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族网 首页 排行 分类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故事族网 > 故事族·历史版 > 故事族·历史版2023年11期 > 明建文帝南逃与隐匿广西宝华山之谜

明建文帝南逃与隐匿广西宝华山之谜

分类:故事族·历史版 更新时间:2023-09-24 15:54:51

明建文帝朱允炆(1377—?),生于洪武十年(公元1377年)十二月初五日,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嫡长孙,于洪武三十一年(公元1398年)继承了皇位,成为明朝第二代皇帝,登基次年改元建文元年,建文四年(公元1402年)逊国,在位4年,史称“建文帝”。明朝无谥号,清乾隆元年(公元1736年)追谥“恭惠闵皇帝”,故又称“明惠帝”。

在中国历代帝王中,他的经历遭遇最为奇特,他的离奇失踪,无疑是最扑朔迷离、最引人关注的历史悬案。由于传说纷纭,而正史、野史的记载又互相矛盾,更使得它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历史面纱,疑窦重重。

时至今日,历史学家们仍然各执一说,互相责诘,难以定论。500多年来,建文帝的历史悬谜始终困扰着人们:建文帝逊国之际,是“自焚”身亡还是逃离皇宫?如果真如永乐帝朱棣所言“阖宫自焚”,为何他登基十数年之后仍然苦苦追寻这位逊国皇侄?如果建文帝未死而出逃了,他又是如何躲开锦衣卫的严密追捕?建文帝逃出皇宫之后去了哪里?他又带着什么样的惊人秘密离开皇宫,致使夺侄帝位的朱棣寝食不安?而神秘的“红崖天书”是否隐藏着建文帝的“复国梦想”?……种种谜团,悬而未决。

建文帝曾隐匿于广西宝华山,当地广为流传。为了解开这个历史谜案,作者广泛披阅历史,着力从正史、野史、民间传说与实地考察中不断追寻其历史隐秘的真相,结果发现,这段尘封数百年的沉重历史背后,隐藏着一个历来被人们忽视的、鲜为人知的惊人内幕,现披露其来龙去脉,让读者对这个迷雾重重的“逊国出逃”谜案有一个新的、全面的认识……

建文帝隐藏宝华山十五年

迄今为止,关于建文帝的逃藏之所,传说最多、史载最全、物证也最多的,当属广西横县的宝华山应天寺。据明朝同代一些史志及名人传记、笔记记载,建文帝不仅在宝华山销声匿迹隐藏了15年之久,还留下了题匾、题诗、题联等手迹……

建文帝隐迹于宝华山寺庙

关于建文帝隐匿于广西横县宝华山的传说,明朝同代便有史志记载。但因为各地关于建文帝逃藏隐居的传说极多,所以此载未引起学界的重视。

2008年7月下旬,记者随同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协副秘书长谢朝生专程前往横县,并在该县政协副主席甘书明、覃丽芬等人陪同下登临宝华山应天寺考察,回至县城后,又广泛收入相关历史资料及传说,并得到黎之江等研究者提供珍贵文史资料。结合宝华山周边的传说及其他史志资料,从而撩开了建文帝藏匿宝华山之谜的神秘面纱,使建文帝南逃的历史悬案与隐秘也更加清晰明了。

宝华山是一座历史悠久的佛教名山,坐落于广西壮族自治区南部距首府南宁102公里的横县县城南面3公里的群山之中。因在古横州城之南,故俗称“南山”,其山由周围28个山峰组成,最高海拔564米,古时山巅时有宝气,故名宝华山。此地众山拥抱,古木参天,百草丰茂,风景秀丽,常年烟霞缭绕,宛若仙境。“宝华朝烟”是古横州八景之一。现存的应天寺有二进,为清末民初重建遗迹,寺庙为林场所占用,所幸明清石刻碑记及文物尚存不少,碑文可读可辨。

建文帝选择宝华山为藏迹之所,理由有三:一是宝华山地理位置适合藏匿潜逃。此地介于山水之间,东可下粤地,西可上云贵,南可往钦廉出海,是个极为理想的藏身之地。二是此山也叫“南山”,符合他命理五行缺“火”补助与益旺方位。三是藏匿于此山寺院中既可隐蔽身份,又便于探视近邻的家属后裔。

建文帝所隐藏的寺院叫“寿佛寺”,又名“寿佛禅寺”,建文帝隐居后重新修葺时改称“应天寺”。据《横州志》载,该寺始建于1600多年前的晚唐武宗六年(公元846年),初名“龙兴寺”。相传,有两个僧人云游到宝华山,见山势雄伟,林木苍翠,瀑布垂挂,溪流叮咚,泉水甘甜,宝气盖顶,便结茅为庵,自给住持修炼。二僧精于地理堪舆,见此地山势起伏,龙脉自西而来,左右龙环虎拥,前有龟蛇把水口,后山如凤凰翔舞,脱下山岗蜿蜒有情,宛若潜龙隐伏此间,断定日后必有龙兴于斯,便筑寺曰“龙兴寺”。北宋年间(公元1065年前后),有鹿虎二禅师栖宝华山梵修,聚徒甚众。南宋绍兴年间(公元1131—1162),因唐宋以来僧人在此修炼,得山川天地之精华阴阳元气,多有高寿,更得山中药材随手可采用,保健养生,僧人将此法教授百姓,周边百姓学得此本事,多长寿。州人感其德,捐资扩建寺院,故名“寿佛寺”。后因建文帝隐居该寺,遂改名“应天寺”。

关于建文帝隐匿宝华山应天寺,明、清修纂的《横州志·山川》、《横州志·寺观》均有记载。该寺一些碑记也有记述。名人笔记除《徐霞客游记》外,还有众多的历代名人记述及民间传说,均可佐证。

建文帝在宝华山应天寺隐居的记载,最早见于明朝正德十六年(公元1521年)任横州判官王济的记述。

王济,字伯雨,乌程人。明正德十六年,任横州判官。志载:时州方缺守,济摄篆视事,尽得其习俗利弊,召父老庭下集议可否而从革之。于是民知向方,盗亦潜息。后以养母乞归。忆在横州期间事,辑录成《君子堂日询手镜》中有记述:

“横人相传建文庶人遇革除,时削发为僧徒,遁至岭南,后行脚至横之南门寿佛寺遂居焉,十五余年人不之知,其徒归者千数。横人礼部郎中乐章父乐善广,亦从徒授浮屠之学。恐事泄,一夕复遁往南宁陈埠江一寺中,归者亦然,遂为人所觉,言诸官达于朝遣人迎去……今存其所书‘寿佛禅寺四大字在焉……”

文中所说的乐章,横州人,景泰元年(公元1450年)庚午科经魁进士,礼部郎中;其父乐善广,字士容,以子章贵,封礼部主事,加封郎中。如其所述之事是事实,此时距建文帝逊国出逃才48年。横县《乐氏族谱》记录有此事。

又据《横州志》载:明正统(公元1436—1449)年间,时建文帝住寺,有扩建,正统五年(公元1440年)“帝归养西内后,遂不知所终云。”《明史》亦载:建文帝“寿终正寝,死于永安宫,葬于西山,刻碑文为天下大师墓”。此时,与建文帝归朝亦不过80多年。均为明朝当代朝事,王济为朝廷命官,必不敢捏造如此涉及朝廷内幕隐秘的事实。

邓士奇,横州人,万历三十一年(公元1603年)癸酉科举人,解元,邻水知县。乡孝廉邓国材之子。邓国材,士奇父,志载“万历七年(公元1579年)进士,海州知州,籍宦归,与客登宝华山,觐寿佛寺,万历三十四年(公元1606年)建朝烟阁,有《朝烟阁记》。”竣工无记,士奇为之作《应天禅寺记》,记文肯定了建文帝隐居应天寺的历史和后人修筑建文帝庙、龙隐殿,并建文帝题字刻匾的经过。

以上记述均在明朝当代,其敢于为建文帝建庙并亲写《应天禅寺记》者,如果不是事实,并经朝廷、州府认可,就算邓国材、邓士奇父子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无中生有,而建庙作记。以上碑文石刻,除州县志有记外,现应天寺亦留有部分完整碑刻或可辨残碑。

