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族网 首页 排行 分类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故事族网 > 故事会 > 故事会2009年17期 > 〖中篇故事(精编版)〗天下第七

〖中篇故事(精编版)〗天下第七

分类:故事会 更新时间:2022-11-20 17:45:31

古凉州城里流传着一个关于“天下第七”的传说。到底什么是“天下第七”?看完故事,相信你会有自己的答案……

1.粥场惊变

清朝雍正三年,河西大旱,素有“天下粮仓”之称的凉州城,辖区内数百万亩良田几近颗粒无收,虽有官家赈灾,却僧多粥少,乡野道旁饿死的人依旧随处可见。

就在知府李天德为此焦头烂额之际,管家李环来报,说凉州城最大的药商杜秋平连开了八家粥场,赈济吃不上饭的饥民,李天德听了赶忙让管家备轿,一行人直奔杜府。

李天德的轿子离杜府还有很远,喧嚣声已经传到了他耳中,到了近前,落了轿子,他看到杜府门前的空地上支着数口大锅,无数饥民排成长队,一个个伸长脖子,就等着那锅里的米粥救命。

见知府大人到了,正亲自督促施粥的杜秋平快步迎上前来,两人正在寒暄,却听到人群里传出一声惨叫:“啊呀,肚子好疼啊……”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独眼汉子,脸上疤痕遍布,右腿齐膝而断,两腋下各拄着一根木杖,喝剩的半碗粥已打翻在地,正捂着肚子大声叫唤。李天德看那汉子痛得厉害,不禁皱起了眉头,正要问问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那汉子周围的几十个饥民,突然一起捂着肚子大声惨叫起来,全都是腹痛难忍,场面一下混乱不堪。

那独眼汉子额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看左右众人都丢了盛饭的器具,全跟自己一般模样,他忍痛嘶吼道:“大家不要喝粥,这粥里有毒!”

独眼汉子的这一声喊,犹如晴空打了个霹雳,杜府门前成百上千的饥民全乱了套,锅碗瓢盆响成一片,而方才嚷肚子疼的那几十个人,此时已然满地打滚,口中惨叫声不绝。

饶是李天德久居官场,见多识广,此刻也惊得面无人色,而身为主家的杜秋平更是魂飞魄散,他快步上前扶向那独眼汉子,就在这一刻,只见那独眼汉子右手往怀里一摸,掌中已多了把锋利的短刀,众人还未来得及惊叫,寒光一闪,那汉子已持刀向杜秋平当胸刺到……事发仓促,眼看杜秋平就要血溅当场,这时,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样东西,“砰”的一下击在了那汉子的面门上,竟将他打得一跤跌翻……

杜秋平能够安然无恙,全亏他府上的一个下人,那个下人刚好手里握着一个施粥用的大木勺,独眼汉子才飞扑过来,他已将手中的木勺劈头盖脸砸了过去,正好砸中对方要害。独眼汉子本就断了条腿,那柄木勺又颇为沉重,而且掷出时力道十足,受此一击哪里还站得住,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手中的短刀也滚出去老远。

此时杜府其他人已回过神来,他们持棍的持棍、拿铲的拿铲,围住那独眼汉子就要痛殴。

杜秋平拦住众人,厉声喝道:“你这汉子,究竟受何人指使,竞向杜某下这样的毒手?”说完,他想起知府大人就在眼前,连忙向知府拱手说道:“大人,这汉子为制造混乱,行刺杜某,竟向无辜灾民下毒!这等心狠手辣的贼子,还请大人将他拿下,从严拷问,好还众人一个公道!”

那独眼汉子血污满面,惨笑着说道:“老贼,今日杀不了你,只能说是老天无眼,但你害死我爹娘,这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

杜秋平一愣:“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会害死你爹娘?”

话未说完,已被那独眼汉子嘶声打断:“老贼,你杀兄杀嫂、害死婢仆五十余人,可谓罪恶滔天!你说和我素不相识,你睁大狗眼看看我是谁,我就是你那害不死的侄子,杜铮!”

