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刀田高,日本著名推理小说家,有“日本异色小说王”的美誉。他的作品结构精巧,充满悬念,结尾往往出人意料。其代表作有《来访者》《拿破仑狂》《隔壁的女人》等。本文改编自他的小说。
凌晨时分,佐藤迷迷糊糊中摸到了枕边的闹钟,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顿时从床上跳了起来:“糟了!已经4点10分了!怎么会睡过头呢?”
昨天下班时,领导特意叮嘱过大家,今天早上5点钟要集合,尤其是佐藤,他担负着重大责任,绝对不能迟到。
佐藤迅速穿上衣服,把剃须刀塞入口袋,然后跑到车库,开出车子。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在刮胡子。此时已经是4点20分了,按照平常的速度,开车到单位起码要40分钟。看来只有加快速度了,也许勉强能够赶得上。
佐藤回想起昨晚的情景,一开始他一直睡不着,后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院子角落里有一棵大树,树枝上垂挂着绿色的果实。可等他走近一看,一颗颗都是人头,没有瞳孔,只有白色的眼白,甚是可怕,他一下子惊醒了。他记得那时看了看闹钟是凌晨三点钟,如果那时索性起来就好了,谁知迷迷糊糊又睡着了,以致睡过了头。
很快,车子上了公路,佐藤把速度提高为80码。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细雨绵绵,再加上雾气蒙蒙,车外的能见度极低。
车上的速度仪的确指着80码左右,但佐藤觉得车子的行驶速度并不快。恼人的是,越是着急,越是容易遇到红灯。
想着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迟到,佐藤忍不住又提高了车速。马上就要到5点了,他终于看见路的前面出现长长的灰色围墙。看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刚好就能赶得上了。
该死,又是红灯!之前,佐藤已经连续闯了两个红灯了,此时他依旧没有放慢车速,打算闯第三个红灯。可就在这时,从围墙的角落里突然飞奔出一个人影,径直朝佐藤的车子扑过来。
“不好!”等佐藤看到的时候,人影已近在眼前,他拼命把方向盘拽向左边,猛踩刹车,可惜还是太迟了。黑色的人影从车子正面撞了过来,先是弹到了车盖上,然后摔到了地上。
顿时,佐藤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走近那个人。那是一个壮实的男人,此刻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佐藤伸手摸了摸,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
佐藤顿时蒙了,脑子里不停地转着:为什么突然会有人跑出来呢?路上明明一直都没有人呀!我该怎么办……
佐藤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周围聚集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大家指着车祸现场议论纷纷。很快,警察也来了。警察看了看现场,问佐藤:“你闯红灯了吧?”
佐藤没有否认,但他还是试图争辩:“可是……是他突然跑出来的……”
警察把尸体翻了过来。只见死者的脸上有一道刀疤,显得有些狰狞。佐藤一看,不禁失声叫了起来:“啊!天哪!”对佐藤来说,死者的这张脸,他太熟悉了。
警察好奇地问:“你认识他吗?”
佐藤点点头,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认识他,他一直在监狱里服刑,看来一定是越狱了。”直到这时,佐藤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会突然出现,为什么他闯红灯时并没有看到人影。这家伙显然是一边躲躲藏藏着企图避开路人,一边又不时注意着后面是否有追捕者,所以才没有看到佐藤的车,一头撞了过来。
佐藤颤抖着问警察:“我……会有罪吗?”
警察毫不犹豫地说:“那是自然的。”
佐藤不甘心地叫道:“可是,警察先生,你知道吗?他是个杀人犯!他杀了八个无辜的人!”
警察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佐藤,摇摇头说:“不管他是怎样罪大恶极的人,你都不能撞死他,你的罪行并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有所改变。”
“但是,但是……”佐藤狼狈地大叫着,“他是死刑犯!”
警察一边检查着轮胎的痕迹,一边抓住佐藤的手腕,说:“尽管如此,你还是有罪的,因为你车速过快。你的姓名、职业?”
佐藤绝望地大叫道:“太荒谬了!我的确开了快车,因为我必须赶时间,这个人定在今天早上接受死刑,而我是执行人!”
分类:外国文学古诗鉴赏 作者:辰超 期刊:《故事会》2014年1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