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有条小街,起初不知是谁开了个头儿,逢着周五就在街边摆摊卖老家伙什儿。后来,摆摊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把日子给固定了下来,这条街因此被人们称为“古玩街”。
李大东爱逛古玩街,倒不是为了捡漏。他喜欢看看老家伙什儿,就图个心里舒坦。这个周五,李大东又一个人来到了古玩街。他背着手左瞧瞧、右看看,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只做工精巧的风箱吸引了。
摊主一见,笑着说:“老哥,看上这只风箱了?”
李大东微微点了点头,说:“这风箱有点意思。”
摊主说:“那是,这风箱是我淘来的,听说原主的祖上是铁匠,这风箱是用来给炉火鼓风的。”
李大东指着风箱上的几格抽屉,问:“风箱上咋还会有抽屉,这是干啥用的呢?”
摊主搔了搔头,为难地说:“这我还真不知道。我看这风箱做工精巧,挺特别的,也有些年头,就收了下来。”
李大东没有多说话,伸手拉住了抽屉的拉手,抽屉被轻轻地拉了出来,里面空空如也,角落里有一层灰尘。他逐个儿拉开抽屉看了看,然后问道:“这风箱咋卖?”
摊主伸出两根手指,说:“我看老哥是诚心买,就不来虚的了,一口价,两千!”
李大东说:“便宜点吧!”
摊主笑了笑,说:“愿意要就这个数,不愿意要,咱也不勉强。”
李大东见摊主把话封得很死,叹口气,说:“就这价吧,这事儿就图个眼缘,谁让我是真喜欢呢!”说着,他拍了拍口袋,突然脸色变了,“我的钱包哪儿去了?”
摊主看了看李大东,关切地问:“咋回事儿呀?”
李大东说:“我出来的时候明明带着钱包呀!”他全身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依然没找到钱包,就满含歉意地说:“老板,你看这样中不?东西你先给我留着,一会儿我再来。”
摊主倒是非常痛快:“好咧,不过咱丑话说到前面,这东西甭看不是古董,喜欢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是不早点来买,兴许我这边遇到合适的主儿,我可不等了!”
李大东答应一声,站起身出了古玩街,往家赶去。
要说这只风箱真不算什么古董,年头也不过几十年而已,可李大东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熟悉。他刚才拉开抽屉看,就是想确定一下。果然,在抽屉的一侧,他看到了“李德平”三个细若蚊足的小字。李德平是李大东的爷爷,他是一名铁匠,这只风箱就是他当年干活时用过的。
李大东的父亲和叔叔不愿意学铁匠这门手艺,李大东出生后,李德平就把希望寄托到了他身上。等李大东长到能拉动风箱的时候,他就陪着爷爷李德平干活。他“吧嗒吧嗒”地拉风箱,化铁炉子里“突突突”地冒着火苗,爷爷则在旁边“叮叮当当”地打制物什,都是些家用的小东西,像大帽钉子啦、铁门栓啦……祖孙俩一边干活,一边拉家常。
李德平对李大东说:“孩儿,这手艺以前可是养活了咱一大家子人,虽说现在有点不中用,但要是丢了,还是可惜呀!”
李大东不假思索地回答说:“爷爷,他们不学,我学!”
李德平擦了一把眼睛,说:“好样儿的,爷爷听了心里舒坦!”
李大东的话很快传到了父亲耳朵里,父亲对他好一通训:“我们都不学的东西,你学个啥劲儿?现在都啥时代了,有些没用的东西该丢就得丢!”
随着年纪增长,李大东也觉得跟爷爷学铁匠手艺用处不大,就不主动提这茬儿了。
李德平一看,知道勉强不得,只得长叹一声,将打铁用的家伙收了起来。后来,李德平在弥留之际,叮嘱家里人说,自己其他的东西咋分都中,唯独那只风箱,一定要留给李大东。
李大东的父亲拿到风箱,觉得这东西也没啥用,凑着机会就给处理掉了。李大东是在爷爷办丧事的时候才赶回老家的,他知道父亲把爷爷留给自己的风箱处理掉了,觉得十分可惜,但也无可奈何。时隔多年,今天,他去古玩街转悠,竟意外地发现了爷爷的风箱,一下子勾起了回忆。要是没见着也就不说了,这见着了,咋也得买下来,不然对不起长眠地下的爷爷。
李大东回家找到存折,马上赶去银行取钱,柜员却说:“存折里的钱不够。”
李大东愣了,问:“咋不够?”