自王、邓的记述之后,从此建文帝隐居宝华山之说便史志不绝。

宝华山的建文帝遗迹传说

建文帝在宝华山隐藏了15年之久,关于他在寺中的记载、传说颇多,为各地传说、传闻之最,亦极具考古价值。下录几则传奇珍闻,亦可作为他隐迹此地的佐证,以供考古、考证者参考。

御题怪匾。建文帝“靖难之役”逊国之后,削发为僧,逃到宝华山应天寺隐居,并担任主持。他感佛祖护佑,题写了应天寺门匾“寿佛禅林”,又题“万山第一”于山门前匾额,题“襌閂煙景”为山门后匾额。他为何题“万山第一”呢?以宝华山之高、寺庙之规模、僧侣之众都不能有此称誉,惟有此山隐藏着古往今来第一位逊国皇帝,堪称“第一”;“閂”字多一横,一为乾为天,亦隐喻“门内有天子”之意。建文帝还写有一副怪联于龙隐殿堂中:“万绿丛中开不国;五云深处隐金龙。”联中“不”,一说读“佛”音,梵文“婆罗门”译音;一说读“天”字,是建文帝故意将“天”一横变竖以暗示“变天”之意来引人关注。应天寺匾额经历数百年,随着寺庙修葺而几经修复。据县中长者说,“万山第一”匾额,行楷、繁体字,为檀香木雕制,长约1.5米、高约0.6米,解放初期“土改”时尚存,其中“萬”字因木质腐朽缺了左下角,“文革”中“破四旧”时失踪。原来寺庙占地2000多平方米,分三进,砖木构造,寺宇轩昂,飞檐画栋,富丽堂皇。寺庙部分于上世纪70年代建南山林场时拆毁。现应天寺尚存庙宇二进、天井、耳房及部分厢廊。传说还写有《寓横州南山寿佛寺》、《北归途次》两首诗。其一:

流落江湖四十秋,归来不觉雪盈头。

乾坤有恨家何在,江汉无情水自流。

长乐宫中云气散,昭阳殿里雨声愁。

新蒲细柳年年绿,野老吞声哭未休。

其二:

阅罢楞严磬懒敲,笑看黄屋住团瓢。

南来瘴岭千寻险,北望天门万里遥。

款段久忘飞凤辇,袈裟已换衮龙袍。

百官侍从归何处?惟有群鸦早晚朝!

此二诗载《横县志》中,在宝华山应天寺中均有石刻碑记,于“文革”中被毁。

雀狗无踪。建文帝初入应天寺,被安排看管院场晒谷。因山中麻雀成群,常来啄食谷米,一日,群雀集至,建文帝指之题曰:“麻雀雀,飞过南山眼皆盲,远离十里,不得在宝华山内。”又由于龙狗(狼狗)常来偷鸡,亦指之题曰:“龙狗龙狗,快走快走,不得在宝华山内骚扰。”从此,南山(宝华山)地带确无麻雀、龙狗。主持老僧感其口题如仙,疑必现世圣贤,再三礼问,方明其故,乃知是建文皇帝也。南山地区,至今鸟雀稀罕,人们视为神奇之地。

穿督田螺。“穿督田螺”即螺没有尖底,俗称“冇督田螺”。建文帝任寿佛寺住持后,整天忙于寺内事务,一天中午,步入六旺村中见一老妇,正敲破田螺督,洗净壳外田土,准备回厨房去煮。建文帝见此,即口诵“阿弥陀佛”,请老妇不要杀生。并讲明生态环环相扣,少了一样自然就不和谐了。说完便回寿佛寺去了。老妇听从建文帝的善告,随即把督穿了的田螺倒入溪流中,说也奇怪,平时穿了督的田螺是不能生还的,但这些“穿督田螺”入水后,即时爬行,一只都没有死。后来老妇讲给村邻听,村邻们感到好奇,跑到溪外看,确实“穿督田螺”正在水中爬动。老妇对村邻们说,这个和尚定是仙人,快要死的“穿督田螺”都能死而返生,我们要听和尚的话,不能杀生。自此以后寿佛寺周围的溪流、水田、鱼塘中时常发现有“穿督田螺”爬行。目前,这种宝华山上的稀有物种“穿督田螺”还时有发现。

名儒题联。清代“岭南大儒”陈宏谋(广西“三元及第”状元陈继昌祖父)曾撰有一联悬挂于应天寺中,所记述即为建文帝逊国为僧之事。陈宏谋(1696—1771),字汝咨,号榕门,广西临桂县四塘乡横山人。清雍正元年(公元1723年)举进士第,入翰林院任庶吉士,次年散馆,授翰林院检讨职;两年后改任吏部郎中。曾任陕西、江西、湖北、河南、福建、湖南巡抚,两广总督、湖广总督、兵部尚书、吏部尚书等职,是明清两代广西籍任职最高、封疆大吏中最贤、任官最多、任职时间最长的文化名人。他的记录应是相当可信的。联曰:

僧为帝,帝亦为僧,一再传,衣钵相沿,回头可证;

侄扶叔,叔不扶侄,三百载,江山如故,转眼皆空。

此联为龙隐殿柱联,为陈宏谋游宝华山应天寺时题写,木刻悬挂殿柱,“文革”时被毁。

此外,还有“佛护建文帝”、“圣种白毛茶”、“圣种红腰米”、“建文帝玉印避追捕”等诸多传说,传说均见于《横县志》及应天寺碑记石刻中。

大地理学家徐霞客的“认证”

建文帝隐藏宝华山,有无可靠证据?明朝大地理学家徐宏祖(字霞客)对此作了记载。他漫游考察了大半个中国,他的地理考察的大致线路几乎是在追寻建文帝藏逃的线路。而其对建文帝出逃的说法,持的是相信的态度。

明崇祯十年(公元1637年),徐霞客游览北流勾漏洞等地后,是年八月十五中秋节来到横县宝华山,入住宝华寺。他在地理名著《徐霞客游记》中,认为宝华山曾是建文帝“遁迹之地”,并记载了杨姓里人准备砖木建筑“建文帝庙”的见闻。《徐霞客游记》“卷三下,西南游日记四(广西)”如此记述:

“……南十五里曰宝华,在城东南隅……其寺西向,寺门颇整,题额曰:‘万山第一。字甚古劲,初望之,余忆为建文君旧题,及趋视之,乃万历末年里人施怡所立……寺后岗上,见积砖累累,还问之,僧曰:‘此里人杨姓者,将建建文帝庙,故庀材以待耳。……”

徐霞客在《徐霞客游记》“卷五上,西南游日记七(贵州)”中也记载有建文帝曾在贵州白云山修行时遗留的遗迹:

“……有巨杉二株,爽立磴旁,大合三人抱;西一株为火伤其顶,乃建文君所手植也。再折而西半里,为白云寺,则建文君所开山也;前后架阁两重。有泉一坎,在后阁前槛下,是为跪勺泉。下北通阁下石窍,不盈不涸,取者必伏而勺,故名曰‘跪,乃神龙所供建文君者……”

徐霞客是中国一位严谨的地理大家,所记均为实地考察并从史志中订证,其著作享有崇高声誉。同时他又是明朝当代人,他的此说,确认“宝华山有寿佛寺,乃建文君遁迹之地。”自然不是虚妄之语。

扑朔迷离的“阖宫自焚”之谜

500多年来,各种正史、野史及名人笔记对于建文帝是否“逊国出逃”有不同的说法,综合起来有四种:一是说建文帝在南京“阖宫自焚”而死;二是说建文帝自火中逃出,改扮僧人,在从亡诸臣护随之下,流浪各地,晚年到了北京,被迎入皇宫,以寿终。三是说建文帝逃出后,踪迹不明。四是认为自焚而死和改扮僧人浪游各地两说都没有确凿可信的证据,因而主张两说并存。建文帝的生死之谜,成了扑朔迷离的历史之谜……

祸起萧墙的“建文削藩”

建文帝是否真的出逃,又是如何出逃的?这是个扑朔迷离的历史谜案,须从他登基后的“削藩”说起。

大明王朝自明太祖朱元璋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建立后,经过25年的“以猛治国”,励精图治,政权已经相当巩固。洪武二十五年(公元1392年),在明太祖66岁的时候,皇太子朱标病逝,朱元璋本想把帝位传给跟随自己南征北战、战功卓著的四皇子朱棣,但碍于“传嫡立长”的封建礼制,在与朝中大臣几经权衡之后,朱标的儿子朱允炆以长孙的地位被立为“皇太孙”,作为“储君”成为皇帝的继承人。这时,分封在全国各地的诸王都是朱允炆的叔父,看着皇位要落在侄子手里,很不服气,纷纷暗中招兵买马,扩充实力,窥觑帝位。