杜秋平俯身仔细端详起那汉子,突然一声惊叫:“你,你真的是……”

知府李天德正满头雾水,管家李环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说道:“大人,刚才喊肚子疼的那二十多个人已经全都死了,是中了毒!”

李天德听后脸色煞白:“都死了?那其他的人呢?”

李环答道:“请老爷宽心,其他人安然无恙。”

李天德恼火至极,几十个人突然毒发身亡,不管有何隐情,眼前这叔侄二人定难逃关系,他让衙役将数口施粥的大锅一起封了,指着独眼汉子怒喝道:“你这恶贼,光天化日之下持刀行凶,又毒害这许多人的性命,你的眼里还有王法吗?来人,给我带回大堂,先让他吃一顿板子再细审。”

早有捕快持木枷铁链将那独眼汉子锁了,往凉州府衙拖去。

李天德向杜秋平拱拱手,杜秋平长叹一声也跟着去了府衙,灾民看出了这等命案,早一股脑地散去了。

2.江南血案

在凉州府衙大堂上,独眼汉子高呼冤枉,说粥场发生的命案和他无关,他杀杜秋平是为给爹娘报仇,之后就说出了一桩令人闻之色变的惊天血案。

十年前,杭州的杜家数代经营药材,聚积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杜家的主人杜清宇是个奇人,他常年和药材打交道,对药性熟悉无比,慢慢地对医术发生兴趣,数年后,他竟成了一个起死回生的神医。

杜神医和别的医家不同,他家底既厚、医道又精,凡是来诊治的贫苦病人,不收分文,所以很快名传天下,江南百姓对他无不敬仰。杜神医治病救人,乐在其中,不料灾祸已悄然来临。

这天,杜神医在医馆里呆了半天,竟没有一个病人前来就诊,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天是他的五十大寿,病人们对他敬若神明,早就得到了消息并相互通传,所以这一天,即使病入膏盲的人也不来医馆,就想让他在寿辰这天能和家人在一起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杜神医后来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原委,他不忍拂了病人的好意,只好回家去了。

当晚杜府灯火通明,大摆家宴,府里的婢仆都得了赏钱,个个满脸喜气。然而在喝完最后一道点心——银耳杏仁汤之后,大家骇然发现,所有人竟都没了一丝力气,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杜府上下五十多口人全都中了毒,就连杜神医也未能例外。就在这个时候,三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们手持利刃,一言不发,开始了血腥的屠杀,杜家上下人等在那晚尽数被害,凶手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所有人都被当胸一刀直穿后背,死状极惨。第二天,案子传开来后,百姓无不痛哭流涕,后来人称:江南血案。

知府李天德听独眼汉子说完这段往事,点头叹道:“这江南血案本官也有所耳闻,那杜神医岐黄妙术天下无双,却不料竟遭此厄运,实在可悲可叹。你自称是杜神医的儿子,可据本官所知,那桩惨案中,杜家并没留下活口啊——”

独眼汉子眼里含着泪,跪前几步撕开上衣,嘶声说道:“大人,我确是杜神医那劫后余生的不孝儿子杜铮!不信大人请看这里——”

李天德看了一眼杜铮那精赤的上身,脸色顿变,只见他前胸和后背各有一道吓人的伤疤,伤疤微微向里凹进,一看便知是被利刃洞穿后留下的痕迹,只是不知他受了这必死的一刀,竟如何活了下来?

杜铮用手指着杜秋平,咬牙切齿地说道:“大人,杜铮侥幸不死,只因老天要我揪出这个人面兽心的恶贼,

给我那九泉之下的爹娘报仇!”