柜员说:“存折里只剩下八毛五分钱,还是今天刚结算的利息。”
李大东清清楚楚地记得,存折上有两万多块钱呢,咋会一下子都没了,会不会是银行搞错了?柜员将电脑屏幕转向李大东,指着上面说:“您看,这上面显示得清清楚楚,刚刚这个账户通过银行卡取了两万五千八百块钱,将里面的钱差不多取完了。”
李大东喃喃自语道:“不对呀,我没有取钱呀……”
柜员说:“您没取,不代表没人取,是不是家里谁取的?您的存折和银行卡是捆绑的,用卡或者存折都能取钱。”
听到这话,李大东拍了拍脑门儿,说:“我知道了,准是那小子取的。谢谢了!”
李大东说的那小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李小方。李小方二十多岁,高中毕业后死活不肯再上学了,说是早一天闯荡社会早一天成功,结果闯了十来年没见着成功的影子。最近,他不知咋的迷上了古董,说倒腾这东西能发财。前两天,他说看上了一件古董,找李大东要钱,被李大东骂了个狗血喷头。李大东估摸着,准是他偷偷拿走银行卡取了钱。
出了银行大门,李大东被风一吹,头脑冷静了下来。他想,如果现在去找李小方,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到,如果耽误了时間,风箱被别人买走了,自己可得后悔一辈子。不如撂下李小方这档事儿,先去料理好风箱的事儿。想到这里,李大东给一个好友打电话,说想借两千块钱急用。好友倒也爽快,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把钱给送了过来。
揣着两千块钱,李大东再次向古玩街走去。
李大东到了那摊子前,刚准备掏钱,摊主摆摆手,说:“大哥,不好意思,风箱已经被人买走了。”
李大东眼睛睁得老大,气呼呼地说:“我不是让你留着吗?咋能卖给别人呢?”
摊主说:“你走的时候我就说了,让你快点,你这一去老半天,谁知道你还要不要?遇见个出价高的主儿,要是换成你,会不卖吗?”
李大东满脸不高兴,说:“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咱不能这么做人吧?算了,那你告诉我,风箱谁买走了,我再去买回来。”
摊主一愣,叹了口气,说:“大哥,我说句实话啊,那东西又不是啥古董,我看你也不是家里宽裕的主儿,犯得上这样吗?东西人家买走了,你再去买回来,可就不是两千了。”
李大东说:“这我知道,可自家的东西,眼看就失而复得了,失之交臂就太可惜了!”
摊主听了有些不明就里,李大东没有隐瞒,把爷爷的事儿简单地讲了一遍。摊主挺感动,说:“冲你有这份心,我带你去,无论如何咱也得把风箱再要回来!”
摊主也是个利落人,他把摊子交给旁边的人照看,领着李大东就走。一边走,摊主一边介绍说,买走风箱的人叫关三子,专门倒腾古董。这家伙眼睛毒,是古玩街上的常客,时不时能淘出个真家伙来,就算看走了眼,他也能将假的东西高价给卖出去。在李大东来之前,关三子就已经来过了,一看到风箱,就提出来给自个儿留着。
李大东不解地问:“人家连价都不出,你咋就愿意给他留着?”
摊主说:“你不知道,关三子买东西有个讲究,他要等找好下家谈好价后,再给上家百分之十。”
李大东问:“才百分之十?这会比你开给我的卖价高吗?”
摊主说:“差不多都会比原先的卖价高,所以大家才愿意给他留着货。实话告诉你吧,这只风箱他已经找到下家了,给了我两千五。”
李大东吃惊不小:“就这么个风箱,他卖了两万五?”
摊主说:“或许还不止这个数呢!”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一个小区,这一片都是别墅。摊主指了指前边一家的红漆大门,说:“这就是关三子家。”
摊主上前按响门铃,一个围着围裙的妇女打开门,看着像是保姆。摊主问:“关三弟在家不?”
保姆说在,他正跟人谈生意呢。这时,从屋里传来了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摊主和李大东走进屋子,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从里边走了出来。一看这人,李大东就愣住了,为啥?这人正是自己的儿子李小方。
李小方一看是父亲,也吃了一惊。李大东立刻喊道:“你给我站住!”李小方却刺溜一下到了大门口,再一晃身,人已跑出门外。李大东心想,眼下见关三子要紧,只得作罢。
关三子是个光头,穿着对襟汉服,脚上一双布鞋。他笑着和摊主打招呼:“是老哥光临寒舍呀,不知这位老哥是……”
摊主本来准备介绍,可一想到自己跟李大东也是初次相识,还不知道人家名字,就尴尬地搔了搔头。李大东说:“敝人李大东。”
关三子笑着说:“李哥,幸会幸会,这边坐。”
摊主开门见山道:“三弟,你先前从我那儿买的那个风箱,就是带抽屉的那个,不知出手了没有?”
关三子一听,就不由得沉下脸。摊主连忙解释:“你别多心,我不是故意搅你的生意,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风箱是这位老哥爷爷的遗物,他见着了,就想买回来,对去世的爷爷也好有个交代。”
关三子绷紧的脸舒展开来,说:“哦,敢情是这样。东西嘛,要说出手也算出手了,要说没出手,也算没出手。”
这话搞得摊主和李大东都是一头雾水。关三子指向客厅一角,说:“喏,风箱就在那儿放着哩!”