洪武三十一年(公元1398年),71岁的朱元璋驾崩,生性“仁明孝友”的朱允炆,21岁就被推上了权力巅峰,承继了祖父的天下,改年号为“建文”。奉诏登基的朱允炆自度有恃无恐,听取大臣的建议,没有准许各地的皇叔回京奔丧,皇叔们怏怏不乐。驻守在北京的燕王朱棣认为建文帝有心离异皇室骨肉,未能让自己尽儿子之孝为明太祖守灵,心里更加愤怒。

建文帝登基前就深感皇叔们位高权重,登基后首当其冲的任务便是“削藩”,剥夺拥兵自重的叔父们的权力。在一次金殿议事中,军前都督府左断事高巍主张效仿汉代“推恩”的办法曲线“削藩”,把藩王的权力分封给所有子孙,但不仅仅是嫡长子一人,而且应当异地分封。这样,藩王的权力就会逐渐削弱。户部侍郎卓敬上书建文帝,建议将燕王迁封到南昌,既维护了亲情,又削弱了他的力量。兵部尚书齐泰请旨主张“擒贼先擒王”,只要先铲除了燕王,其他诸王就无力反抗了。翰林学士黄子澄认为燕王实力太强,应先削弱周、齐、代诸王,去了燕王的羽翼,伺机再削燕王。当时,秦王、晋王都已死去,实力最雄厚的是燕王朱棣,对朝廷威胁最大。

斟酌再三,建文帝接受兵部尚书齐泰、太常黄子澄的“削藩”建议,先后废周王、岷王、齐王、代王为庶人,进而下令“不准亲王节制文武吏士”,削夺诸兵政两权。削除内地诸王之后,开始把矛头指向镇守北边拥有重兵的燕王。

金殿议事后的次日,建文帝密令曹国公李景隆以北上备边的名义,兵袭开封,趁周王朱柿毫无准备之际突然发难,声称周王次子告发他有“异谋”,将其抓捕,押至京师。之后,又闪电般地废了湘、齐、代、岷等内地四王,矛头直指燕王朱棣。

可惜雷厉风行、锐意“削藩”的建文帝并未意识到,这一系列行动已经打草惊蛇,燕王朱棣正蓄势待发,一场大战早已如箭在弦。

不久,建文帝又命心腹谢贵担任北平都指挥使,控制军队;之后,又命张昺为北平布政使,掌握行政大权;同时,将燕王府护卫精锐调往开平,又命宋忠率军3万驻守开平。另外,密令驻守山海关、临清的明军协防,对燕王形成铁壁合围之势。此时,建文帝认为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擒拿朱棣好比是瓮中捉鳖,便欲以威势逼迫朱棣俯首就范。

重兵包围下的北平(今北京)形势岌岌可危,但朱棣并没有坐以待毙。他早已私下招募了800名壮士,并暗中在府里打造兵器。但这些迹象为什么没有被建文帝察觉呢?原来,朱棣的这些行动做得极为诡秘,他在王宫后苑修建了一座很大的地下室,四周垒了高大的围墙,围墙下埋着缸瓮,以防打造兵器的声音传至外面;又养了许多鸭和鹅,用鸭鹅的叫声掩饰打造兵器和士兵操练的声音。不料,燕王府护卫邓庸正巧赴南京公干,被大臣齐泰逮捕入狱,大刑之下,供认出燕王准备举兵的图谋。

建文帝闻报大惊,密令张昺、谢贵火速捉拿燕王府官属,伺机逮捕朱棣。形势十万火急,朱棣一面即命张玉、朱能率仅有的800壮士入卫燕王府,一面佯装突然发疯,在大庭广众之下乱跑、乱喊,有时甚至躺在大街上昏睡,此“假痴不颠”之计竟然骗过了建文帝派往北平的锦衣卫,让建文帝信以为真。此时朱能献计: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张昺、谢贵,其他人就好办了。

建文元年(公元1399年)七月五日,在姚广孝等人的劝说下,朱棣决定以“清君侧”为名举兵造反。他先命壮士埋伏在端礼门两侧,然后派人持帖邀请张、谢二人。张、谢怀疑其中有诈,不肯前往燕王府。朱棣又命人拿着建文帝要抓捕的官属名单呈送,张、谢一见,不再疑惑。

不料,张、谢的随从一到燕王府,就被拦截在大门外。此时,朱棣拄着拐杖在院中坐着,谈笑风生,设宴行酒。他拿起一块西瓜,放在嘴边,欲言又止,对张、谢说:“平民百姓、兄弟宗族之间,还知道互相体恤。我身为天子近亲,却朝不保夕。既然如此,天下还有什么事做不得呢?”说罢,愤怒地将西瓜摔到地上,埋伏好的勇士见到暗号,一拥而上将张昺、谢贵生擒。朱棣随即宣布起兵“清君侧”,长达4年的叔侄争夺皇权的战争终于拉开了序幕。

七月五日,燕王朱棣以讨齐、黄为名,在北平起兵反叛,号称“靖难之师”。燕军举事后,控制了北平,招募旧部将士,又招降了部分通州守军,拥兵逾万,并一举打败了驻守开平的宋忠,声威由此大振。

八月,建文帝命老将耿炳文率兵13万征讨燕王。此时,耿炳文已65岁了。耿炳文驻军真定,派前锋900人据守雄县。八月十日夜,守城士兵饮酒赏月,放松了警惕,不料燕军前来偷袭。守军发现时,燕兵已攀上了城墙。守军仓促应战,猝不及防,次日破晓时分,雄县失守。

距离雄县25公里的莫州,有潘忠、杨松率军驻守。朱棣料定此二人会前来增援,即命千余兵士埋伏于雄县与莫州之间的月漾桥下。潘忠前来救援时,发觉雄县已失守,刚想退回莫州,不料燕兵从水中冒出来,占据了月漾桥。前后夹击,南军大败,俘虏中有一名将领,名叫张保,自愿效力于燕王,并将南军情况据实禀告了朱棣。

此时,耿炳文手下的南军尚有10万,驻兵于真定,分为两营,列于河两岸,互为犄角。朱棣当下命张保回到耿炳文帐下,声称并未被虏,而是拼死杀回,并已探知燕军即刻将来攻营。燕军将领不明白燕王的韬略,认为南军兵多,宜突然袭击,而此时攻击的风声已暴露,耿炳文有了警惕。

原来,燕王另有谋略。他想,耿炳文知晓燕军要攻营,担心燕军气盛,必然合兵一处,而这正好是燕军进击的好机会。果然,耿炳文中计,下令移营合兵。朱棣闻讯率军猛攻,南军仓促应战,终不敌燕军铁骑,旋即退守真定城中,不再出战。

真定一战,南军损失数万人马,但主力尚存。燕王认为耿炳文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固守真定,不好对付,于是下令退回北平。建文帝在南京听到战况,很不满意,即命李景隆到军中接替耿炳文,意欲从速歼灭燕王。

临阵换将本是兵法大忌,何况以弱换强呢?原来李景隆是朱元璋外甥李文忠的长子,承袭曹国公,长得高大威猛、仪表堂堂,喜读兵书,却缺乏实战经验,是一个纸上谈兵的纨绔子弟。

李景隆接掌帅印后,立即改变耿炳文固守真定的策略,兵分三路,直扑北平。朱棣外出求援,北平守备空虚。南军一度从彰义门攻入北平,但李景隆担心孤军深入,遭受伏击,命令前军等待大队人马增援,结果贻误了战机。

燕王世子朱高炽率城中老弱残兵坚守北平,面对李景隆的数10万大军沉着死守。燕王妃徐氏为开国名将徐达长女,颇有谋略,亲率妇女登城,投掷石块,助守城门;又吩咐守军以水泼城,一夜成冰,第二天彰义门成为“冰城”,再也难以攀爬了。

十一月,燕王收编了宁王的部队,特别是有能征惯战的朵颜三卫骑兵前来助战,实力大增。燕王又派朵颜三卫猛冲南军,李景隆派陈晖率1万骑兵东行,寻找战机迎击燕军,不料却与燕军岔开,未曾相遇。等到陈晖发现燕军动向准备迎击时,却被朱棣发觉,燕军精骑横扫而来,南军一触击溃,陈晖只身逃回大军营帐。朵颜骑兵锐不可挡,疾风暴雨般连破南军7座营寨。

