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柳暗花明
上回说到蔺小风第二次从水里蹿起来,手里拿着摸到的一样东西。这是啥东西?这时,只见蔺小风三划两蹬爬上了塘岸,顾不得擦一下满头满脸的水,眼睛瞪得象鸽子蛋,飞步窜到姜太公面前,右手一扬,怒声喝问:“这是什么?”
众人一看,呀,是一枚黄澄澄的铜钥匙!
姜太公吓得变了脸色,嘴巴张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钥…钥匙!”
身旁两个小后生,袖子卷得高高,揪住了姜太公的两臂就要动手。花云霞怕打出事来,连忙劝阻他们不要动武。她铁板着脸,口气严厉地盘问姜太公:“这是什么钥匙?为什么要丢到鱼塘里?”
姜太公望着面前一双双象立刻要喷出火来的眼睛,霎时如同遭了霜打的蓖麻叶,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这钥匙…不…不是我丢的…”
花云霞见姜太公不肯说实话,冷冷地说:“那好。到保卫科去吧!”
几个人骑上车子,把姜太公夹在当中,前呼后拥,飞车“押解”,回到了厂里,这时已经是吃晚饭辰光了。
到了保卫科,凑巧上官贞也在那里。蔺小风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褚伟阶接过钥匙,让他们先回去,接着便和上官贞一道来到了财务科,走到单小英的那张办公桌旁,用那钥匙轻轻插进锁眼,喀挞一声,抽屉打开了。真是:红瓤白瓤,切开西瓜见分晓。罪犯正是用这把钥匙,盗走了那笔工资栽赃陷害单小英的。
检举箱里的检举信,群众的反映,加上刚才借钓鱼为名:将钥匙丢进鱼塘里,企图毁灭罪证,人证物证俱在,姜太公理所当然成了栽赃陷害的重大嫌疑,上官贞、褚伟阶唇枪舌剑,反复盘问姜太公,就是问不出个子丑寅卯,他只承认自己偷鱼,往水里丢了鱼饵,至于钥匙,死不认帐。
褚伟阶察言观色,冷冷地问:“姜大功,你请了病假,不在宿舍里休息,倒偷偷摸摸去钓鱼,你不觉得让人奇怪吗?”
厂里都在议论我,我听了心里不安,一是想出去钓鱼散散心,二是想钓到鱼后想喝点酒解解闷…”上官贞沉思片刻,问:“有谁知道你常到草山庙鱼塘去钓鱼?”
姜太公有气无力地回答:“有一次钓鱼,给农民捉住。扭到科里,还是花科长处理的,所以,科里的人差不多全知道。”
上官贞见辰光已经不早。问也问不出个名堂,便打发姜太公回去。
看着姜太公走出保卫科,上官贞和褚伟阶也跟着出门,在办公大楼门前两人分了手,便各自回家。
上官贞走了一段路,来到一条狭长的曲曲弯弯的砖铺小道,这儿路灯坏了,黑咕隆咚。上官贞朝前看去,突然发现了一桩怪事:只见有个人摸黑走着,两手乱舞乱摸,脚象圆规在划圈,看这样子,就象瞎子踏上了独木桥。上官贞好不诧异,正要发问,只听见“扑通”…一声,那人跌倒在地。上官贞紧跨一步,上前一把拉起那人,一看,原来又是姜太公。她奇怪地问:“姜大功,你这是怎么啦?…‘我---我有夜盲症,光线一暗,就不能走路了…’“扑通”,姜太公话没说完,又跌了一跤。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嘟嘟哝哝地发着牢骚:“人倒霉,放个屁也会碰上脚后跟,看,那路灯又坏了,一点看不清。”
上官贞听姜太公说他有夜盲症,心里不觉一动,她把姜太公搀到路灯通明的大道,自己回转身,撩开大步,急急地往厂部医院走去。到了医院,上官贞急不可耐地叫值班人员拿来了姜太公的病历卡,翻开一看,上面写得明明白白,姜太公确确实实患有严重夜盲症!