李天德看了看杜秋平,杜秋平却很平静,一言不发神色自如,好似杜铮指认的凶手与他没半点关系。

杜铮接着说道,那晚他被凶手穿胸一刀后,以为必死,谁料半夜却痛醒过来,这时凶手早已离开,他强忍着疼痛,爬到药房,取了止血的伤药,胡乱抹了,然后一点一点爬出了院门……凭着耳濡目染学来的医术,凭着怀里揣的那些治伤灵药,凭着胸中那颗充满了仇恨的心,他活了下来,虽然他还不知道仇人是谁。

杜铮惨笑着说:“养好伤后,我明查暗访却一无所获,直到流落到这凉州城——大人,我以为我这亲叔叔早在那晚就死了,谁料他却好端端地活着,你道他为何会活着?这是因为,他,就是那幕后的凶手!”

李天德听了不由微微点头,若事实真如杜铮所说,那杜秋平确实有莫大的嫌疑,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铮接着说道:“我这叔叔杀害兄嫂,为的就是杜家那数不尽的财富!我爹爹仁心妙手,活人无数却不取分文,每日还要送上真金白银买来的各种药材,自是花钱如流水,尽管我杜家富甲天下,数年来家产也减去了十之一二,我这叔叔杜秋平对此极为不满!”

杜铮喘了口气,嘿嘿冷笑,又接着说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我父亲后来又得了一件宝物,那就是传说中的血蟾珠。”

李天德和堂上众衙役正听得全神贯注,这时突然听到“血蟾珠”三字,更是精神一振。血蟾珠在天下至宝中排名第七,相传,血蟾、冥蝎、赤蛇、金蜈、天蛛是天下五种最毒的毒物,它们在机缘巧合会聚后会相互杀戮,若是血蟾最终活了下来,它就会吸收其他四毒的毒性,同时,它的体内也会孕育出一颗内丹,人称“血蟾珠”,这血蟾珠能克制一切剧毒。这道理想来也简单,若非血蟾有这样一个宝贝,它体内的剧毒早已将它自己毒死千万遍了。

杜神医如何得到血蟾珠,已不得而知,但他的确欣喜非常,江南潮湿,多有蛇虫出没,有了这血蟾珠,只需将珠子贴近患者伤口,毒液自会被珠子吸尽。更令人称奇的是,血蟾珠在吸毒之后,只需将其置于一盆冷水中,半个时辰后,所吸毒物就会自动释出,珠子也恢复到原来的晶莹剔透,如此宝物,实在是万金难求。

杜铮说:“我爹爹一心想的是救人,我这叔叔却不同,他最爱研制毒药,血蟾珠既是一切剧毒的克星,他怎么可能放过?”

堂上站着的杜秋平,依旧神色如常,这时他向李天德拱手说道:“大人,切不可听我这侄子胡说,那晚家里被贼人屠戮,场面血腥恐怖,小侄受到刺激,只怕神智已出了问题。家兄名扬天下,我岂会害他?当晚杜某也险些被恶贼所害,能苟活到今天,只不过是因为我和我这可怜的侄儿一样,都是那桩血案的幸存者。”

说到这里杜秋平缓缓解开了上衣,李天德一眼望去,赫然发现杜秋平的左胸口,竟也有一道骇人的伤痕。本来听杜铮说了案子的始末,李天德心里早已认定,这杜秋平必定就是幕后指使,谁料他竟也有伤?

杜铮看后,呆了半晌,但不久就怪笑起来,说道:“老贼,你好深的心计,任你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难逃报应,不信我们就走着瞧。”说完,竟闭上眼睛,再不发一言。

这案子曲折迷离到了这个地步,一时怎能理得顺?眼看天色已晚,李天德把惊堂木一拍,退堂了。他让衙役将杜铮关进大牢,却把杜秋平放回了家——杜秋平在这凉州城家大业大,不怕他飞到天上去。

3.捕头金七

杜铮被关到大牢后,既不喊冤也不叫嚷,他从狱卒那里要了笔墨,在牢房的墙壁上胡乱写了几行字,就端坐在一堆干草上,一动不动了。

夜里三更时分,狱卒早已疲惫不堪,但杜铮却没有半点要睡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了响动,那是狱卒倒在地上的声音,黑暗中,一个人像狸猫般滑了过来,那人身穿黑衣,脸也蒙了起来,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从狱卒身上解下钥匙,三下两下就打开了牢房的铁门。

杜铮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可是杜秋平那老贼让你来杀我的?”

