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伟家的三层小楼建在街边,一楼临街,他就开了个小五金店,白天营业,晚上关门。在这条街有好多娱乐场所,一到晚上,热闹极了。可阿伟却因此头痛不已。咋的?原来那些来玩的人找不到停车的地方,就把阿伟楼前的空地当成了免费停车场,不管摩托车还是小汽车,一股脑儿就往他家门口塞。阿伟一家人进进出出,十分不方便。
一天两天可以,时间一长,阿伟就来气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乱停车,当我们不存在咋的?于是他就在自家大门上“刷刷刷”写上告示:此处不得停车。可结果一点用都没有,谁都不理他的告示,还有人捣乱,把“不得”两个字涂掉,变成了“此处停车”,把阿伟气得够呛,一怒之下,把告示改成了四个字:“停车放气!”这句话一写,果然立竿见影,一连好几晚,他家门前一辆车都没有。
这天晚上,阿伟夫妻俩到亲戚家吃饭,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走到家门口一看,嘿,居然门口又停着一辆小汽车。而且,这车还停得蛮不讲理,紧紧挨着阿伟家的大门,只留下两只巴掌大的空间。
阿伟一看,肚子里就来气了,“砰砰砰”使劲拍打了几下车身,那车子的警报器呜呀呜呀地叫了起来。可等了老半天,也没见车主来。没办法,阿伟只好侧着身子蹭过去开门,一摸屁股,厚厚一层灰尘,得,等于白给它擦了一次车。阿伟还好,但老婆比较胖,蹭不过去,只好狼狈地从车身上爬过去,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下,阿伟可真生气了:我明明写着停车放气,你小子是瞎了眼看不见,还是看见了装糊涂,以为我不敢动真格的吗?说着拿起工具就往外走。
老婆见他真要给车放气,忙劝他说算了吧,反正今晚又不出去了。阿伟恨恨地说:“不能算,不给他们放放气,明天他还停这!”说着,当即就拔开了一个轮胎的气门螺丝。他还不解恨,一气把四个轮胎都放了,一直等到轮胎的气都放光了,这才“咣当”一声关上门,上楼睡觉。
正睡得迷糊的时候,老婆把他推醒了,指指窗外说:“你听,下面有人骂街了。”
阿伟爬起来打开窗探头一望,楼下那辆车旁边果然站着一个男人,正指手划脚地仰着脖子骂不绝口。
阿伟二话不说,穿好衣服,噔噔噔下了楼,把门一开:“别骂了,是我放的!”
那男人扎一条花花绿绿的领带,振振有词地质问阿伟:“你凭什么放我的气?”阿伟哈哈大笑,说你还有理呢?这儿是什么地方知道吗?你把车停在我家门口了!
花领带说:“那你也不必做得这么绝吧?最多我以后不停了,可你话也不说一句就把气放了。”
阿伟咚咚咚敲着门上“停车放气”四个字:“我可是警告过的。你还是要停,我不放气,恐怕你会说我只会吓唬人。”
花领带辩解说,晚上天黑,他根本没注意到这几个字,如果看见了,绝对不会把车停在这儿。阿伟说,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不管。现在气我也放了,你爱咋的咋的吧?
花领带气呼呼地说:“现在车子没气,你让我怎么开走?你得给我打回气!”阿伟冷冷一笑,说你做梦吧,你以为我是傻瓜啊?