这个意外的发现,使上官贞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呀,一个患有严重夜盲症的人,怎么可能在黑夜摸到财务科作案呢?看来是有人先用一封检举信,故意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姜太公身上,然后又利用姜太公常到草山庙钓鱼的嗜好,事先把作案用的钥匙丢在鱼塘里,就象从单小英新房的落地灯里发观钞票一样,来个再次栽赃…只是罪犯不知道姜太公有夜盲症,想找替罪羊反而露了自己的马脚。想到这里,她立即排除了对姜太公的怀疑。可是,真正罪犯又是谁呢?上官贞又陷入了迷雾之中。
上官贞从厂部医院出来,边走边想,心事重重,当她经过生活区,走过职工宿舍时,劈面走来一个人,谁?耿世安。咦,耿世安这几天不是请了丧假,回白莲泾了,他这么晚赶来为了啥事呢?
耿世安一见上官贞,气喘吁吁地向地报告一件事:
耿世安有个做木匠的娘舅,也在队办厂里,上次石化厂施工,白莲泾出了批临时工,就是他带的队。今天娘舅从外面做工回家,得知了外甥媳妇的死讯,又听说耿家父子在鸣冤告状,猛地想起了一桩往事:去年秋天,有一天,单小英突然上门向他打听白莲泾到石化厂做临时工到底去了多少人,当她听说是二十五人时,顿时眉头一皱,脸色一变,咕了声“奇怪”。娘舅追问缘故,单小英只含糊其辞:也讲帐目上有点问题,到底啥问题,没有讲明。娘舅知道单小英是个办事谨慎、“话到嘴边留三分”的人,所以也没有深究。事情一过,也就忘了。现在单小英出了事,娘舅心里犯疑,一疑,就疑到这件事上了,所以急着赶来告诉外甥。娘舅说到最后又补了一句:“俗话说,老马谨防蹄上失,将军难免阵上亡。小英是管钱的,会不会有人做了亏心事,被小英发觉了,便来个栽赃陷害呢?”娘舅的这番话,使耿世安心里一动,就急匆匆赶来向上官贞反映。上官贞一听,若有所思,便间:“这笔帐目是谁经办的?”耿世安说:“是花科长和白莲泾队办厂的肖厂长结算的。”
上官贞打发耿世安先去休息,便匆匆出了厂门,跳上回家的电车。她觉得脑子里乱得有点发胀,就找厂一个靠窗的座位,让凉风吹吹自己的脑壳静下心来,理理案情线索。理着理着,疑点便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谁?花云霞。
上官贞在“打击办”里经办了不少经济犯罪案件,大多是国营企业和队厂内外勾结,受贿贪污。她想:单小英既然私下在调查这笔临时工帐目,不会是捕风捉影:如果花云霞真有问题,栽赃陷害就完全有可能了。再想到花云霞出奇卖力地为耿世安筹办婚事,在讨论案情座谈会上的慷慨陈词,而且又是她领着几个小青年跟踪、扭送姜太公…越想上官贞越感到蹊跷。自己本来就隐隐觉得有人在暗中制造混乱,难道就是她?
上官贞想到这儿,心又是一沉:如果花云霞果真利用白莲泾队办厂进行经济犯罪,那么问题都在帐册上,罪犯一旦狗急跳墙,必定在帐册上大做文回。只有火速封帐,才能查获罪证!这念头一冒,上官贞再也坐不住了。
“咔一一吱”,终点站到了,可是上官贞马上杀了记“回马枪”,仍旧乘了这辆电车赶回石化厂,急火火地去找耿世安,想让他带路;到白莲泾去查看帐目。谁知赶到宿舍大楼,见耿世安房门锁着,一问邻居,才知他连夜赶回白莲泾去了。
上官司贞心里一惊:耿世安连夜回去为了啥事呢?