那蒙面人悄声说道:“杜公子莫要误会,我是来救你出去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快快随我离开。”

杜铮历尽了人世的险恶,哪会被三言两语就打动,,更何况他心里早有一番计较,所以不管那人如何苦劝,就是不肯离开牢房半步。那人见劝说无用,竟抢上前伸手往杜铮颈上用力一切,杜铮就软倒在了地上……

蒙面人把杜铮劫到了一所破屋中,过了一会,杜铮悠悠醒转,那人上前施礼,自称名叫金七,原来他竟是凉州府衙的捕头!杜铮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金七家里布置得甚是简陋,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里屋的床上躺着个形销骨立的老妇人,一看就知道病了有些年头了。

金七把那老妇人轻轻抱起来坐好,兴奋得颤声说道:“娘,孩儿请来了江南杜神医的后人,这次一定能将你这顽疾治好。”

杜铮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这金七冒险劫他出狱,竟是为了要给老娘治病!杜铮已得他爹的五分真传,当下就给金母切了脉。金母的经脉僵化滞塞,虚弱无力到了极点,杜铮细查后发现,竟是中了慢性毒药的症状。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而药味中又夹杂着一股奇异的香气,杜铮轻嗅了一下,皱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他拿起桌上的笔,转眼便写下一张药方,说照方调理月余就可康复。

那金七一听说母亲有救,双手颤抖着接过药方谢了又谢,瞧那样子,真恨不得给杜铮跪下磕几个头才好。

出了里屋,杜铮关上门窗,突然轻声问道:“金捕头,刚才你母亲屋里所燃的龙涎香,可是杜秋平所赠?”

金七听了这话骇然变色:“公子,你嗅得出那是龙涎香不足为怪,但如何得知那香是杜秋平送的?”

杜铮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告诉他,金母的病根是由家里所燃的龙涎香而起。这龙涎香珍贵无比,能静心安神除秽,有诸般妙用,但是不宜久燃,因为吸入过多,人体内就会积下莫名的毒素,人也随之形销骨立。似金母这般,若再拖个十天八天,只怕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金七听了,脸上血色尽褪,忙进屋灭了那香,出来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杜秋平这贼子,金某对他推心置腹,他却拿我当一颗棋子,不惜要害我老母的性命,真是蛇蝎心肠!只是公子,你既然早已知道我的底细,为什么还要对家母施以援手?”

杜铮轻叹一口气:“我若见死不救,如何做得江南杜神医的儿子?”

金七听了浑身剧震,突然,他扑通跪倒在杜铮面前,满面惭色道:“公子,你对家母有再造之恩,金七却多有欺瞒之处,真是该死之极,我这就将所知之事和盘托出。”

金七本是凉州府的捕头,与杜秋平素来交好,谁知那杜秋平城府极深,送他珍贵比无的龙涎香,却是下了一步暗棋:在金母中毒之后,他便充好人告诉金七,金母的病唯有血蟾珠可

解……设下这等计谋,只因当年杜秋平怎么也找不到血蟾珠,而金七武功高强,将来无论血蟾珠落在谁手里,金七都将是他夺取宝贝的马前卒。

金七为人至孝,当日在大堂上得知杜铮是杜神医的后人,就动了劫牢救母的念头。不料,当晚杜秋平就亲自前来拜访,再三怂恿金七从杜铮那里套取血蟾珠的秘密。巧的是,杜秋平才走,知府李天德又把金七叫了去,暗中嘱咐他半夜劫牢,并要他千方百计骗取那颗血蟾珠。这两人所图之事竟不谋而合,金七虽觉这事过于下流,但他救母心切,也只好答应。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杜铮刚到金家就识破了杜秋平的诡计,而且杜铮医术有成,不用那血蟾珠,只一张药方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杜铮听了金七的话,神色平静,并无一丝怪罪的意思,金七大为感激,沉声说道:“公子对家母有活命之恩,金七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帮公子报那血海深仇,据我所知,当年血洗杜府的凶手有三个……”

金七身为捕头,自然能查到旁人难以知道的一些内情,据他所知,杜秋平与祁连山上的一伙盗贼交情不浅,那伙盗贼为首的有三个,人称祁连三凶。巧的是,当年血洗杜家的也是三个蒙面人,同样残忍好杀,与这三个强盗正是一般模样。

杜铮多年苦寻仇人不得,此时被金七一口道出,只觉得压在胸口的大石一下被掀翻,心里欢畅至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个祁连三凶,嘿嘿,杜铮终于找到你们了!”

