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阿P想买双新鞋,来到鞋店门口,看到店门口手推车上堆满了鞋,旁边竖着一块牌子,写着“吐血甩卖,每双19元”。阿P看了一眼,挺起胸膛往店里面走。阿P虽然工资有限,但男人嘛,这点面子还是要的,19块钱的鞋,打死他也不穿。
阿P在店里的鞋架前打量来打量去,看中了几双,拿起鞋子偷偷看一眼价格,暗自咋舌,装模作样地说:“这鞋的颜色难看了点……”心里偷偷想,这么贵的鞋,只有冤大头才会买!这时,店门口忽然有人吵架,迅速聚集了一圈人围观。阿P爱凑热闹,连忙放下鞋跑了出去,只见手推车旁的售货员不耐烦地冲着一个男人喊道:“不买就别试,试了半天又不买,有病啊?”
男人五十多岁,穿得很朴素,一脸无辜地说:“买鞋一定要试,我试一试不行吗?”
售货员又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叫道:“19块钱的鞋你还能试出花儿来啊?我注意你半天了,不买就赶紧走,别站在这儿碍事,影响我们的生意!”
男人一听这话,脸色一沉,说:“你这是什么态度!”
售货员也叫道:“我就这态度,怎么了!有本事你进去买鞋呀,穷鬼一个还挑三拣四的!”
此时,已经有好事者拿出手机录像了。阿P最看不惯这种势利小人,恨不得上去打两拳,但他明白,对付这种人不能打,也不能骂,不然就没完没了了,得靠智慧。
阿P灵光一闪,走上前去,他装作刚认出男人一样,一脸惊讶地说:“哎呀,老板!您怎么来这种地方买鞋啊?”
男人和售货员都一愣,阿P暗中朝男人使了个眼色,继续道:“老板,您一年生意挣那么多钱,还这么低调干吗?”阿P一指旁边目瞪口呆的售货员,说,“也怪不得人家说您,这种鞋档次太低,配得上您的身份吗?”
这时,“老板”着急了,连声说:“不是,不是,我不是……”
阿P没管他那么多,看看旁边的售货员,又看看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群,都在好奇又敬佩地看着他和“老板”,举起手机录像的人把镜头对准了阿P。阿P更加得意,接着说:“老板,您前几天来我们店里,给您太太买一条项链都花了一百多万,还是我亲自经手的呢,那质地、那做工,真是绝了!”
“老板”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皱起了眉头,他拨开人群快步离开了。
阿P一开始只是想帮男人打抱不平,但说着说着就上了瘾,越说越得意,手舞足蹈的,根本停不下来。旁边的人好奇地问:“什么样的项链能值一百万啊?”
阿P轻蔑地笑了一声,说:“全球限量版的,奥斯卡明星同款!我也想给我老婆买一条戴呢!”
旁边的人发出一阵赞叹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啧啧,这就是土豪啊!”
阿P一斜眼,看到那个势利的售货员,存心要灭灭他的威风:“快去,把店里那双最新款的鞋给我拿过来,对,就是888元的那双!”
阿P试完鞋,售货员把那双鞋包好,毕恭毕敬地双手递给阿P。
阿P接过鞋,拿出银行卡一刷,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潇洒地走了。
回到租的房子里,阿P这才从陶醉中清醒过来,看着手里的鞋子,阿P的心那个疼啊,888元,够吃一个月了!可总不能再退回去吧?我阿P再怎么说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做这种事太小气了。算了,不就是888元吗?等我阿P以后发达了,还要穿1888、2888元的鞋呢!这样一想,阿P又乐了。
第二天是周末,阿P在家打电脑游戏,突然有人来敲门。阿P打开门,见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穿得挺贵气,旁边还跟着一个人。一见阿P,那人跟中年妇女小声说:“就是他。”中年妇女点了点头,对阿P说:“我就是昨天那个王老板的太太,有点事想跟你确认一下,方便进去说吗?”
阿P打量了两人几眼,心里暗想:原来那人真是个老板,姓王,他老婆来找我干吗?这样想着,把他们请进了屋。
王太太一坐下,就开门见山地问阿P:“你昨天说,我们家老王在你店里买了条一百多万的项链,是真的吗?”
阿P一愣,随即笑道:“那都是我瞎编的啊!”
王太太说:“你没必要跟我隐瞒。”说着,她指了指旁边那个人,“这是我请的私人侦探,专门跟踪我老公,昨天的事他都知道,我问你,你跟王老板什么关系?”
阿P惊讶地说:“我不认识他呀,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演,继续演。”王太太冷笑一声,“哼,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公司快倒闭了,每天穿得跟要饭的一样,还去买19块钱的鞋,不就想做给我看吗?不就是想等离婚时不把财产分给我吗?要不是我雇了私家侦探,我还差点就被他骗了!”
王太太又盯着阿P,说:“我再问你一遍,他买那条项链时,是不是带了个女的一起来?”
阿P懵了,语无伦次地说:“我哪儿知道,真的都是我瞎编的……”
王太太霍地站起来,说:“行了行了,肯定是送给那只骚狐狸了。一百多万,他还真肯下血本。哼,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说完摔上门出去了。
阿P呆呆地站在那儿,被这突如其来的狗血剧情弄晕了。“难道我好心办坏事了?”阿P甩了甩脑袋,决定不去管别人的家事了,还是打游戏实在。
阿P刚打了一会儿游戏,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阿P接起来,那边传来一个甜腻腻的声音:“请问你是阿P哥吗?”
听这声音,肯定是大美女,阿P浑身都酥了,忙说:“是,是,请问你是哪位?”
那边没有回答,而是说:“我在网上看到一段视频,你说王老板买了条一百多万的项链,是真的吗?”
阿P一愣:“网上?”
那边说:“是呀,那段视频已经被传到网上了,不然我怎么知道的呢?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就是王老板的相好儿,你知道王老板是谁吗?”
阿P莫名其妙地说:“我怎么知道王老板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那边笑了一声,说:“算了,说出来吓死你。对我来说,查到你的手机号码实在是小事一桩。说正事,我问你,王老板是什么时候买的那条项链?”
阿P大声说:“那都是我瞎编的,真的没那回事!”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敢说,就算了,我迟早会查出来。敢背着我勾搭别的女人,哼!”说完就挂断了。
接下来的几天,阿P郁闷坏了,自己本来想帮那个男人打抱不平,没想到反而给人家惹来了麻烦,真是好心办坏事!对了,自己还搭进去一双888元的鞋!阿P一想这事,就觉得胸闷。
过了几天,阿P在网上看到一条新闻:本市一个官员,涉嫌利用职权违规经商,数额达每年几个亿,给情人买一条项链就花了上百万,影响极其恶劣,经群众举报,该官员现已被立案调查……
阿P看到新闻中官员的照片后,一拍脑袋:这不就是“王老板”吗?原来是个贪官!该查!这么说我成了反腐英雄呢,哈哈哈……
分类:阿P系列幽默故事 作者:马少华 期刊:《故事会》2014年1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