啄木鸟》2020年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