金七劝道:“公子,贼人势大,待我安排好老母——”

杜铮打断金七道:“报仇的事不用你帮忙,杜家的血仇还得由杜家人来报。”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了几句话,把纸装入信封,递给金七,“现在你马上送我回牢房,然后再把这封信交给李天德。”

听说杜铮要回大牢,金七哪肯答应:“公子,你如今涉嫌毒害二十多条人命,若回到大牢,只怕有死无生,我金七怎能恩将仇报?不如让我助公子立即逃走吧!”

杜铮听了大怒:“我若逃走,怎能报得了血海深仇?放心,回到死牢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心里有分寸。”

金七知道眼前这人虽然独眼断腿,却深谋远虑,只得答应,正要接过那封信,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大笑:“我的好侄儿,你这是要去哪里?莫非要找我这个叔叔报仇不成?”

4.仇人相见

来人不是那杜秋平还能是谁?他身后还跟着三个随从,显然是有备而来,其中一个面目有些熟悉,杜铮细看,正是当日用木勺击中他的那个下人。

金七勃然大怒,跨前一步道:“杜秋平,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我诚心对你,你却变着法子使毒计害我,你还是个人吗?”

杜秋平冷笑道:“你自己笨,怎能怪得了别人?”

杜铮的目光扫过杜秋平身后的三人,淡淡地说:“叔叔真是好本事,这三个恶贼竟成了你的跟班随从。”

杜秋平终于露出他阴狠的一面,说:“侄儿,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何不将那宝贝的藏匿之处说出来,你若说出来,我便让你死个瞑目,让你知道我杀你爹娘的真正原因。”

杜铮思忖片刻,突然愤怒地叫了起来:“莫非因为那次你勾结倭人,爹爹对你动了家法?”

杜秋平狞笑道:“好个聪明的侄儿!不错,你那老子迂腐糊涂,不让我跟倭人做生意,一顿大棍将我打得两个月下不了床,他既挡我财路,我怎能还让他活着?”

原来,当年杜秋平结识了几个倭人,还把他们的一种药物贩卖到了江南。倭人的这种药物类似于鸦片,却比鸦片更猛上数倍,人服食后癫狂兴奋,能产生种种幻觉,但不久就会神智尽丧。杜神医知道这事后愤怒至极,动用家法将杜秋平整治得卧床足有两月,那些邪药也被他收去尽数销毁……从这以后,杜秋平怀恨在心,经过一番周密的布置,他定下毒计,对祁连三凶许下重金,在杜神医大寿那天,先下毒后杀戮,终于酿成了血案。事后他发现,杜铮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怕被官府查出蛛丝马迹,就搬到了这偏远的凉州城。

杜秋平冷笑着说道:“经过十年的努力,我已将倭人的药物重新调配了出来,前些天施粥,就是为了试它的药性,要不然,我为何要平白施粥给那些贱民?我没想到的是,那药和你为制造混乱下的药混在一起,竟变成了穿肠的毒药……”

听到这里,金七再也忍耐不住,他手握长刀厉喝一声:“好个恶毒的贼子,我跟你们拼了!”