5、证据在手
耿世安连夜赶回白莲泾栈会计去了。刚才耿世安把心中的疑团告诉了上官贞,回到房里,满脑子想的还是单小英查帐的事,想来想去,觉得应当去问问队办厂会计。他是个寅时等不到卯时的急性子,说走就走。他对邻居说了一声。就拔脚冒黑赶回白莲泾,去找会计李阿根。
这夜白莲泾大队正好在放露天电影,村里的人全都你约我邀,结伴去大队部看电影了,整个村子里静悄悄的。耿世安走到李家,只见大门虚掩着,再一看,东厢房里亮着灯。耿世安推开大门,一边嘴里喊着“阿根叔’,一边抬脚闯进丁东厢房。
进门一看,只见写字台上帐簿摊得乱七八糟。上面还留着一些擦橡皮时落下的纸渣。看这光景耿世安心里一疑,立即瞪大双眼飞快地翻看起来。有一本帐簿摊开着,好象在涂改什么东西。有道是:龙眼识珠,牛眼识草。耿世安当过会计,自然懂得帐上的门道,不过那李阿根也是“掌心出毛,一把老手”,表面上把帐做得象驴粪蛋,滴溜光,所以,耿世安每查出一笔帐,都是七翻八查,花了不少力气,这里只是为了讲故事方便,才把查到的几笔帐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一九八一年七月六日,付花云霞业务费一千四百五十九元
一九八一年八月十日,花云霞领取协助筹建白莲泾晴纶车间技术报酬三千六百元
一九八一年九月三十日,石化厂汇来五十名临时工三个月工资款七千五百元
同日,此款半数又汇给了花云霞
这里的这个费,那个费,其实都是巧立名目的受贿贪污,比如第二笔帐,筹建晴纶车间,全是石化厂技术科派人来协助的,花云霞只到观场去过一次;还有第三笔款,白莲泾的临时工明明是二十五名,石化厂却汇来了五十人的工资款。单小英暗暗调查的正是这笔奇怪的帐目,看到这里,耿世安的心象针刺一样难受:小英啊小英,你怕我心直口快,莽撞急躁,所以瞒着我暗暗在摸花云霞他们的底,睬着了他们的’尾巴”。遭到诬害,可我还误以为你做了昧心事呢!
耿世安稳了稳神,还想看下去,突然屋边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急忙轻轻推开厢房的小窗,翻窗跳到屋外的竹园里,顺手把窗悄悄关上,躲在屋脚边察看动静。
进来的一个是李阿根,还有一个是出纳鲁友明;他们进入东厢房,李阿根寻出两块被单布,把帐册包成两包。一人一包。慌慌张张出了屋,向队办厂的会计室急急走去。
躲在屋外的耿世安见此情景,心里又是一疑:他们挟着帐册去于什么?
左思右想,猜摸不透;再转念一想,现在只有封帐清查,才能弄清单小英遭陷害的全部真相,可是几个大队干部全在公社开会,自己是个平民百姓,有什么权力查封帐册呢?唉,只能等到明天,再去向上官贞汇报。想到这里,耿世安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家里,心里有事,哪里睡得着?一连翻了六六三十六个身,一张床扭得“咯吱咯吱”响,没办法,只好坐起来。他一抬头,突然发现队办厂方向火光浓烟直冲夜空。啊,失火了耿世安来不及多想,飞身朝着火光力向冲去。
耿世安奔到队办厂,见烧的正是会计室。这时人声四起,一片混乱,四处全是“哗啦哗啦”泼水声,闹成一窝蜂,乱成一锅粥。
耿世安心里一急,一头扑进烈火中。冒着呛人的浓烟,摸到帐台前,见整张桌子已成了一团火球。耿世安从火堆中抓出两大本单据,谁知单据本上的扎带已经烧断,手一动,纸页纷飞,霎时成了一团灰。这时,屋顶已烧穿,只听见“喀吱吱”一阵响,燃烧着的屋面一块一块砸下来。耿世安见再不走将难以脱身,也顾不得手中的单据烧剩多少,连滚带爬,出了火海。全靠救火的人齐心协力,半小时后,火势终于扑灭了,但是一问会计室差不多已成了一片废墟。
那么,这把火到底是谁放的呢?他就是赫赫有名的白莲泾队办厂厂长肖石灵。
肖石灵本来不过是个普通农民,后来就凭他会啄木鸟翻跟斗,卖弄花屁股”的一套歪门邪道,平步青云,坐上了白莲泾队办厂的第一把交椅。当肖石灵得知“燎原”石化厂供销科长花云霞出身也是白莲泾人,便千方百计搭上关系,慢慢两人如鱼得水,竟变成骨头牵着筋的连裆了。
去年秋,肖石灵得悉单小英在私下调查那笔临时工的帐,立即告诉了花云霞。当时花云霞并没有要他做什么,可他回来后,便暗暗指使会计李阿根、出纳鲁友明伪造单据,涂改帐目,以防万一。今天花云霞突然打来一个电话,把他叫到她家,说:“耿世安为单小英鸣冤上告,市打击办主任上宫贞亲自来石化厂调查单小英案件,还来了个公安局的老侦察,万一牵动荷叶带动藕,石化厂联到白莲泾,事情就不妙了。”她要肖石灵马上采取果断措施,肖石灵一回到白莲泾,立刻找来了李阿根和鲁友明,三人一商议。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把帐册全部烧毁,让他们无帐可查。
现在,闪在旁边的肖石灵见耿世安手里抓了东西,从火中出来。他是“老母鸡生疮,毛里有病”,心里一急,连忙走到耿世安面前问:“耿世安,你拿的是什么?”
