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干一笔大业务
四喜是个捡垃圾的,自小与垃圾结缘,他出生不久就被当作垃圾,扔到了垃圾堆旁,吃着垃圾堆里的食物长大。长大了,他就干起了捡垃圾这行,不过没人的时候,也会顺手牵羊捞几件不是垃圾的“垃圾”。
这天,四喜的一个死党打来电话,说是要跟他合作一个“大项目”。那死党在一个建筑工地做小工,收入也很微薄,四喜经常去那个工地捡垃圾,两人就混熟了。死党见了四喜,紧张兮兮地说:“四哥,我有个发财的机会,你想不想干?”
四喜像鸡啄米般地点头,死党说:“看工地的老李头要回去一趟,今晚让我帮着看一夜。我们仓库有一堆铜皮,还没过数呢,咱们搞一些出去卖,怎么样?”
听说这铜皮很值钱,干上一票,每个人大概能分七八千块呢!四喜平时捡走的,无非就是纸壳子、塑料盆、旧家电之类的,突然遇上这么大一笔买卖,哪能不心动?
他犹豫了一会儿,不安地问:“我记得工地上夜里有狼狗看门,这怎么办?”
死党神秘地笑道:“我早就想好了。”他说,工地门口经常会堆放废弃的旧铁桶,他会提前把铜皮装进旧铁桶,放在工地门口,到时候四喜偷偷把铁桶带走就行了。铜皮没过数,少了一些不会有人知道……
这可怎么办
先不说四喜后来如何,且说有个叫张晓娥的人,自小与鹅结缘。他出生的时候,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刚满月,就患上了严重的鹅口疮,鹅口疮好了,鹅掌风却始终伴随着他。现在,他还做烧鹅的生意,托鹅的福,他的生意比鹅头还要红。其实,张哓娥本名叫张晓鹅,后来觉得“鹅”字不好,又找不到合适的字,这才换成了女性化的“娥”字。
张晓娥给市里不少卤烤店供应半成品,本地人尤其喜欢吃烧鹅,所以他的生意自然就好。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张晓娥挣了大钱,就开始动歪脑筋了。离婚他可不敢,他开展了“地下工作”,仗着出手大方,他很快勾搭上一个有夫之妇。那女的丈夫经常出差,两人就趁着她老公不在家的时候鬼混。
这天,张晓娥又接到那女人的短信:今天他出差了。
张晓娥浑身的血开始沸腾起来,费尽心机跟老婆请了假,傍晚便去了女人那里。张晓娥不敢夜不归宿,只跟女人做了半夜的夫妻,一番缠绵之后,他就准备回家了。女人却不让张晓娥走,两人正在卿卿我我时,突然听到房门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女人吓得脸色苍白:“一定是我老公回来了,你赶紧爬窗户走。”
张晓娥顿时魂飞魄散,穿着内裤、抓了手机从后窗爬出去。女人家在二楼,张晓娥深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所以,他早就谋划好了逃跑路线:卧室的窗户外边他绑了两处搭脚的桩子,只要翻过窗户,踩着桩子,就能沿着排水管顺利逃跑了。
好容易着了地,张晓娥开始狼狈地狂奔。好久不锻炼了,他跑得气喘吁吁,就像一只笨拙的肥鹅。他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尼尔斯骑鹅历险记》,他多么希望能有那样一只神奇的鹅,驮着他飞离险境啊!
张晓娥慌不择路,一拐弯跑进了右边的一条街,还好,他看见了一个工地,可跑到近前,却发现工地铁门紧锁,这时,他隐约听见有声音渐渐逼近,张晓娥急得抓耳挠腮:这可怎么办啊?突然,他灵机一动……
给鹅拔毛
再说四喜,捱到半夜,骑着三轮车来到工地。他远远地看到昏暗的路灯下,竖着一个黑漆漆的铁桶,四喜的心狂跳不已,他悄悄地把三轮车推了过去,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人后,他开始把铁桶往车上搬。这铁桶可真沉啊,怕是有200多斤吧!四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铁桶挪上三轮车,想想这桶里的铜值不少钱,他又是害怕又是兴奋,骑着吱呀作响的三轮车,急匆匆地离开了工地。
回到住处,四喜正要把铁桶从车上搬下来,忽然听到铁桶里传出一个温柔的女声:“快来嘛,我等你啊!”