李景隆出师不利,决心整顿军马,在郑村坝与燕军决一死战。郑村坝一战,南、北两军数十万军队从中午一直打到晚上,尸横遍野,十分惨烈。朱棣趁着天黑,派精锐奇兵左右冲杀,搅乱南军阵营,然后燕军主力正面猛攻,逐渐占据上风。当日双方未分胜负,各自鸣金收兵回营。

书生气十足的李景隆实在不能担当大任,初战不利便感到难以取胜,连夜拔营南遁。仓皇之中,竟忘了通知正在猛攻北平九门的将士,故而使攻击九门的将士失去掩护。两天后,北平之围化解。

郑村坝一战,朱棣不仅解了北平之围,而且改变了南、北两军的军事力量对比。当初锐意“削藩”的建文帝骤然变得软弱萎缩,竟然后悔听信几个书生的建议,对燕王贸然用兵。为了讨好燕王,建文帝下令罢去主战的齐泰、黄子澄的官职,迫切希望燕王见状能够罢兵息战。

建文二年(公元1400年)二月,李景隆写了一封信,公然请求燕王息兵。燕王置之不理,率军攻打大同,李景隆急忙驰援大同,朱棣不与决战,却由居庸关退回北平。李景隆奔波一场,劳而无功。当时,天气寒冷,南军衣衫单薄,许多士兵被冻伤,战斗力大减。

四月初一日,李景隆誓师于德州,号称“百万大军”,大举北伐。南、北两军在白沟河摆开阵势,又一场恶战开始。南军将领中的瞿能父子骁勇异常,所向披靡,先射杀了朱棣的坐骑,又猛冲上来。朱棣见大势不妙,拨马逃到河堤上,瞿能父子紧追不放。朱棣立马于堤上,用马鞭招呼后面的部属,瞿能以为南军主力就在堤下,不敢再继续追击。此时,一股大风将南军大旗刮倒,顿时南军阵营乱作一团。燕王一看,机不可失,率军回马杀来,南军再次溃败。

军事上的接连失败,使建文帝明白,李景隆乃是纸上谈兵的赵括,夸夸其谈,平庸无能,转而起用保卫济南的功臣盛庸为大将。盛庸果然不负建文帝的期望,在东昌大败燕军,但却终究难以改变南、北两军的实力对比。燕王转守为攻,挥师南下,势如破竹。

建文四年(公元1402年)六月十三日,燕军兵临南京城下。曹国公李景隆和谷王朱橞打开金川门迎降,朱棣旋即占领京都(今南京),取得了“靖难之役”的胜利。

城破之时,御史连楹假称拜降燕王,靠近马前行刺未遂,被朱棣杀死。朱允炆闻报,叹息道:“如此忠臣,我却不予重用,这是朕的过错,悔之不及,朕还不如一死以殉社稷吧!”下令放火焚烧宫殿,大明宫随即火光冲天。

建文帝兵败焚宫,自此下落不明。

《明史》中“阖宫自焚”的谎言

对于建文帝城破后的下落,正史《明史》及明朝《太宗实录》说他“阖宫自焚”而死,还“以天子礼”举葬了的。但何以民间传说纷纷,说建文帝从秘道逃出,改扮僧人,在从亡诸臣护随之下,流浪各地呢?据众多后世方志及名人记载,“阖宫自焚”之说,纯属出于某种政治目的而隐瞒真相的欺世谎言。

“阖宫自焚”一说,最先出自以叔夺侄帝位的明成祖朱棣。朱棣(1360—1424),明朝的第三位皇帝,也是一位较有作为的皇帝,在历史长河中占有重要的位置,他以“永乐”为年号,史称“永乐帝”;驾崩后,初时庙号“太宗”,嘉靖帝时改庙号“成祖”,故又称“明太宗”、“明成祖”。朱棣在登位后给朝鲜国王的诏书上说:“不期建文为权奸逼胁,阖宫自焚。”从此“阖宫自焚”之说在正史中成了定论。永乐二十二年(公元1424年)朱棣驾崩,传位仁宗朱高炽(洪熙帝),不一年驾崩;仁宗传位宣宗朱瞻基(宣德帝),开始编纂记载明成祖(明太宗)朱棣一朝史事的《太宗实录》,这个说法有了发展。《太宗实录》卷九载:阖宫自焚时,“上(成祖)望见宫中烟起,急遣中使往救,至已不及。中使出其尸于火中,还向上……壬申备礼葬建文君,遣官致祭,辍朝(停止朝见群臣)三日。”

此“自焚”之说,是显然有漏洞的:(一)“备礼葬建文君”,但建文帝究竟葬在哪里?有无陵园?至今无人知晓。《明史·王景传》中载:“时建文君未葬,上(成祖)询景葬礼,景对以天子礼,上然(同意)其言。”后来的成祖陵墓碑文上也说,对建文帝“备天子礼殓葬”。但为什么两者对陵园所在地都避而不谈呢?直到明末崇祯年间,有人上疏,请祭祀建文君,崇祯帝说:“建文无陵,从何处祭?”可见正史所说的“以天子礼”葬建文帝,纯是虚构。清代学者朱彝尊也指出“礼葬建文之说不可信”。(二)所谓“遣官致祭,辍朝三日”,是朝廷对王公以下大臣丧葬事的礼制,怎能说是“备天子礼”呢?这显然是自相矛盾的。(三)《皇明通纪》载:“宫中火起,皇后马氏亦赴火死。”及至朱棣为了追究建文帝和马皇后的下落,刑讯平日接近建文帝的太监和宫人时,这些人都说火中的尸首是马皇后。到清朝乾隆四十二年(公元1777年),清高宗下诏把《明史·本纪》加以考核添修、另行补纂之后,关于建文帝“阖宫自焚”部分,改作:“(朱)棣遣中使出后尸于火,诡言帝尸。越八月壬申,用学士王景言,备礼葬之。”这是清修《明史》的最后定本。这就说明了建文帝实在并非烧死。(四)如果朱棣确认建文帝已烧死,为什么还要密旨让亲信大臣胡淡(又名胡濙)遍行天下,寻访建文帝,前后两次,历时共17年;又派亲信太监郑和等人率领庞大的船队,到海外诸国寻访建文帝,前后7次,历时共20多年之久呢?

明清两代朝廷和史官对于建文帝的下落,先说是已经烧死,后又加以否定,其实都是为了适应各自的政治需要:

其一,朱棣入南京时,是知道建文帝未死的。《明史·胡淡传》载:

“惠帝之崩于火,或言遁去,诸旧臣多从者,帝(指成祖)疑之。(永乐)五年遣濙颁御制诸书,并访张邋遢,遍行天下州郡乡邑,隐察建文帝安在,濙以故在外最久……至十四年乃……十七年,复出巡江、浙、湖、湘诸府。二十一年还朝,驰谒帝于宣府,帝已就寝,闻濙至,急起召入,濙悉以所闻对,漏下四鼓乃出……至是疑始释。”

朱棣却为何公开宣布建文帝“自焚”而死呢?这是政治需要。因为如果宣布建文帝逃亡在外,那么国君尚在,又无显著的失德,他以什么理由来继位登基呢?说建文帝烧死了,他就可以用太祖嫡子的身份和以接受群臣拥戴、劝进为理由而取得皇位了。而且,宣布建文帝已经烧死了,如果建文帝在外招集旧臣,重新组织武力来复国复位,就可以“坐以假冒故君之罪”,明令加以剿灭。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其二,清康熙年间修《明史》定稿的时候,正是举国纷传“朱三太子”出现之日。康熙帝明知这个“朱三太子”就是明代末帝崇祯帝的儿子,却诬以“假冒之罪”,而把他杀掉。因为那时人心还是反清思明,明朝遗臣还有不少人从事反清复明活动,杀了“朱三太子”可以断绝明朝臣民思明之念,有助于消灭反清力量。所以清朝史官在修《明史》时,就要把建文帝的归宿写成“阖宫自焚”,借以说明失国的君主及其子孙不可能隐伏于民间这一道理,为“朱三太子”之伪作佐证。但到了乾隆帝时,清朝的统治已经相当巩固,明室后裔和汉族人民起来反清的可能性已经不大,所以乾隆四十二年(公元1777年)修改《明史·本纪》,就根据事实,改为死于火中的是马皇后而不是建文帝。