耿世安看了他一眼,回答说:“烧剩的单据本。”
“这些单据,谁都可以动得摸得吗?”
“你是说让它在人中烧得一个字不剩?”
肖石灵顿时象喉咙里卡了’一块鸡骨头,他眼珠一转,随即换丁腔调,说:“不不,你做得对!看你衣服都烧焦了,回去换换吧,这单据,给我。”
耿世安没有回答,掉头就走。
“站住,你又不是会计,拿着这些,出了问题谁负责?”说着。肖石灵冷不防认耿世安手里夺过单据,迅速翻看一遍,嘴里咕下一声:“唉。只剩下这么几张啦!”顺手就要往口袋里放。
突然,肖石灵的身后闪出一个人: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乒腕。肖石灵回头一看,出现在面前的,是个铁板着面孔的陌生人。
6、短兵相接
来者正是上官贞,一个半小时前,上官贞知道耿世安连夜赶回了白莲泾,她本来是想止耿世安带路的,现在只好自己上路了。上官贞在石化厂传达室里。打了个电话给“打击办”,召来了两个被称作“火眼金睛”的查帐老手,只绐白莲泾所属的县去了电话,打了招呼,三人这才跨上自行车,急速赶往白莲泾。等他们七转八弯,快到白莲泾时,远远看到火光冲天,一问,烧的是队办厂会计室。她心里惊叫一声:糟糕,来晚了一步!急急赶到现场,正好看见肖石灵猴急地将烧剩的几张单据往袋里塞,心中怀疑增加到九分,便上前一步,伸手阻拦,
此刻,上官贞两道目光逼视着肖石灵,冷冷地说:“给我!”
“你…你是什么人?”“市打击办的,要看证件吗?”
肖石灵一听“市打击办”,顿时一股寒气冷透脚底心。他竭力稳住了跳个不停的心,颤抖着手把单据递给上官贞,说:“实在不知道是您…老同志,我们工作可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请您多批评。”不用说别人。就是肖石灵也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最蹩脚的角色。
上官贞也不去多理肖石灵,转身招呼一声随同来的两个查帐人员,三个人走到一边,借着灯光,细细翻看那单据本。哪知这烧剩的十几张单据也已看不清字迹,只有一张付款凭证经一再辨认,才看清上面写的是:今付给燎原石油化工厂供销科花云霞业务费六千元正。经手人:李阿根、鲁友明。
刚看完付款凭证,一旁的耿世安走到上官贞面前,悄悄把刚才亲眼看到的几笔帐说了一遍。上官贞听了,心里明明白白:花云霞和白莲泾之间到底是业务往来,还是在搞经济犯罪?虽然今夜一把火,把近几年的帐册全烧了,但是此刻上官贞手里已经掌握了两个证据:六千元的付款凭证,这是物证;耿世安亲眼目睹了几笔花云霞受贿贪污的帐目,这是人证。有了这些,花云霞就算不乖乖地趴倒在地,也要叫她脱下三层皮!
这时,上官贞皱着眉想了一会,突然开口问:“小耿,如果要你到法庭作证,你敢吗?”
耿世安斩钉截铁地说:“敢!”