摊主和李大东扭头一看,风箱果然被摆在那儿。摊主忙掏出钱递了过去:“三弟,这是你先前给我的钱。”
关三子却把钱用手挡了回去,满不在乎地说:“你们要是想要,直接拿走就行,反正留在我这儿也没用了,一会儿就给扔垃圾箱里了。”
这话让摊主和李大东都大感意外。两人原以为关三子肯定会漫天要价,没想到竟会让他们白白拿走风箱,两人一时之间倒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关三子见状笑道:“你们也别犯疑,咱真人不说假话,我关老三买回来的东西,从来就没有还回去的理儿。这风箱上头,有我想要的东西,东西我已经拿走了,其他的对我来说就没用了。你们要是觉得行,就拿走;不行,待会儿我就让保姆扔出去了。”
聽到这话,李大东赶紧拿起风箱,转过来一看,马上就发现了问题:风箱抽屉上的黄铜拉手不见了踪影,李大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关三子走过来说道:“拉手在我这儿,要的话,拿走便是。”
李大东从关三子手中接过拉手,放到抽屉上一比对,确实是这上边的,可他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正纳闷呢,关三子又说话了:“是不是觉得少了固定拉手的东西?”
听关三子这么一说,李大东顿时恍然大悟。关三子又说:“这个风箱,要不是那点东西,两千五百块钱谁会要?实话跟你们说吧,固定拉手的是两个通宝钱,刚才我以两万五千块的价格卖给别人了。”
李大东问:“是不是刚才从这里走出去的年轻人?”
关三子一愣,点点头说:“是啊,怎么,你认识?”
李大东恨恨地说:“他光屁股时我就认识!”
离开关三子家,李大东要给摊主两千块钱,但摊主知道风箱上少了固定拉手的两枚通宝钱,死活都不肯要。李大东见对方是诚心实意的,也就没有再坚持,拎着风箱回了家。
把东西放好后,李大东从厨房将擀面杖拎出来,气冲冲地往外走。他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找到李小方,狠狠地揍上一顿。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李小方正坐车驶向省城。
李小方跟着关三子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无奈关三子口风很严,遇到什么好东西,都是自个儿单线联系,从来不让李小方插手,只让他做些跑腿的粗活儿。前几天,关三子跟李小方说,自己在古玩街看上了一个风箱,正在找买主。
李小方听了,不以为意地说:“三哥,你这是怎么了?风箱是金做的还是银做的,能值几个钱?”
关三子拍了拍李小方的脑袋,说:“亏你还跟了我这些天,要是人人一看都知道金贵,还有漏可捡吗?捡漏捡漏,就是捡别人不知道的漏。”
李小方涎着脸,说:“三哥,到底是啥漏?”
关三子把手机拿出来,点开一张图片,上面是枚铜钱,说:“看到了吧,就是这东西。”
李小方问:“三哥,就这小小的东西,能值几个钱?”
关三子收起手机,把身子往后一仰,说:“别看它小,值个万儿八千有的是。这次我相中的是俩,你最少得给我两万五,少一分钱我都不会卖!”说完,关三子把手机放到桌上,“跟你小子说话就费劲儿,我先去撒泡尿,一会儿你跟着我出去一趟。”
等关三子一走,李小方试着按了一下他的手机,竟然没有锁屏,他马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把铜钱的图片拍了下来。等跟关三子出去办完事儿,李小方偷偷地在网上一查,舌头吐出老长,这枚名为“咸丰通宝”的铜钱竟然值两万多元。李小方当时就心动了,心想:与其让关三子卖给别人,何不卖给自己呢?
于是在路上,李小方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关三子。关三子一听,看了他好半天才说道:“你小子中,有想法了啊!”
李小方乐了,说:“还不是三哥调教的嘛!”
关三子一本正经地说:“兄弟,有些话,我这当哥的不能不说到明面上。淘古董,一是靠眼力,二是靠运气。说实话,这对铜钱,要是我没看走眼,挣个十万八万应该不成问题,可要是看走眼,两万多块钱可就买俩铜片了。”
李小方不假思索地说:“三哥的眼光,小弟啥时候都信得过。”
关三子“哈哈”一笑,说:“中,看你的面子,我便宜两千,两万三。”
事情定下来后,李小方就回家跟李大东要钱,结果李大东一听他想倒腾古董,二话不说就是一顿骂。李小方心里着实窝火,正在房里琢磨怎么弄钱,忽然想到,当初李大东办存折,办的是银行卡和存折连在一块儿的。李小方兴奋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为啥?卡一直就在抽屉里放着,密码他知道,李大东存折用习惯了,从来就没动过卡。
李小方很快找到卡,来到银行,顺利地取到钱后,他直接去了关三子家。关三子点好钱,就让李小方帮着从风箱的抽屉上卸掉了那两枚固定拉手的铜钱。
把铜钱取下来后,关三子掂在手里看了看,说:“兄弟,你看好了,咸丰通宝,年头可不短了。”
李小方问:“啥是咸豐通宝?”