这时杜铮突然大笑道:“李大人,你若再不出来,我就让这一伙贼子给乱刀分尸了,那血蟾珠只怕——”

杜秋平等听了大惊失色,这时小院的木门外有人笑道:“杜公子,本官对你佩服至极,我们这些人,原来一直都跟在你屁股后打转转。”接着,李天德带着几名捕快从院门外冲了进来,而金家的院墙后也突然冒出许多人,个个硬弓利弩,对着小院里的人。

李天德看似来得突然,其实不然,金七是他授意劫牢的,这风筝既被放上了天,自然要扯紧手上的线。杜秋平自以为算无遗策,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杜铮向李天德拱拱手,说道:“大人,你既已知我的心意,我也知你的心意,何不拿出一点诚意?你将这四个恶贼一起杀了,替我报了大仇,事后我定将那血蟾珠双手奉上。杜铮对天发誓,若有半点虚假,让我九泉之下的爹娘都不得安宁!”

李天德听他竟发这等毒誓,大喜过望:“杜公子此言可当真?”

此时杜秋平吓得魂飞魄散:“请大人饶我一命,只要留我一条命,我愿将杜家所有财富都送与大人!”

李天德看看杜铮,又看看杜秋平,两边出价都不小,一时不由有些两难。杜铮淡淡地说道:“大人如果杀我,必然落个杀人夺财的骂名……其实我也可以让大人得到杜家的财富,不但不会惹下祸端,还可让大人立下一件大功,从此平步青云。”

见李天德还在犹豫,杜铮笑了笑,说:“大人,我已在牢房墙壁上留下了一首诗,凭这首诗,大人就能得到杜秋平的财富,到时我还会献上血蟾珠。大人如果不信,这就是我所题诗歌的内容,请看……”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让金七递了过去,李天德打开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阵怒气,正要喝骂杜铮,却突然忍住,转眼间又喜笑颜开,看完全诗,语气竟兴奋得不能自抑,颤声问道:“公子,你真愿这般助我?”

杜铮点了点头,这位知府大人脸色一沉,手一挥让众人放箭,祁连三凶虽然武功高强,但一直被四周的利箭硬弩指着不敢动弹,这时想杀出去也迟了,雨点般的利箭一起射到,转眼间杜秋平和三凶就全都成了刺猾。

杜铮朝南跪倒,大哭道:“杜家列祖列宗在上,杜秋平勾结贼人害死我爹娘,又研制毒药到处害人,实在罪大恶极!杜铮不孝,今日代你们清理门户,还请列祖列宗见谅。”

5.天下第七

那么,杜铮的那张纸上究竟写了什么,竟会有这么大的魔力呢?

其实上面只有十六个字:维祸无边,止寿两年,横竖由他,十四蒙冤。这是一首大逆不道的反诗,说那雍正皇帝祸乱天下,还诅咒他没有头、活不长,而且直言他当年篡改了先皇的御旨,这才夺得十四皇子的皇位。雍正皇帝性子严酷,对别人说他夺了兄弟的皇位更是万分忌讳,杜铮写下这等反诗,便是犯了满门抄斩、诛灭九族的大罪——此时的杜铮哪里还有什么九族?就只有他叔叔杜秋平这一脉,杜铮正是要借此将杜秋平在凉州城的势力连根拔起。

李天德看到这首反诗一开始自然大怒,但他转眼就明白了杜铮的心意,所以心中狂喜,因为他明白,只要自己把此事上报,朝廷一定会下旨灭了杜家,杜家富甲天下,若被抄家,自己随随便便也能从中克扣几十万两银子,杜铮的血蟾珠也会落到自己手中,加上抓到了反贼,圣上必然高兴,到时候平步青云指日可待,真是一举三得。

看了李天德的八百里加急奏折,雍正果然大怒,令李天德连夜将那杜府抄了,抄得家产数亿,杜秋平的妻妾子女仆婢一百多人,有的被杀,有的充军,有的遣散……杜秋平为当年犯下的血案付出了千百倍的代价。

在凉州城的死牢里,李天德带了酒菜亲自来见杜铮,两人对饮一杯,杜铮说道:“大人替我报了血海深仇,杜铮也绝不会食言,我死之后,请大人将我埋到城西的乱葬岗,在那里我早就准备了一座空坟,你挖开坟墓再掘地三尺就会得到一个锦盒,那血蟾珠就在盒子里。”

李天德听了称赞不已:“杜公子心思缜密,天下无双,这宝贝埋在坟地里,若不得你的指点,便是神仙也万难找到,妙,实在是妙极。”

杜铮突然道:“大人,其实杜铮在五年前就已到了凉州城,寻得了杜秋平的下落,大人可知我为何迟迟不实施这复仇大计?”