而建文帝出逃之说并非捕风捉影、无中生有,清乾隆朝官修《明史》是持之有据的:一是,明万历年间印行的史彬《致身录》和程济《从亡日记》说,建文帝自火中逃出,改扮僧人,在从亡诸臣护随之下流落各地,同时从亡护随建文帝浪迹东南、西南各省的有旧臣程济、史彬等多人。建文帝在流亡39年之后,为地方官发现踪迹,逮解到北京,被迎接入西宫内居住,以寿终。因史、程二人是从亡旧臣,所载者皆经历见闻,故此说一时颇为流行。二是,明朝末年文学家钱谦益作《致身录考》和《书致身录考后》两文,举出事实,驳此两书,提出“十不可信”,断定是后人虚构的伪作。钱氏之说有理有据,为明末大学者黄宗羲和大多数史学家所接受。但钱氏亦认为,建文帝出亡为僧,云游各地,乃是事实。

钱氏所撰《建文帝谱序》有一段话,很重要,也很值得玩味。序文说:以成祖的圣明,他明知建文帝不是焚死,而是偕同一些旧臣流亡在外,时而在贵州,时而在两湖等地。胡淡访寻张邋遢,是以访仙人为名,虚幻其词,使建文帝稍觉宽心;郑和下西洋,舍近而求远,是故意把目标指向海外,让建文帝可以减少忧虑。僧官溥洽为建文帝改换僧装,并作法诅咒成祖,其罪状百倍于方孝孺和黄子澄(两人都曾建议剪除朱棣),可是成祖因听了姚广孝的意见,不仅赦罪释放,还任命他为主管僧众的官吏。成祖之所以宽容溥洽,并让中外都知道此事,是想慰藉建文帝,使他可以安心终老。

钱氏的分析论断,前者有一定的道理,后者则不可信。已故史学家孟森先生亦认为,建文帝出亡为僧以及溥洽替他改扮僧人都是事实,“惟士大夫所传有首尾之记录,则无一可信者”。

对于建文帝的外逃,除了上述《明史·胡淡传》载录外,还有李贤撰写《胡淡墓碑》载:

“丁亥命公(胡濙)巡。游天下,以访异人为名……癸卯,自均襄还朝……公驰谒行在所。上(成祖)卧不出,闻公至,喜而起,且慰劳之,赐坐与语,上欣然纳之,向所疑虑者至是尽释。”

李贤与胡淡(胡濙)是同僚,交情很深;李贤的话是可信的,也是大有文章的。按情理推断,胡淡所报告的,恐怕不是查明建文帝已逝世这一类的话(如果是报告死讯,何须谈至四更呢),而可能是将建文帝甘愿让位退隐,不再有其他念头的一番心事向成祖尽情倾诉,使成祖过去的疑虑为之尽释。胡淡也可能建议对建文帝采取宽容放任政策,但成祖未必采纳。据史载,当日燕王朱棣在南京城中,只找到马皇后与文奎及殉节太监的尸体,并捕获到建文帝两岁的次子朱文圭,即将其贬为庶人,史称“建庶人”。“建庶人”被朱棣幽禁于广安宫中,直到明英宗天顺年间(公元1457年)才在大臣的劝谏下释放出来,其时已经57岁,因一直被关在宫中,出来时连牛马都分辨不清。这就说明,朱棣早知建文帝行踪去向是真,但不加追究,以慰藉让其安心终老之说却不成立:建文帝幼子尚不放过,他会放过建文帝本人?

以上说明,“阖宫自焚”之说纯属谎言,建文帝确实出逃了,而且是带着朱棣寝食不安的“心病”出逃的。

建文帝是如何在重围中逃出的

永乐帝朱棣自从入主南京大明宫开始,对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建文帝,心头始终有着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并成为他心头的一块隐隐作痛的“心病”。他数下密旨,不停地派遣密使与锦衣卫四出苦苦追寻建文帝,22年从未停止过。堪称一代英主的永乐皇帝,难道仅仅是怕建文帝东山再起,卷土重来?还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目的?

原因还得从建文帝焚宫出逃说起。综合各种史籍载录,经过大至如此:当日燕王大军直逼京师,建文帝登城瞭望,见燕军兵临城下,火光冲天,燕王的号角响彻云霄。建文帝大吃一惊,对身边的臣僚说:“燕军声势浩大,将士剽悍,怪不得我军惨败了。”

跟随建文帝左右的编修大臣方孝孺说:“燕王士气旺盛,似不可敌,但我方如令城外城内百姓拆去房屋,搬运木料进城守御,一面即颁诏书,召集四方举兵勤王,就不怕他了。”

建文帝心地善良,不忍伤害百姓,大哭道:“昔日太祖举兵只是为了平定天下,拯救百姓于危难之中,今朕又岂能复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朕不曾负燕王,他却如此相逼,承祖宗重托,朕不能承重,今日只有以身殉国了。”说毕,就要拔剑自刎,内阁学士宋景忙拦住说:“陛下,不可如是,不可如是。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不妨走为上策。”

建文帝说:“宋卿说得轻松,如今燕军重重包围似铁桶一般,怕是插翅也难逃啊!”

这时,建文帝的爱妃刘妃从后宫出来,叫侍卫找顾命大臣、兵部尚书齐泰出殿耳语数言。齐泰即急促入殿奏道:“陛下,昔日太祖临终前说,他曾把一铁匣子藏在谨身殿后,并嘱咐内务总管把守,若子孙有患难危急之时,可打开。莫非里面有绝妙之计策?如今城破难免,危难在前,陛下何不拿来打开看看?”

建文帝听了,猛然醒起此事,太祖在世之时,确有如此交待。急命内务总管将铁匣子取来打开,只见里面有一包裹。打开包裹,里面却是两套僧衣僧帽、两张度牒、十锭银子、一把剃刀、一张标有全国寺院的地图。地图背面上写着两行字:游僧两名,应文应云;白银十两,速出鬼门。建文帝看见,叹息道:“朕年号建文,牒上名叫应文,是大数已定,明明是叫朕出家了。但不知应云是谁?”这时建文帝的刘爱妃走过来,听见建文帝的话,忙跪下道:“臣妾名秋云,正是应云了,臣妾就陪陛下出家吧。”建文帝闻言不禁暗暗称奇,呆了半晌。即命内监为自己和秋云落发,换了装束,众臣和太监、宫女见建文帝要出走,便一齐伏地痛哭。

这时建文帝的马皇后牵着皇太子文奎出来,拉着建文帝的手递上“传国玉玺”说:“愿陛下云游四方保平安,此玉玺在手,尚有复国之望。妾无什物相送,只有一《千金妙方》请陛下拿着,日后或是有用得着的时候。陛下请快快走吧!”说完,点着身边细软衣物,瞬时间宫中大火烧起,马皇后纵身跃进火海,那7岁皇太子文奎拜过父皇,也跳入火海去了。在场的心腹内官和太监宫女,目睹此悲壮场面无不落泪,有的也随之纵身火海尽忠去了。

建文帝见景,悲叹数声,带着“传国玉玺”与《千金妙方》,与几位大臣按五行八卦找到鬼门方位,果然找到一条秘密地道。钻入秘道逃出鬼门,外面已是长江边,一条小船早在那里等着,船中一位道士名叫王升,叩头拜见了建文帝,说:“臣昨夜梦中见到了太祖,托臣来此接驾。”建文帝想,必是太祖皇帝早就安排好了。于是,登上小船,迅速消失在烟波浩淼的长江之中。

从此,千百年来的帝王信物——“传国玉玺”便随同建文帝一起踏上浪迹江河湖海的坎坷之旅。

永乐帝苦苦追寻建文帝的真相

据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说,建文帝兵败后为逃脱追捕,“逊国为僧,云游四海”,曾“西游重庆,东到天台,转入祥符,侨居西粤,中间结庵于白龙,题诗于罗永,两入荆楚之乡,三幸史彬之第”。永乐帝派出官员、大监和锦衣卫到处追寻而未得,所为何因,说法不一;建文帝隐藏何处,同样难寻其踪。为何朱棣登基之后的20多年间,一直苦苦追寻建文帝的下落?……

“传国玉玺”的失踪

建文帝出逃是否真的带走了“传国玉玺”?永乐皇帝朱棣是否早就知晓此事?

