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奇怪的调令
关涛一看纸条上的笔迹,竟和孙副局长字体一样,这怎能不使他感到头皮发麻呢!他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决定到陆宗祥家去,再仔细看看孙副局长送的那轴亲笔书写的中堂。
关涛怀着解谜的心理来到陆宗祥家里,谁知陆宗祥一看到他便急切地说:“关科长,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去找你。”
关涛问:“有什么急事吗?”
陆宗祥告诉关涛说,他今天下班,去永安公司买东西,等他买完东西出来,发现戴在手腕上的白金手表丢了。
关涛一听白金手表丢了,脑子里又添了一个问号:这手表是谁偷去了?难道是敌人弄去的,那他们还想从这块表上打什么主意呢?而且这表又是在孙副局长的中堂内发现的呀!难道果真是他送的,这⋯⋯这⋯⋯他简直不敢想下去啊!
关涛用照相机暗暗拍下了孙副局长写的中堂,回到局里,连同2号的那张手令,一块儿交给了技术科,请他们鉴定。
关涛回到办公室,陷入苦思之中。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他抓起话筒一听,惊得连声大叫:“什么?什么?啊⋯⋯”
怎么回事呢?电话是苏州市公安局打来的。他们告诉关涛,今天早上,有四个手持上海市公安局公函的公安人员,来到苏州医院把刘邺汝接走了。等到苏州市公安局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时,人车都已无影无踪了。
刘邺汝被劫走了,在关涛的脑海里又增加了一个大问号。他想:敌人固然是诡计多端的,可是刘邺汝住在苏州哪个医院是绝对保密的,就连刘叶枫,我们也没告诉他呀!这样看来,我们内部不仅有敌人耳目,而且这个人还是个掌握相当多内情的人。至于是不是孙副局长,关涛希望他不是,因为他毕竟是自己所尊敬的领导啊!
可是,事情偏偏出乎关涛的愿望之外,技术科送来了鉴定,结论是:两份字体,出自一人笔迹!
关涛看了技术鉴定,他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这是科学鉴定,不容置疑的啊!
他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见案情已牵涉到局领导,事关重大,便急忙来到市政府,向市领导作详细汇报。
市领导很重视,听了汇报以后,仔细看了两份笔迹和鉴定结论,说:“呵!案子还挺复杂的嘛!”
关涛请示下一步怎么办,市领导说:“放心!我会作安排的。”
听了市领导的话,关涛像吃了一颗定心丸,感到浑身都增添了力量。他兴冲冲地回到局里,人还未坐定,盛秘书就推门进来,说:“老关,你回来啦!到处找你哩。孙副局长叫你马上到他办公室去。”
“啊?好,好!”关涛想:好快啊!是不是我向市领导汇报的事他知道了呢?怎么这样迫不及待就找我呢?本来,他想向自己的助手蔡力、王允打个招呼,可是一想,在目前的情况下,大家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敏感得很,稍一疏忽就有可能打草惊蛇。所以,关涛虽然心里紧张,表面上仍像没事一样,跟着盛秘书来到了孙副局长的办公室。
孙副局长坐在他办公桌边的转椅上,神情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仍然是那样不露声色。他见关涛来了,照旧将手一伸,请关涛坐在靠墙的长沙发上,然后,开门见山地问:“老关哪,听说你们从一名捕获的敌特分子身上,搜到了一张纸条,是吗?”