这女人的声调甜得要把人腻死,四喜却惊得汗毛倒竖,在这寂静的深夜里,这样嗲声嗲气的娇滴滴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鬼怪发出的颤音,何况声音来自一个诡异的铁桶里!
四喜像是触电一样,尖叫着跑远了,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死死盯着那个阴森森的铁桶。
铁桶安静地竖在那里,久久没有动静,女人的声音也不见了,四喜壮着胆子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不就是偷点铜皮,至于紧张成这样吗?”说着,四喜走上前去,刚要去揭铁桶盖,突然,那个软绵绵的女声又响了起来:“快来嘛,我等你啊!”
四喜吓得连滚带爬躲到一旁,他忽然想起有个前辈说过,捡垃圾这一行,有三不捡戒律:一不捡医院的东西,二不捡祭祀的东西,三不捡贵重的东西。医院的东西不卫生,祭祀的东西不干净,贵重的东西不安全,这些都容易招惹麻烦,甚至会让自己倒大霉。四喜想,是不是因为今天自己破戒了,才把什么鬼怪给招来了?
四喜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浑身都麻木了,这才想起给死党打个电话问问,还没拨号,却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新短信,是死党发来的:“四喜哥,今晚不要去了,今天工地门外只有一个旧铁桶,已经被人装了半桶沥青。”
四喜呆呆地站了半天,沥青?我累死累活偷回来的只是半桶沥青?那这吓人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四喜又壮了壮胆走到铁桶旁,掀起桶盖,借着微弱的星光一看,只见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蜷在里面,浑身被粘稠的沥青粘住,一动不能动,只是嘴里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救命——”声音实在太轻,盖子盖上后外面根本听不到,而他脑袋旁边,一个手机正不停地闪烁着,发出那腻歪的铃声:“快来嘛,我等你啊!”
四喜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去偷铜皮,居然偷了个人回来,想不明白就算了,可是眼前这个人怎么办?四喜试着去拉那个可怜的男人,刚拽了两把,那个男人就像杀猪一样嚎了起来:“啊,疼呀,不行啊……”
四喜又试了其他方法,想把这个男人救出来,最后发现都是徒劳,那个男人被沥青牢牢地糊住了,丝毫动弹不得。四喜思前想后,自己顶多是个偷窃未遂,如果闹出人命,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啦,于是就报了警。
警察到了现场,又呼叫消防队赶来支援,消防队员对铁桶进行了一番破拆,那个男人终于被救了出来……
那个男人自然就是张晓娥,他逃到工地门口,实在跑不动了,又找不到合适的藏身之处,就钻进了铁桶,可是他不知道铁桶里装的是沥青。没过多久,就像个被裹在冰糖里的山楂,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张晓娥的老婆不停地给他打电话,张晓娥只能看着手机干瞪眼。
张晓娥心里委屈地想:我不就是偷个人,至于受这么大罪嘛!
从这以后,张晓娥的生意也渐渐冷清了。他是做半成品鹅的生意,给鹅拔毛很费事,张晓娥以前一直用沥青给鹅拔毛。沥青拔毛快,但是对人体有害,他利欲熏心,不在乎,可自从遭了这回罪后,他再也不敢用沥青给鹅拔毛了,因为张晓娥从沥青桶里被解救出来后,除了脑袋以外,浑身的毛发被沥青粘得一干二净,如同一只被扒光了毛的肥鹅。
张晓娥心想:这么巧的事,如果不是老天有意惩罚我,怎么偏偏就给我碰上啦?
分类:新传说 作者:梅永远 期刊:《故事会》2011年1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