明末清初大学者钱谦益所撰《建文帝谱序》认为:以成祖的圣明,他明知建文帝不是焚死,而是偕同一些旧臣流亡在外,时而在贵州、时而在两湖等地。胡淡访寻张邋遢,是以访仙人为名,虚幻其词,使建文帝稍觉宽心;郑和下西洋,舍近而求远,是故意把目标指向海外,让建文帝可以减少忧虑。

还有孙林等论者认为:如果成祖下决心要将建文帝和从亡诸臣缉拿解京处理,是不难达到目的,但是解京以后很难处理——既不敢加以杀害,又难以找到什么理由声讨其罪状,而加以惩处。而且建文帝失国日久,“主君已老,从者凋零”,不可能效少康之一旅中兴了,成祖又何须付此巨大的政治代价呢。所以成祖对待逃亡的建文帝,很可能采取既放任(听其自由来往各地)又暗中加以监视的政策。胡淡应是执行这政策的主要人物。

但根据笔者研究发现,永乐帝早知建文逃跑是真的,但放纵任其逍遥在外之说却很难成立。如果朱棣确认建文帝已无反意,而愿意“卧榻之侧容人酣睡”,为何他要向天下寺院颁布《僧道度牒疏》,将所有僧人名册重新整理,对僧人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调查?据《明史·郑和传》载:“成祖疑惠帝亡海外,欲踪迹之,且欲耀兵异域,示中国富强。永乐三年(公元1405年)六月命郑和及其侪王景弘等通使西洋。”

朱棣为什么还要派亲信大臣胡淡遍行天下,寻访建文帝,前后两次历时共17年;又为何屡派亲信太监郑和等人率领庞大的船队,“七下西洋(实际为南洋)”去寻访建文帝,前后7次,历时共20多年之久呢?据《明史》载录,郑和每一次“下西洋”都是奉了朱棣的“密旨”的。朱棣如此不厌其烦地派遣郑和到南洋各地去,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压根儿没找着建文帝。这位逊国之君让他心中惶惑、难以安寝的是一个只能秘而不宣的宫廷隐秘:建文帝逃出皇宫时带走了“传国玉玺”。

这“传国玉玺”是皇权的象征和信物,每逢改朝换代,帝位更迭,最重要的就是拿到这个“国玺”,拥有这“国玺”,即为“天命所归”、“祥瑞之兆”,否则就是篡国“伪朝”,人人可讨伐之。强大的燕军攻取南京城,朱棣夺了帝位,废除了建文年号将其改为洪武纪元,又大量任用建文旧臣,励精图治,天下日渐归心,政权日益巩固,并不担心建文帝的复辟,但始终觉得“传国玉玺”不到手,会在后世留下“叔夺侄帝位”的骂名,也无疑给自己当初所谓替侄儿“清君侧”而起兵“靖难”一记极不光彩的响亮耳光!如果“传国玉玺”在手,则可作为建文帝“禅让”帝位的见证,证明自己是皇位的合法继承人,以掩封天下“非议”之口。

这枚“传国玉玺”,即是以天下闻名的“和氏璧”雕刻而成的镇国之宝。当年秦始皇灭掉六国,将天下宝藏拥为己有,他从赵国降王那里得到了“和氏璧”,命丞相李斯用秦国小篆镌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作为“传国玉玺”,即司马迁《史记》所说的“天下所共传宝也”。据《史记》记载,秦王政九年(公元前238年),便制造了御玺,称“天子玺”,刘邦灭秦得天下后,子婴将御玺献给了刘邦,御玺成为“汉传国宝”。以后历朝历代,承袭帝位的君主均以此为国家的皇权信物,天下公认正统的皇权均“以此为证”。据历史记载,此“玉玺重一百二十两,各方四寸,面厚一寸二,螭龙钮,高一寸,篆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建文帝逃出皇宫时拿了此帝王信物,将其带走藏匿,“传国玉玺”从此失踪。

失踪“国玺”的最初泄露

建文帝是否真的带走此国玺了呢?藤县一带有关建文帝下落、解缙之死及“传国玉玺”隐现龙凤村的传说,可作为这段失落历史的一个佐证,或许可以解开这个历史谜团。

相传,明代旷世大才子解缙,本是永乐宠爱大臣,任翰林大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明太祖朱元璋因“胡惟庸谋逆案”大肆杀戮功臣并废除丞相制,右春坊大学士实际上相当于右丞相职),因介入“皇储之争”而被罢黜出朝廷,放任广西布政司右参议(副布政使)。时值安南反叛(安南,古为中国交州、交趾郡地,在今越南北部,北宋初年建立“安南国”,为宋朝属国,此后自北宋至清末,时而反叛时而朝贡,交趾、安南交相使用,时称“交趾”,时称“安南”),于是解缙又被放逐到边远的广西边陲任安南解饷,从广东高州押运粮饷至安南河内,往返均途经北流河中游的窦家驿。此驿是位于藤县西南40公里,水程60公里的北流河中游,是一所官驿、兵驿、商驿三位一体的驿所。

他来到窦家寨驻留闲游时,在通济寺的通济桥江边,遇到了两位青年僧侣。僧侣虽经过化装,但他还是一眼看出此二人身份。一位正是逊国出逃的明朝第二任皇帝建文帝朱允炆,一位是他的妃子秋云。秋云姓刘,是大明开国功臣、第一谋士“诚意伯”刘伯温的孙女,得其祖父教诲,聪慧而有谋略,被选入宫为皇太孙妃。

原来,明太祖朱元璋死后,传位给孙子朱允炆,是为建文帝。但诸皇叔不服,以四皇叔燕王朱棣为首发动了“靖难之役”,燕军南下,势如破竹,不久就包围了京城。见燕王大军兵临南京城下,危城将破,秋云想起祖父刘伯温的嘱咐,要她危难时提醒皇太子朱允炆,取出爷爷明太祖朱元璋预先留下的铁匣。这是刘伯温当年推算袁天罡、李淳风《推背图》,演绎《烧饼歌》与太祖朱元璋作“帝师问答”预言时知道的大明朝廷有此劫难因果,于是朱元璋即备好铁匣,内装僧服两套与度牒等物。二人化装逃出皇宫,一路南逃下来。东躲西藏,几年之后到了远离京城、偏在南方僻野的窦家驿寨,见此地奇特,正如他在皇宫文渊阁读到的秘笈所录,窦家山水有帝王之气,于是,将怀孕的爱妾秋云安置在驿所对东面的凤凰山下村中居住,现已生了二子。他自己就以僧人身份堪踏龙脉,在山水间行走。此次回来是探望妻儿,为掩人耳目,二人作僧侣打扮,相约于通济寺前的通济桥江边见面。

当日建文帝逃出皇宫时,带走了“传国玉玺”,以图复辟。所以,永乐皇帝四处派人追寻建文帝,并非要追杀他,而是要追找回“传国玉玺”。解缙在朝中是朱棣的宠臣,自是知道永乐帝要追寻建文帝的真正目的。

此时奇遇,解缙本可以此邀功请赏。但想当初,明太祖朱元璋驾崩时,他因感激朱元璋的知遇之恩,而“违制入朝吊祭先帝”,被奸臣谗言而流放三千里到甘州的辽河卫所当役卒;重病垂危奄奄待毙之时,得建文帝敕免将他召回朝廷,只是建文帝还未来得及起用他便被夺去了皇位。所以,此时他见到建文帝,大惊之余,找了个僻静处,问明缘由。建文帝哭着诉说出逃始末,哀求解缙不要泄露其行踪。解缙自知藏匿不报是“欺君之罪”,是要被诛杀九族的,但想到曾得建文帝敕命回京,让他起死回生,于是便请求建文帝速速离开此地,隐没行藏。

解缙放走建文帝后不久,酒后无意中和一起在安南平叛的好友王偁谈起此事。后来,待到解、王二人皆被系入锦衣卫狱后,王偁被酷刑拷问,逼熬不过,向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说出了此惊天动地的秘密。

永乐皇帝闻报,龙颜震怒,以为“欺君大罪”,由此恨极解缙,即让纪纲将解、王二人秘密处死于狱中。纪纲别出心裁,用美酒招待解缙,不停地劝酒把解缙灌醉,然后将他掩埋于雪地里致死。