关涛一听,不由得暗暗吃惊!心想:此事我们还没汇报,他咋知道的?但又一想,他是直接主管这件案子的,我怎么好装聋作哑,一字不吐呢!这时,关涛真是心潮起伏啊!但他毕竟是个有丰富斗争经验的人,当即决定来个就汤下面,探探他的“底”。于是说:“孙副局长,我正要找你汇报这件事。关于那张纸条,根据我们已经掌握的材料,感到问题比较复杂⋯⋯”
关涛是投石探水深,目的想看一看对方会有什么反应,因此故意把“比较复杂”四个字拖长了音调,不说下文,两眼直盯着孙副局长。
谁知孙副局长没有急于追问下文,而是平静地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关涛,然后点燃烟,猛吸几口,吐出一圈圈烟雾,慢悠悠地说:“复杂,是我们工作的特点。现在,既然有了这张纸条,就要一抓到底,不能轻易放过。”他说到这儿,长长地叹一声,显出无可奈何的神态,摇了摇头,说,“老关,蔷薇花案尚未破案,上海发电厂的情况你又比较熟悉,这里正需要你呀!可是上级又下达了一个新任务,点名要你去啊⋯⋯”
关涛一听要调他去执行新任务,气得差一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好厉害呀!这分明是釜底抽薪嘛。眼看着火就要烧到他身上,他却来了个先下手为强,要把我调走,这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关涛急忙说:“孙副局长,如果我的工作不力,你可以批评我,蔷薇花案正要从这张纸条上突破,我们理应乘胜追击。如果把我调走,恐怕对工作不利吧?”
孙副局长还是那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摊开双手说:“我也是这么想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市委的意见啊!”
关涛想:我刚从市领导那儿来,你能瞒得过我吗?但这事又不好挑明。他坚决地说:“孙副局长,我愿立军令状,一星期之内侦破蔷薇花一案。待我破案后再接受新任务。”
孙副局长听后,“嚓啦—”把抽屉拉出半截,关涛警惕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孙副局长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卷宗,说:“老关哪,这是市委安排你去接受新任务的有关文件,拿去看吧!”
关涛接过卷宗,翻开,“公安部文件”五个红色字体立即跃入眼帘。他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道:“甘肃南部发现几股叛匪骚扰,危害解放后人民群众的安全。本部拟请上海、天津两地抽派精干侦察人员,火速赴陇南配合驻军肃匪⋯⋯”关涛看到这里,抬头望望孙副局长。孙副局长仍然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指指文件旁边的批文说:“你再看看这上面还有市领导同志代表市委作的批示。”
关涛一看,果然,文件上有铅笔批语,上写:“请派关涛等十名干警,明晨启程,速往陇南剿匪。”关涛看到市领导的批示,真的被搅糊涂了。他想:孙副局长他可以假冒市委名义,但现在明明是市领导同志的亲笔批文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事已至此,关涛不想再在这儿多磨蹭,但是,使他苦恼和不安的是,自己的老首长,当年在两军对垒之中,都能决胜千里,运筹帷幄,今天怎么竟轻信这个孙其的话呢?事关重大啊,我一定要去找老首长,揭穿姓孙的阴谋!想到这儿,关涛便问:“什么时候动身?”
孙副局长说:“文件上写得明明白白,明天早上启程。现在还有些时间,你先把蔷薇花案件的材料办个移交,全部交给盛秘书。你走了以后,盛秘书暂时调到你们侦察科去,下一步的侦破工作,由盛秘书负责。”
关涛见大局已定,只得和盛秘书一起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关涛虽然肚中有话,但不便说出。盛秘书却认真地接过一份份材料仔仔细细核实签收。两人默默无声,经过一个小时,才办好移交。关涛说:“材料都在这里了!”
盛秘书问:“都齐了吗?”
关涛最后只好掏出了那张小纸条,说:“这是从敌人身上搜获的,蔷薇花案的工作能否顺利进行,这张纸条是关键性的证据!”
盛秘书连连点头,把那张纸条放在一只“绝密”档案袋内,然后看了看手表,说:“关科长,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一早就要动身,快回家去准备准备吧!”
关涛从公安局出来,准备去找蔡力、王允,可是回头一看,发现后面有两个人影一闪,啊,有人盯梢!好厉害呀!已经在监视我了。他只好先回到家里,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思索起来。他觉得,今天的事自己已经处在被动的位置上,要扭转这个局面,就只有找市领导了。市领导是自己的老首长,他是了解我的,我一定要当着他的面,把孙副局长披着的那层面纱揭开来。
关涛主意已定,为了摆脱跟踪,他机警地从晒台上爬到邻居家里,再从邻居家的后门闪身出来,一路急走紧赶,来到市政府门口,出示工作证,说明来意后,门口警卫将他拦住,说:“市领导同志到北京开会去了。”完了!市领导同志不在,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的心痛得像刀剜似的难受。
11.小镇响枪声
第二天天还没亮,孙副局长就亲自坐车来到关涛家里,说是要亲自送他上火车。关涛心想:哼!什么欢送,分明是押送!他们进站后,在月台上,孙副局长说:“这次任务十分紧迫,来不及和你细谈,到了目的地,我们再通信联系吧!”
