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阿P碰到老同学阿亮,两个人在一起喝酒,酒酣耳热之际,阿P无意间说起,县教育局长是自己的姐夫。
說者无意,听者有心,阿亮的老婆在外地当老师,两口子两地分居,多有不便,阿亮早就想活动活动,把老婆调到自己的学校来。现在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他哪肯放过,端起酒盅就把心思说了出来。
老同学的要求说完,阿P半天没接话,阿亮着急了:“怎么,有难度?”看着对方期盼的眼神,阿P的豪气上来了,他喷着酒气说道:“老同学,不是跟你吹,你这事对我姐夫来说,简直就像穿裤子那么简单,不过,不过,话说回来……”
阿亮一听,就明白了,抢着说:“我懂的,我懂的,有潜规则,明天我来找你。”
第二天一大早,阿亮来到阿P家,二话不说,把一个鼓鼓的信封放到桌面上,里面是五千块钱。
阿P瞅了瞅那个信封,不住地挠头皮:“嘿嘿,昨晚我喝多了,我姐夫那里,嘿嘿,水太深,你别……”
阿亮有些失望,嘴里唠叨着:“阿P,你小时候还抄过我的作业,现在你不帮我,那就太不够朋友了。再说了,这点小事,也能难倒你阿P?”
阿P一听这话,昨晚的酒好像又涌了上来,他脸红脖子粗地说道:“谁说难啦,不就芝麻大的事嘛,我阿P帮你去办!”说完,阿P左右看看,很贴心地对阿亮说,“老同学,现在当官的对送钱有点敏感,这样吧,我做主,买件东西送给我姐夫。”
阿亮请阿P陪他去买礼物。他知道送东西也是一门学问,既要送得出手,更要对主人的口味。阿P是局长的小舅子,对局长家的情况自然是一清二楚,让他办礼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
两人出了门,来到一家大商场,阿亮不时地提建议,送个笔记本行不行?送个彩电好不好?但都被阿P一口否定了。
走上七楼的数码相机专柜,阿P突然停住了脚,自言自语地说:“我那外甥女喜欢摄影,买个相机给她,局长老爸一定高兴的。”阿亮忙点头:“对,对,就送相机!”
阿P顺着柜台转了一圈,指着一个相机说就要这个吧。阿亮屁颠颠地凑过去,一瞧标价,顿时牙疼起来,这么个小玩意,竞要八千多块!阿P啊阿P,亏你这个老同学开得出口,下得了手!
阿P见阿亮脸部不住地抽搐,不由得暗暗好笑,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更有人情味:“怎么啦?钱不够,那我先垫上吧。”
这说的什么话?能让帮忙的人给你垫钱吗?阿亮猛然醒悟过来,现在是你求人,非常时期,不能因小失大。阿亮把气调匀了,慢慢地说道:“不不不,我身上带卡了,咱们挑好的送。”
到了晚上,阿P带着阿亮上了他姐夫家。看得出,阿P是常客,一进门,就在沙发上坐下,而阿亮则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局长好”,然后就把那台数码相机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局长看了看,淡淡地说了句:“别客气。”
局长的女儿正好也坐在客厅里,阿亮挺有心机,拿起相机给局长的女儿看,可小女孩没多理会,转身继续看她的电视,似乎对那相机一点兴趣也没有。阿亮心里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阿P你可不能判断失误啊!八千多块的东西,人家脸上怎么连丝微笑也没有?
阿亮这边正紧张呢,局长那边已经痛快地接过了阿P递过去的材料,还煞有介事地翻了几页,顺口说了句:“要关心群众利益啊。”
从局长家出来,阿亮长出一口气,对阿P感激不尽。阿P大大咧咧地说:“这下你掂出我的分量了吧,嘿嘿,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你哪。”
看阿P在他姐夫面前的样子,阿亮知道阿P是真家伙,所以过了几天,阿亮特意买了几样礼物送到阿P家去。
开门的是阿P的老婆,她说阿P不在,因为是熟人,阿亮抬腿就进了屋。此刻屋里还有几个人,有一个正是前几天刚刚认识的局长夫人,她手里拿着一台数码相机的盒子。阿亮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己送给局长的吗?怎么又到阿P家来了?阿亮稍一想,便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阿P要他送相机的真正目的,心里那个气呀,差不多肚皮都要爆了。他把礼物放下,掉头就出去了。
走在街上,阿亮想起阿P在初中的时候就是摄影迷,心中十分感慨,禁不住连连摇头:“阿P啊阿P,我还傻乎平地以为,你真的看重我们的同学感情呢!没想到……唉,你这招太损了!”
第二天,阿亮忽然接到阿P打来的电话。阿亮一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就反感,真不愿意跟这样的人多说话,可现在老婆的事还没有最后办成,还得仰仗人家啊!
说了几句闲话,阿P叫阿亮今天一定要到他家去一趟。阿亮老大不情愿,问他有什么事,阿P神神秘秘的不肯说。
挂了电话,阿亮一个劲地生闷气,倒是老婆比他聪明,说道:“你发什么呆,再拿点钱去吧,跑一两次就能办成事,哪有这么容易的?”
阿亮一想:也是,可不能在最后关头出差错!他只好又取了几千块钱,气呼呼地出了门。
阿P独自在家,见阿亮手里拎着一大堆水果,大着嗓门说:“还买什么水果,真不把我当哥们啊?”
阿亮听了,真想吐了,但嘴上还是说着客套话。阿P坐在真皮沙发上,环视着他的客厅,有点感慨地说道:“我这家里的东西,有一半是我姐送给我的。”
阿亮好不紧张,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又要提出什么条件?阿P接着说:“我和我姐特别亲,别人送给我姐夫的东西,我姐一看家里已经有了,或者自己不想用,她都会送给我。前些日子,我和我姐提过,我儿子吵着要台照相机玩玩,我姐当时就说,等她家有了,就送给我儿子当生日礼物。嘿嘿,你也看到了,昨天她就送来了……”
说着,阿P进了房间,把那台相机拿了出来,爽气地说:“好了,物归原主,你拿回去吧。”阿亮傻了眼,以为把事情办砸了,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不不不,阿P……”
阿P大声说:“你就拿着吧,我知道你家的情况不太好,老婆和老人都有病,家里确实需要照顾,而且这八千块钱不是一个小数。”
阿亮还是不明白,阿P兜来兜去到底搞什么名堂?
阿P哈哈大笑,说出了这事的来龙去脉。原来阿P真的想帮老同学,但他知道,自己的姐夫贪心很重,阿亮求他办事,不花大钱连门也进不去。这事他又不好明说,于是他暗生一计,故意让阿亮买相机,因为阿P算准了这台相机最后会回到自己的手中。现在阿亮礼送了,任务也就完成了,所以这台数码相机应该物归原主了。
阿亮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很是感动,想了想,他把相机塞回阿P手中,说:“阿P,这相机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吧,真的,我是真心实意的,我、我不会玩……”
阿P哈哈一笑:“哥们,谁让你玩了?那个店七天内可以退货,我是让你去把相机退了!”阿P感觉为朋友做了一件好事,很是得意,“哈哈,我阿P也有潜规则,为朋友两肋插刀!”
分类:阿P系列幽默故事 作者:张洪瑜 期刊:《故事会》2009年2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