李天德微微一愣:“本官是去年才到凉州的,这却如何得知?”

杜铮微笑道:“大人说得不错,正因为大人年前来到这凉州城,杜铮才有了报仇的希望。大人的前任既糊涂又胆小,他如何敢贪我那宝珠,又如何敢灭了杜秋平而吞进数十万两银子?我就是看准了大人贪得无厌,却又胆大包天,若非如此,杜铮一个残废怎能报得了血海深仇?”

李天德听了竟不怒,举杯说道:“如此说来,杜公子是本官的知音,哈哈哈,来,我们再干一杯。”看着杜铮悠然喝下杯中酒,李天德竟转身就走,一句话也不再多说。他前脚才出牢门,这边,杜铮已七窍流血而死。

既已得到血蟾珠的下落,李天德如何还能坐得住?他带着管家李环,拿着铁锹镐头急急地来到了城西的乱葬岗。谁知道两人找了半天,几乎将那片岗子翻了过来,仍然找不到刻着杜铮名字的墓碑,李天德大怒:“好个不守信诺的东西,竟敢骗我!”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到了一块特别的墓碑上,这块墓碑上面写的不是人名,只有四个大字:天下第七。李天德看了,眼睛顿时亮起来,让李环快挖,杜铮所说的空坟必定就是这一个。

两人挖开坟墓,掘地三尺,果然看到一个锦盒,李环将盒子打开,里面真的有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那珠子光华流转,即使大白天也能看到有丝丝毫光射出,不是血蟾珠还能是何物?

李天德一把抢到手里,哈哈大笑道:“好个杜铮,临死还跟我玩这种雕虫小技,你虽然智计过人,但这天下第七的宝物还不是到了我的手中?如今我既得财又得宝,不久还要官升两级,若论智谋运气,我李天德排个天下第七,只怕绰绰有余,哈哈哈!”

那李环也跟着大笑,但笑着笑着,李环的脸色突然变得惊恐无比:“老爷,你的脸!”李天德只觉脸上有点痒,就伸手抓了一下,这一抓让他魂飞魄散,因为他这轻轻一抓,脸上竟被随手抓下一块肉来。

李天德发出了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这,这是尸毒!”李环方才也接触了那颗珠子,此时又能比李天德好到哪里去?这尸毒的毒性剧烈无比,两人才鬼叫几声,已双双栽倒在地。

杜铮并没有食言,李天德和李环挖出来的正是他们想要的那颗血蟾珠,只是他们不知道,血蟾珠有吸毒的功能,它已被杜铮在坟地里埋了整整五年,早就吸尽了这片坟地的尸毒,变成了一颗毒得不能再毒的毒珠,李天德主仆不知底细,就这般把它拿在手里,岂能还有性命?

不知过了多久,乱葬岗上又来了一个人,却是捕头金七,金七背上还背着一个人,正是已死去半日的杜铮。金七将杜铮的尸身放入深坑,用木棍夹起那颗珠子,放回锦盒,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了杜铮的身边……

这以后,世上再没有了血蟾珠,也没有了关于血蟾珠的传说,有的只是天下第七的故事。关于天下第七的故事,流传版本很多,有人说天下第七是一件宝物,有人说天下第七是一条计谋,有人说天下第七是一种武功……传得最奇最广的,说天下第七是一名身带残疾的大侠,虽然他独眼断腿,却诛杀了城中最歹毒的奸商、最凶狠的恶匪和最狡诈的贪官,为父报仇,为民除害,伸张了正义……

分类:中篇故事(精编版) 作者:赵宏昌 期刊:《故事会》2009年17期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