“好,我明天一早回汀山,你等我的通知。”说完,上官贞走到队办厂的电话机旁,挂电话给县公安局,让他们立刻派人来处理火灾事故。当夜,上官贞他们在大队办公室马马虎虎地困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上官贞带着那张六千元的付款凭证,急如星火地赶回”燎原”石化厂,踏进办公室,见王剑尘和褚伟阶早巳在等她了。
上官贞坐定后,向两人说了夜访白莲泾的经过,摊出了那张付款凭证,
说:"花云霞受贿贪污证据在手,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花云霞得知单小英在暗中调查,才对她栽赃陷害,昨晚白莲泾队办厂会计室失火,表明花云霞已有毁灭罪证和串供的可能,现在应该利用她经济犯罪的罪证先行拘留,然后再查她栽赃陷害单小英的问题。”
王剑尘拿过这张凭证,又习惯地从袋里摸出两枚磨得精光的两分硬币,“喀嚓喀嚓”,一上一下地拔着下巴上的胡子,一边拔一边反复端详着凭证。过了一会,他要求上官贞再给他一天时间做些调查工作,上官贞答应了。
王剑尘当即紧急行动起来,他一面派人去白莲泾盘问经手人李阿根、鲁友明,取得了两人的作证笔录;一面又亲自去银行调查,证实这笔钱确已转入了花云霞的私人活期存折。这就是说,白莲泾队办厂的六千元集体资金确确实实落到了花云霞的私人腰包。证据确凿,于是,公安局签发了拘留证。
第二天上班后,花云霞在供销科主持召开“打击严重经济犯罪活动”的动员会。正当她说得天花乱坠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王剑尘穿一身警服,带着一男一女两个民警闯进门来,向花云霞出示了拘留证,将她带出了会议室,押上了停在厂门口的警车。
这一来,说不上天塌地陷,可也算得上地动山摇,石化厂几千只耳朵听着,几千双眼睛看着,人们都想早点知道审讯结果。
审讯是在当天下午一点钟开始的。花云霞被民警带进审讯室,一见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黑字,脸上露出了轻蔑的冷笑,然后端坐到那只放在当中的椅子上。
预审员威严的目光逼视着花云霞,问:“花云霞,你是否有犯罪行为?"
花云霞回答得很干脆:“没有。”
“一九八O年三月四日,你以收取业务费为名受贿六千元,有没有这事?”
“没有这事。”
预审员出示了银行信汇凭证的副本,说:"这是银行的信汇凭证,一九八O年三月四日,白莲泾大队李阿根、鲁友明通过信汇将六千元汇入你的私人活期存折,这是事实吗?”
“是事实,不过这是我的合法收入,我把白莲泾老家的四间旧屋,连同一个竹园,折价六千元,卖给了李阿根、鲁友明。”
预审员又举起一张纸,朗声念起来:“一九八O年三月四日,我俩经手将花云霞的非法所得六千元以业务费为名汇入她的私人存折,帐号3506703。李阿根、鲁友明。”这是经手人的证言,花云霞,你认为符合事实吗?”“不符合事实。我要求和证人对质!”
根据被拘留人的要求,公安局立刻派人去白莲泾传讯队办厂会计李阿根、内鲁友明。两个证人传到后,审讯继续进行,预审员要证人和花云霞对质。
只见那李阿根拉长了猴脸,看了看预审员,又瞄了瞄一旁的花云霞,哆哆嗦嗦地说:“前…前年冬天,我和鲁友明买下了花科长在白莲泾六队的老家旧屋,那时手头钱凑不齐,一直欠着。就在去年三月四日,我们两人用支付业务费的名义,盗用公款,给花科长汇去了六千元,还掉了买屋的欠债…我贪污有罪,愿意退赔,请求政府宽大处理…”
预审员见李阿根突然翻供,心里一沉,随即拿起那张两人的亲笔证言,扬了扬说:“昨天你们亲笔:写下了支付花云霞非法所得的证言,现在又突然说是付给花云霞的买屋款,这该如伺解释?”
鲁友明颤颤抖抖地踏上一步,低垂着头说:“这…昨天你们来人调查,我们怕自己贪污的事暴露,才说了假话,陷害了花科长…”
李阿根、鲁友明心甘情愿地承认贪污,这意想不到的情况使预审员微微感到有点慌乱,两手心湿漉漉地冒出了冷汗,他的脑子在飞快转着,准备在几秒钟里想出对策。
再看那花云霞,脸色平静,稳如泰山,嘴上不说话,心里却在暗暗冷笑:哼,你们把我抓进来,还得乖乖地把我请出去!
要知公安局有没有释放花云霞,栽赃陷害单小英的案件又是如何侦破的,请听第七回《魔高一尺》。
分类:中篇故事 作者:姚自豪、毛一昌 期刊:《故事会》1985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