朱棣自从闻听建文帝南逃的消息后,据此猜测建文帝可能从北流河而上,出钦州、廉州而下南洋,便暗下“密旨”,一路由亲信太监郑和下西洋(南洋)各处去寻找,前后7次,历时20多年。郑和所到之处,都是以瓷器、文物为交换,以期从中寻找到“传国玉玺”。另一路由亲信大臣胡淡(胡濙)遍行天下,寻访建文帝,前后两次,历时共17年之久,目的并非追寻建文帝本人,而是寻回“传国玉玺”。

这个传说在道家村流传了数百年。至于解缙的真实死因,由于涉及宫廷隐秘及永乐皇帝朱棣的忌讳,史书不敢记录,所以至今仍然众说纷纭。

“传国玉玺”昙花一现

根据《明史》与明人笔记的相关载录,建文帝出逃的传说和郑和下西洋是为了寻找“传国玉玺”的传说,是有根据的。因为这个“传国玉玺”后来还在南方出现过。

明朝到了明神宗朱翊钧万历二十八年(公元1600年)六月,自浔州府(今桂平市)辖下武靖州(大藤峡到金田一带)的瑶族首领侯大苟(朝廷称之侯大狗)起义被左副都御史韩雍围剿溃散后,其党羽四散潜藏,伺机再起。有一党羽王先五潜到藤县罗山营辖区的六万山、七万山诸瑶壮杂居地,挑动民众反叛,随者甚众。

万历三十三年(公元1605年),王先五叛军被官府派都指挥李天禄、指挥佥事程鸿猷合兵围剿,叛军依凭深山险岭抗衡官军,两年间官兵屡屡征剿失利受挫,贼势日大,李、程两人被削职下狱。梧州知府凌嗣音听从藤县知县梁炅奏请,抽调船兵数营千余人由指挥李元勋、副指挥浔州人李圭及把总于中标率领,分18个分队进剿,至万历四十二年(公元1614年),将罗万山(今称罗漫山)贼窠击破。王先五躲过官军搜捕,又带着亲随潜逃到象棋的六伏(鹿伏)山区,收罗溃散贼从,继续与官军对抗。因为六伏山区人烟稀少,地形复杂,官军一时也奈何不得。于是官军移兵至窦家寨,驻扎窦家巡检司衙门理事。

两年后的阳春三月,藤县三十都(现象棋镇)龙凤村有位朱烘,排行第七,是水上商家,自幼跟随父祖从北流河、思罗江两岸收购生猪贩运到梧州、广州等地去卖,行船于珠江、西江、北流河上下。他为人豪爽侠义,又自幼闯荡江湖,结交了一批江湖好汉,当中有一位是同籍藤县四十三都白马汛莲塘村的袁子鹏。袁子鹏祖籍广东东莞县石碣村,与朱烘同年,朱烘父亲在跑江途中与袁子鹏父亲袁西堂结识。

袁西堂为人慷慨大方,交游广泛,精于风水堪舆之术,后携家人在白马莲塘村建房定居,继续跑江做贩运木材生意。因见朱烘父亲忠厚尚义,又见朱烘仪表不俗,便让袁子鹏和朱烘结为“老同”(同年,又叫“老庚”)。由此袁子鹏、朱烘二人在江河上下走动,相互照应。因朱烘贩猪为业,所以人称“朱笼七”。

一天,朱烘带着妻妾老小来到窦家圩,不料窦家巡检司指挥李元勋与侄子副将李如玉等巡查江边过埠商船,李如玉看见朱烘的小妾漂亮貌美,又恰好朱烘上岸洽谈生意去了,便强行将其小妾掳过船去奸污。

朱烘是一位江湖侠士,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污辱?他先将家小送往亲戚家安置,夜里约了几位江湖朋友潜入窦家司衙将李元勋、李如玉砍成重伤。遭到官兵搜捕追杀的朱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便化名朱龙出(传说或为“朱龙七”),潜往六伏山王先五寨中,共谋反叛。王先五早闻江湖中传说朱龙出侠名,如今又闻说他是皇族后裔,自己又年纪日迈,便让位与朱龙出做寨主。朱龙出便纠集一批江湖死士和流民扯起义旗,竟一呼百应,一下子得数千人归顺旗下。

次年正月,朱龙出趁官军过节不备,率军袭取窦家巡检司,将其武器、粮草一并搬上石表山,立营筑寨,竖起朱红镶龙大旗,自称为“大明王朱龙出”,占山为王。李元勋、李如玉、李圭等人狼狈而逃,窜回藤县县衙报告败绩。

朱龙出又将窦家寨立为大寨,以为犄角之势,收取税敛以充军资。朝廷又多次派官兵来围剿窦家寨,均被朱龙出打得落花流水,大败而归。朱龙出势力越来越大,官军一时束手无策。

朱龙出为何有如此大的号召力?又如何敢谮用“大明王”之号呢?原来他是凭着一颗“传国玉玺”并宣称是建文帝后裔而发动起义的。这枚“传国玉玺”因何缘故流落在道家的朱龙出的手中?

燕王朱棣夺取了侄子的帝位,改元“永乐”,但由于建文帝带走了“传国玉玺”,他觉得自己当这皇帝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才到处追捕建文帝,为的就是这个“传国玉玺”。可惜,建文帝流落江湖之后,东躲西藏,永乐皇帝始终都找不着。所以,这朱龙出就以建文帝的后裔名义举兵造反,称自己就是建文帝与妃子秋云的后代,并有“传国玉玺”为证,自是一呼百应。

朱龙出以“传国玉玺”号召造反,这却是知县、知府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没人见过这个玉玺,真伪莫辨,又不敢以讹传讹上报朝廷。因为倘若真的是失踪了200多年的“传国玉玺”,这事非同小可,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况且万一朱龙出真的夺了皇位君临天下,那将是改朝换代的事情,也不好得罪,于是举旗不定,只作为传闻而已,遂隐匿不报。但此时窦家寨内外,北流河上下,传闻出了一位“真龙天子”朱龙出,一时周边县寨均纷纷响应。后来由袁崇焕献计,诳称“老同侄”投靠入伙,骗取朱龙出信任,却率官军袭破石表山寨,朱龙出才被剿灭,但“传国玉玺”也从此再次失踪。

袁崇焕虽“兵不厌诈”立了功,却因此遭朱龙出余党追杀复仇而“漂泊江湖二十年”。袁崇焕后来考中进士,官至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使、蓟辽督师、太子太保,镇守山海关,屡败后金大军,被誉为“辽东长城”,但后来却被崇祯皇帝以“专恃欺隐”、“通敌卖国”之罪,以残酷的“磔刑”将他处死,传说也与此“传国玉玺”有关。是否是崇祯皇帝读了袁崇焕诗句“杖策只因图雪耻,横戈原不为封侯”,怀疑袁崇焕私藏了“传国玉玺”图谋篡国呢?笔者不敢妄加定论。

相传,建文帝在南方及西南亦游亦隐,东躲西藏于各处大山古寺中,大约在他70多岁时回到藤县窦家寨对面的凤凰山下龙凤村与儿孙会面,并留下一首诗以让后人牢记其帝王身份。后人称之为《白头吟》或《逊国吟》,此诗与下文《横县志》所载诗有几处不同。诗云:

流落西南四十秋,苍苍白发已盈头。

乾坤有恨家何在,江汉无情水自流。

长乐宫中云气散,未央殿里雨声愁。

新蒲细柳年年绿,野老吞声哭未休。

回到道家时还写了一联,与传说中清代乾隆朝的“岭南大儒”陈宏谋所撰横县应天寺联有些不同,可能是后人附会之作。其联曰:

僧为帝,帝亦为僧,数十载衣钵相传,正觉依然皇觉旧;

叔负侄,侄不负叔,八千里芒鞋徒步,狮山更比燕山高。

传说建文帝晚年不仅回到了龙凤村,并在那里“驭龙宾天”,死后就埋葬在凤凰山与皇坟顶西南的山下一处秘密的地方。这地方,就在现在道家村对面山峰的皇坟顶之下的皇坟岗。“龙凤村”因建文帝与妃子刘秋云隐居而得名,“皇坟顶”、“皇坟岗”则因为建文帝葬在那里而得名。“狮山”就是窦家寨(道家村)北流河下游的西北“狮子山”。