关三子说:“这么跟你说吧,古代的皇帝为了讨吉利,就把铸造的铜钱取名为通宝,咸丰呢,是清朝皇帝的年号。咸丰皇帝那会儿,内忧外患,铸造的铜钱流传下来的很少,自然就物以稀为贵了。”
正说话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李小方隔着窗子往外一看,一眼就看到了李大东。他忙从关三子手里把两枚铜钱接过来放进兜里,说了句“三哥,我先走一步啊”,拉开门就往外走。跟李大东打了个照面,李小方没管他爹在身后叫喊,发疯一般地向外跑去。
李小方事先已经跟省城的一名文物鉴定专家联系过了,对方一次的鉴定费是两千块钱。这不,一拿到铜钱,李小方就搭上车往省城赶。在路上,他心里美滋滋的,好像前面正有一大笔财富在等着自己哩!在路上,李小方的手机响了几次,都是李大东打来的,李小方像是没看到似的,随手按了一下,就把手机又揣进口袋里了。
到了省城,李小方找到那位专家,先把鉴定费交了,接着就把两枚铜钱递了过去。专家仅仅看了一眼,就十分肯定地说:“李先生,这是伪造的。”
李小方脑袋“嗡”的一声,问:“怎么可能,您是不是看错了?”
专家说:“这两枚‘咸丰通宝’,造假的痕迹还是挺明显的,一是它的厚度,比真品厚了许多;二是真正的咸丰通宝背面有满文,可这两枚呢,竟然是光背,铜钱背面没有任何图文。”专家沉思片刻,接着道:“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一般来说,赝品总是要尽量仿真,可这两枚赝品的破绽太明显了,一枚铜钱的厚度几乎抵得上两枚真品铜钱,不知是何缘故。”
专家又说了一大通专业的话,李小方也听不太懂,他只明白无误地记住了一句话:铜钱是假的。既然铜钱是假的,那就说明自己上了关三子的当!
李小方垂头丧气地坐车回县城,到家后推开房门,屋里静悄悄的,他探头一看,吓了一跳——李大东正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李小方转身想跑,不料李大东大喝一声:“李小方,过来!”
李小方没敢跑,他慢吞吞地走到李大东近前,头垂得很低。就听李大东问:“两万多块钱,你拿去干啥了?”
李小方知道纸包不住火,索性从口袋里把两枚铜钱掏出来,托在掌上递过去,说:“我买了它。”
李小方以为父亲会勃然大怒,没想到李大东接过铜钱,拿在手里很仔细地看了看,冷静地问:“你是从关三子那儿买来的?”
李小方点了点头。李大东叹口气,说:“钱花得是多了些,不过,怎么说买回来的是咱自己家老祖宗的东西,也算是奇缘一段了。”
这话让李小方一头雾水。李大东见状,啥话都没说,找来一把小刀,在一枚铜钱的边上刮了一会儿,就见铜钱边上显现出一道裂纹。李大东把刀刃顺着裂纹插进去,用力一撬,只见一枚铜钱竟变成了两个。
李大东两手各拿一个铜钱,说:“看到了吗?这一枚是真正的咸丰通宝,而另外一个是你祖爷爷自个儿做的。你祖爷爷是有心人,这是用障眼法给真品加上了一层保护啊!关三子本来想骗你,没想到被你歪打正着了。”
原来,李大东把风箱拎回家后,越想越觉得奇怪:爷爷为啥单单把这只风箱留给自己?他回忆着以前的事情,突然想了起来,爷爷曾经留给自己一本关于铁艺制作的书,叮嘱他一定要放好,不管以后学不学,都用得着。他把书留了下来,却从没翻看过。李大东找出这本书,书已经泛黄了,他一页页仔细地翻看着,终于在其中一页上发现了爷爷写的几行字,这才知道了爷爷留给他的风箱上的秘密。
李大东对李小方说:“爷爷最疼爱我,虽说我没有继承他的手艺,但他一直记着我帮他拉风箱的那段日子,这才把他平生最珍贵的东西安在风箱上,留给了我。我爸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风箱是无用之物,就卖了出去。好在造化弄人,这东西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咱手里。”
李大东把铜钱握在手中,说:“这是老人留给咱的念想,还是不卖了吧!”说完,他轻轻拉开风箱抽屉,把铜钱放了进去……
(发稿编辑:吕佳)
分类:中篇故事 作者:徐嘉青 期刊:《故事会》2022年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