关涛一声不吭,和孙副局长拉了拉手,便上了火车。孙副局长看着火车开动,才回转身子。他刚走了几步,只见盛秘书急冲冲地奔过来,递给孙副局长一份紧急通知。孙副局长一看,是公安部发来的,叫他马上去北京参加紧急会议。孙副局长盯着通知,反反复复看了好一会,才和盛秘书一起出了车站回去了。
关涛走进车厢,按指定的座位坐了下来。他抬眼朝外看看,天还没亮,窗外一片漆黑,车厢两侧又全挂着窗帘,什么也看不清。他再透过微弱的车灯光,打量了一下周围,这车厢里坐的全是穿了干警制服的公安人员。看来,这是一节特别车厢。关涛的位子在两节车厢连接的尽头。
关涛细细打量了一下车厢里的人,发现其中有六个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瞟着自己,射来十二道令人不可捉摸的目光。其中有个胖胖的络腮胡子,好像是个领头的。关涛想:这几个人是哪儿来的?为什么总是这样盯着我呢?
关涛正想着,突然,车厢门被打开了,“咯咯咯”,随着一阵皮鞋声,进来一个人。关涛猛一回头,只见进来的那个人,三十岁左右,也穿着一套干警制服,个头有一米八十以上,体魄魁梧,健壮得简直像一头牛。大个子走到关涛对面的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他刚一坐下,两道目光就“刷”地在关涛身上扫了一下。关涛一颗心不由得一沉。他想:车上六个人,已难对付,如今又来了一个大高个子,更棘手了。嗯!此次去陇南,真是步步踏险,情况复杂呀!
先后上车的人虽然在一个车厢里,但似乎谁也不清楚谁的底细,只是你提防着我,我提防着他,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空气紧张得点火就能着,险着哪!
列车出了上海站,轰隆隆地一直向前飞奔。列车渡过长江,过了郑州,穿过潼关,又飞出了西安,都没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当又一天夜幕降临的时候,这节车厢里的人,神经紧绷了一天一夜,各自都有些倦乏疲惫了,他们都似睡非睡地靠在软座上。就在这个时候,关涛突然发现自己的茶杯下露出了一个小纸角。他感到奇怪,装着端杯喝茶,把压在杯子底下的小纸条迅速捏在手里,背着人瞟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
市领导命你:提前下车,火速返回上海!绝密!
这封密信又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呢?送信人究竟是谁呢?关涛再仔细看看,纸条角上还打了一个执行特殊任务时使用的记号。关涛顿时一阵激动,这是自己人送的。那么,谁又是“自己人”呢?他无法断定,但他也略略放了点心。因为不管是谁,总说明还有“自己人”在身边。
列车进入山区,前方到了一边陲小站,稳稳地停下了。这里上下的旅客并不多,关涛悠然地喝着茶,看着乘客们上车下车。可是,当列车即将开动的一刹那,关涛突然提起旅行袋,快步奔下车去,双脚刚一落地,列车就启动了。关涛的行动,简直叫人猝不及防,慌得车厢里的人手忙脚乱,乱成一团。那六个人你挤我撞,纷纷从窗口翻了下去。那个大高个也双脚一踮,“噌”越窗而出。