两人一下说僵了,花领带看来也是个爱较劲的人,非要阿伟给他打回气,最后看阿伟口气这么硬,一拍车子说:“那行,你不打气,我就把车放在这了,你什么时候打气,我就什么时候开走。”
阿伟一听,丢下一句:“随你的便!”关门上楼去了。
等他上了楼,再往下一看,只见那家伙果真丢下车不要,走了。阿伟捂着嘴巴直乐,嘿嘿,不给这些人一点教训,他们就不会把你的话当真。
到了第二天,一早打开店门,老婆却埋怨起来,门口摆着一辆车,把门都挡住了,这生意怎么做?阿伟胸有成竹地笑道:“别着急,我料准那小子今天一定会来把车弄走的。”
可等了整整一天,那个花领带始终没有出现。晚上关门时,阿伟信心十足地对老婆说,那小子爱脸皮,白天不好意思来,肯定是选择在晚上偷偷来,他那车值好几十万呢,绝不可能丢下不管的。
然而,他早上起来一看,车子仍然好端端地停在那儿。老婆又不禁埋怨起来,阿伟挠挠头皮,没想到这小子跟他一样是属驴的,都有一个犟脾气哩。他一拍车子,心说好啊,老子就跟你耗上了,看谁最犟?
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花领带还是没来,看来他当初那句话,还真不是虚言。不用说,阿伟的生意因此大受影响,老婆忍不住说:“哎呀,你就把气给他打回去吧,这样吃亏的还是我们。”
阿伟一扭头,不干。他给老婆分析道:“咱吃亏,这不错。可他就不吃亏么?至少他几十万的车扔在这,有车不能开。”
一眨眼,就过了十天。这天早上,阿伟还躺在床上,老婆忽然惊喜地拉他:“快起来,那车不见了!”
阿伟一听,不由精神一振,一骨碌爬起来,扑到窗前一看,哈哈,果然自己家门前空空的,估计昨晚那小子开走了。这下,他可得意了:“怎么样?我说过他犟不过我的嘛,哈!”
晚上,阿伟和老婆到外面散步。回到家时,一看门口又停了辆小汽车,看着怎么那么眼熟。阿伟大步走过去,一瞧车牌,呀,竟然又是那个花领带的车。
阿伟愣了一下:还来!上次还玩得不过瘾啊?他也用不着喊车主了,挽起袖子说:“那就来吧!”蹲下就要放气。
一伸手,却发现轮胎上贴着纸条。他好奇地拿下来,只见上面写着字:我接人,只停五分钟,手下留情。
阿伟怔了怔,这小子居然跟他玩起了斯文。也罢,既然如此,就卖他一个人情吧。刚站起来,却见花领带和一个女人快步向车子走来,一边走一边喊:“大哥,别放别放,我马上就走。”
阿伟听着心里舒坦,摆摆手说:“还没放呢,走吧走吧。”
花领带走过来,十分抱歉地说:“哎呀,本来有了上次的教训,我知道这儿不能停车,可实在没地方可停了,只好暂时借用几分钟,请原谅。”说着,打开车门拿出一盒香烟,硬塞到了阿伟手中,“我这次来还想向您道个歉,上次的事,大家就算没发生过。”见对方这么诚恳,阿伟倒有点不好意思了,笑着直点头。
花领带说:“我这个人就是这么个脾气,心里不舒坦,就非得把这口气放了,所以才跟你较上劲的。昨晚朋友请我来这里喝茶,没想到正好看见你在给车子打气,我心里立刻就舒坦了,马上就把车开了回去,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乱停车了。”
阿伟听罢傻了,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没有给车打气啊,不是你自己打的吗?”
花领带一怔:“我明明看见两个人在给车打气呀,不是你请来的吗?”阿伟莫名其妙地摸摸脑袋:“没有啊,我压根没想过给你的车打气。”
听阿伟这么一说,花领带也糊涂了:“可那天晚上,我明明看见车旁边有两个人影在给我的车打气,只不过我一出现就跑了……”没等阿伟说话,他一拍大腿,叫了起来,“啊呀,我明白了,他们那是想偷我的车啊,怪不得那两个家伙慌慌张张的,只打了三个轮胎就想走,原来他们是偷车贼啊!”
花领带哈哈笑着上车走了,阿伟看看手中拿的烟,哭笑不得。要不是那两个倒霉的偷车贼,这事还真不知什么时候才结束哩。
分类:中国新传说 作者:刘 超 期刊:《故事会》2009年2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