关涛飞快地越过一座拱桥,进入小镇,住进了镇头一家两层楼的旅社。他准备在这儿休息一晚,化装后秘密返回上海。现在关涛才完全明白,这次派自己赴陇南,原来是市领导同志用的计策。他那满腹焦虑和不安的心放下了,眼下又摆脱了那六个虎视眈眈的可疑之人,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大高个子。此时,他才真的感到有些疲倦了,便准备上床休息。
过了一会儿,旅社内忽然人声嘈杂起来,原来,车上那六个人在络腮胡子的带领下,嗷嗷吼叫着也进旅社院内来了。他们确实是一群奉了2号指令,准备趁机下手杀害关涛的歹徒。他们没料到关涛会突然下车跑了,慌得他们急忙跳下车,像一群没头苍蝇,在小镇上乱窜了一阵,终于追到这家旅社来了。
这伙歹徒在络腮胡子的指挥下上了二楼,朝关涛住的房间逼过来。他们正要往房里冲,突然“砰砰”两声枪响,一个歹徒被打中了,这下好似捅了马蜂窝,顿时“砰砰砰”、“哒哒哒”枪声吼叫起来,整个旅社乱了起来,沉寂的小镇也闹腾起来。接着驻地部队赶来了,镇上的公安人员和民兵也赶来了。
络腮胡子一看大势不好,连忙狂吼一声:“甩手雷炸!”随着“轰轰”两声,关涛住的那房间一片火光。硝烟一过,络腮胡子冲进房间,只见一个身穿警服的人已被炸死。络腮胡子走过去翻开死者身子,那死者的脸已被炸得血肉模糊。他急忙翻开死者的衣袋,从里面找到一张证件,一看正是关涛的。
络腮胡子像得到宝贝一样,开心得号叫起来:“关涛死了!关涛被炸死了!”说完,又喊了一声“撤!”几条黑影闪了几闪,便隐没在黑暗中了。
12.意外的重逢
关涛遇难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上海,蔡力、王允万分悲痛,他们大声疾呼:“为什么要让关科长一个人走?为什么不让我们跟他一块儿去啊!”他们怀着满腔的悲愤和对敌人的仇恨,“噔噔噔”来到他们现在的领导—盛秘书的办公室。
关涛的遇难,对盛秘书来说,虽然从情绪上没有像两个年轻人那么激愤,但看得出他也在强掩内心的激动。他把两位年轻人让进办公室,然后告诉他们,关涛被害,是敌人有计划的行动;关涛只身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他用生命换来了一个重要情报。说到这里,盛秘书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信,递给他们说:“这是关涛同志遇难前送出的最后一份情报。你们先看看。”
蔡力、王允接过信一看,只见上面简单地写着:“刘邺汝现在上海西区教堂,此人对破获蔷薇花案有很大用处,望务必把他夺回来!”蔡力、王允看了信,更悲痛了,他们说:“这是关科长用生命换来的情报。眼下孙副局长去北京开会了,蔷薇花案是由你全盘负责的。盛秘书,你下命令吧,让我们打进教堂去!”
盛秘书望着两位怒气冲冲的年轻人,说:“同志们,作为一个优秀的人民侦察员,一定要遇事不慌。斗争是很复杂的,绝不能感情用事啊!昨天,我收到这封信,就去请示了市领导。他反复交代,对敌人一要狠狠打击,二要注意政策。宗教信仰自由,受到政府的保护,我们可不能冒冒失失地乱闯。我们先商量一下,看看用什么办法好?”
蔡力连眼睛都急红了,跺着脚说:“我们不去闯,敌人不会送货上门的呀!”
王允冷静地思考了一下,说:“盛秘书,我有个办法,可以深入到教堂里面去。”
盛秘书急忙问:“那好哇,你说说。”
王允说:“刘叶枫自从儿子遭害、王素君出事以后,他心灰意冷了,常叨念说遭此不幸,是上帝的意旨,还说过想入教。我想,我们正好帮他找一个教徒做他的引荐人,在他去教堂举行入教仪式时,我和蔡力扮作他的随从陪同他去,伺机深入教堂进行侦察。你看如何?”蔡力一听,连声叫好。
盛秘书想了想,点点头说:“我看这个方案倒是可行的,你们先做准备吧。不过,要加倍小心。”
于是,蔡力、王允便来到了刘叶枫的上海公馆。他们见到刘叶枫,几乎认不出他来了。没几天,刘叶枫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原先大腹便便,一下子变成瘦长皮囊了;一双大眼睛没一点神采。蔡力、王允同他寒暄了几句,就说明来意,请他协助。刘叶枫听说可以找到自己的儿了,自然满口答应了。
举行入教仪式的那天,蔡力、王允伴随着刘叶枫到了西区教堂。那是一座哥特式高大建筑,左侧有一幢两层楼房,溜尖的铁栅栏杆把整个教堂与那幢两层楼房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教堂大门边,有一座小门房,平时人们就从那扇小门进出;小门上挂着一排搪瓷水牌,进入教堂的人,要用毛笔在水牌上写上自己的姓名和事宜,交给守门人递传进去。
守门的是一位白须白眉、又聋又哑、身患“抖抖病”的老教徒,当蔡力去敲门的时候,老人不停地摇着头、抖着手,拉开小门上的小窗门,用手指指水牌。王允忙提笔写上了“刘叶枫入教”的字样递过去,老人收了水牌,示意他们稍等等。过了一会,老人便抖抖索索地打开小门,让他们进去。
三个人走进了那个高旷的拱形大厅,不一会,身穿礼服的神父伫立在十字架前,为刘叶枫举行了入教受洗仪式。
蔡力、王允站在一旁,注视着教堂四周的门户通道,心中在考虑着如何进行侦察,并把刘邺汝救出来。就在这时,大厅的两边突然“呼啦啦”冲进来几个大汉,上前紧紧揪住了蔡力、王允的胳膊。蔡力、王允虽拼命挣扎,终因双拳难斗四手,被捆得动弹不得,他们愤怒地大声呼叫起来:“我们是陪刘先生来的,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一喊,惊动了神父,他气愤地喝道:“你们竟敢这样对待我的虔诚的教徒,实在太无礼了,赶快放手!”一个为首的马脸说:“我们的事不用你管,带走!”
神父气得浑身发抖,连声说:“你们这些魔鬼!撒旦!我要向你们抗议!抗议!”
可是,这伙歹徒哪听他的,强拉硬拽把蔡力和王允拖走了。
刘叶枫一看也急了,忙对神父说:“他俩是我带来的随从哪,您得救救他们呀!”
神父骂道:“这是些不法之徒,常常背着我干坏事,我⋯⋯我再也不能容忍他们玷污我这圣洁的教堂了。”
一伙歹徒把蔡力、王允连拖带拽,拉到教堂旁边那幢两层楼房下面的一间阴暗地下室内,搜去了他俩身上的短枪,反绑了他俩的双手,再用拇指粗的麻绳把他俩紧紧捆扎起来,然后把他俩关进一只密不透气的铁桶里。
那个马脸走过来,恶狠狠地说:“看在上帝份上,让你俩尝尝干焖沙丁鱼的滋味,再到上帝那儿去会见你们的关涛吧!”说完“咔嚓”锁上了铁桶上厚厚的盖子,扬长而去。
这铁桶其实是一种刑具,人关进去闷得难受,时间一长就会昏迷窒息而死,歹徒们称它为“焖罐头”。蔡力、王允被关进桶里,动不得、看不见,恨得眼里喷火、钢牙咬碎。他们气恨啊!本来他们想进教堂侦察敌情,没想到一进来就身陷绝地。死,对他们来说并不怕,只是没能完成关科长的遗愿就不明不白地死去,这是最心痛的!
不多时,他们感到闷得发慌了,只得张大嘴巴喘着气,互相鼓励着:要坚持,相信刘叶枫会去报告的,盛秘书会调兵营救的⋯⋯渐渐的,他们感到胸闷、头昏、目眩,虚汗湿透了衣服,人越来越昏昏沉沉了。
在迷糊恍惚中,他们似乎听到地下室的铁门“咔咔”响了几声,随着铁桶盖子也打开了。一阵冷风吹来,顿使他俩清醒过来。张开眼皮一看,有个人站在面前,再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个白须白眉的看门老头。蔡力想:你这个老头也是他们一伙的呀!他顿时怒火中烧,猛一使劲,一头撞过去,“叭嗒”把老人撞了个趔趄。
老人身手倒也敏捷,顺势一个后翻,立起就伸出两手,紧紧把蔡力抓住,轻轻喝了声:“不许莽撞!是我!”
呀!这老人的声音怎么这样熟悉呀?蔡力、王允全愣住了。
蔷薇花案件(五)见故事会1984年3期
分类:中篇故事 作者:肖士太 黄宣林 欧阳德 期刊:《故事会》1984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