鉴于以上传说,可见永乐帝朱棣密令锦衣卫寻找“传国玉玺”和郑和肩负“秘密使命下西洋”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神秘的“红崖天书”与“复国梦”

建文帝出逃后去了哪里?神秘的“红崖天书”是否建文帝所遗留?他出逃之说,史书、名人笔记及传说中均可考查,但难辨真伪,有无历史文物相佐证呢?随着考古考证的深入,他的行藏线路、地点、宝华山题匾等文物遗迹,逐渐被钩沉出来……

传说中的建文帝藏匿地

建文帝确实出逃了,并藏匿广西横县宝华山,除了当地州县史志外,还有无相关佐证?回答是肯定的。追寻各地史志,极为有趣的是,大凡有“南山”之称的地方,都有建文帝到达隐藏的传说。另外,这些地方相对集中于岭南的西江流域及至其上游的云贵之间,与史志载述基本吻合。

建文帝为何独钟“南山”?原来,他生于洪武十年(公元1377年)十二月初五日,按八字命理属五行缺“火”,故名“允炆”,一生得“火”为上,而五行八卦中南方丙午丁属“火”,所以他选择“南山”作为行藏之秘。

他逃离皇宫后的大致行藏,根据传说和有关史料记载,较有代表性的是:

江苏穹窿山。在苏州市西南,为苏中第一山。当地传说当年建文帝潜逃后,曾藏于江苏吴县鼋山普济寺内,接着隐匿于穹窿山皇驾庵,于永乐二十一年(公元1423年)在此病亡,埋于庵后小山坡上。

梧州南山寺。在梧州城南面的火山中段,火山又称南山。山上有碑刻“观音坐莲”,故又称“观音山”,火山的第二脉下建有南山寺,前后三进,与州城隔西江相望。史载,该寺永乐中毁于大火,重建后毁于明朝末年桂王“永历帝”朱由榔驻留梧州期间。

藤县窦家寨。他离开梧州南山寺,沿西江至藤县,转溯北流河至窦家寨(今道家村),惊遇故人解缙而溯北流河遁往容县南山寺。留有“皇坟顶”、“皇坟岗”及朱龙出以“传国玉玺”造反等地名与传说。

容县南山寺。容县都峤山,又称南山、萧韶山,位于容县石寨乡境内,距容城南约10公里。“都峤洞天”是“道家三十六洞天”的第二十洞天,因在城南而俗称“南山”。建文帝曾到此山寺中驻足,后转桂平白石山南山寺。

桂平南山寺。在浔州府(今桂平市)南面,称白石山。位于桂平市东南35公里麻垌镇西北,道书称“白石洞天”,在全国“三十六洞天”中名列第二十一。宋代开始在山上修建寺观,明代以后成为游览胜地。山上旧有“南山寺”。后转往贵县(今贵港市)南山寺。

贵县南山寺。在贵县南山寺逗留了一些时间,便到了横县宝华山应天寺。

横县应天寺。在宝华山藏匿了15年,留下诸多遗迹,后担心被发现,沿江而上至宜州,再往贵州。建文帝选择宝华山作为藏匿之地,是有一定谋略意图的。此地介于山水之间,东可下粤地,西可上云贵,南可往钦廉出海。既是个理想的藏身之地,又是个能够迅速潜逃之所,如果他真的留有后裔在藤县窦家(道家)的龙凤村,水陆探视均极为方便。

宜州南山寺。后建文帝溯流而上至宜州,驻留南山寺、隐龙洞,被追捕藏匿,其乘骑找不到主人而于龙江边撞石而死,建文帝蘸血书写“泣血”于石,现石刻尚存。

贵州白云寺。到往贵州安顺关岭,在晒甲山的山崖上留下“红崖天书”。后到广顺州金筑白云山的白云寺驻留,手植杉树,寺中后来供有建文帝像。其后到云南永福寺等地,又到过四川浦江(今重庆浦江)的浦江郑义门,郑义门在建文帝住过的地方建造“老佛社”一座,并在神龛内供奉建文的遗靴一只。还到过四川平昌的佛罗寺,传说建文帝常在此望京哭泣,后人便改为望京寺。之后又回云南一些寺院中。

武定县狮山。云南省楚雄州武定县狮山,现存很多有关建文帝的历史遗迹和传说。在狮子山上,原先由元代印度僧人指空和尚扩建的正续禅寺,并没有指空和尚的一席之地,在大雄宝殿中央端坐的却是建文帝身披袈裟、头顶摩戒的塑像。寺内大雄宝殿的柱子上有一副楹联:“僧为帝,帝亦为僧,数十载衣钵相传,正觉依然皇觉旧;叔负侄,侄不负叔,八千里芒鞋徒步,狮山更比燕山高。”

云南永福寺。建文帝后来回到云南永福寺,在云南永福寺驻锡了很长一段时间,须发皆白,称“老佛”。不久,回到广西,在各处南山之寺院挂单。后在思恩府拦道表白身份,被土官知州岑瑛捕送京城(北京)。

“红崖天书”是否建文帝的“复国梦”

贵州安顺关岭有一座叫晒甲山的山崖上,一处红色岩壁上留有许多符号,文字类似钟鼎文,非凿非刻,大者有人高,小者如斗,似文似图,若篆若隶,参差错落,这就是被称为“黔中第一奇迹”的“红崖天书”。

因其文用铁红色颜料书写于丹红山崖上,碑文古怪,无人能识,当地人便称为“红崖天书”。此山崖天书最早见于明代史志,历载已500多年,安顺市博物馆藏有明清两代25种拓本,一般认为清朝光绪年间瞿鸿锡的拓本为真迹。

这一幅“天书”究竟为何人所书?隐藏着什么样的千古谜案?自明清以来,探究的人不断,说法很多。改革开放后,该地区(市)曾悬赏百万元破译“天书”,以寻求其真相。近10年来,专家学者从文字学、历史学、社会学、文化学的角度,又进行新一轮的研究,形成了第三次“红崖天书”研究高潮,目前已有十几种说法。其中最接近史料的一种说法是:这幅“天书”为明朝初年明惠帝(建文帝)朱允炆所书,是一篇“伐燕檄诏”,或称“斥燕诏”。

传说当年建文帝一行人逃离皇宫后,转辗流亡,到达了云贵等地。据说建文帝避难贵州金筑(今贵州广顺)时,登附近的白云山,夜宿白云寺,早上起来看到云海苍茫,旭日东升,万分感慨而作诗一首。诗云:

风尘一夕忽南侵,天命潜移四海心。

凤返丹山红日远,龙归沧海碧云深。

紫微有象星还拱,玉漏无声水自沉。

遥想禁城今夜月,六宫犹望翠华临。

隐匿了数月之后,建文帝很想号召臣民支持他东山再起,推翻朱棣,但苦于自己势单力孤,而朱棣爪牙众多,遍布周围,难以应付。他心头恶气难以发泄,便想出了一个主意:他让随从以金文的变体加上篆体、隶书、象形文字、草书以及图画的形义,综合成一种“杂体”,用皇帝诏书的形式,在贵州安顺关岭晒甲山的一处红崖之上,留下了一封诏书:

“燕反之心,迫朕(皇龙)逊国。叛逆残忍,金川门破,残酷杀害(段,殴牢,杀子文)致尸横,死亡白骨累累,罄竹难书。使大明日月无光,变成囚杀地狱。须降伏燕魔,作阶下囚(斩首消灭),丙戌(年),甲天下之凤凰。允炆(御制)”

文中括号内文字为不清楚译补,其中“丙戌”、“允炆”二怪字可推出,丙戌年为永乐三年(公元1405年)。

观其文,是一道圣旨,从右至左直排成一篇“讨燕檄诏”;察其图,自左向右看,似是一幅“御驾亲征图”。

贵州安顺处于交通枢纽,是进出云贵的必经之路。建文帝在此留下天书,目的是要告知众人自己的行踪,鼓舞臣民,以期复位于明日。如果此“红崖天书”的译文果然真实可信,则为建文帝出逃、带走“传国玉玺”以图实现其“复国梦想”的重要佐证。

建文帝的最后归宿之谜

对于建文帝的最终归宿,较流行的、有一定遗迹和物证的有三种说法。

第一种是:朱允炆下令纵火焚宫后,自己与少数随从从地道中逃出,乘船潜往云南,削发为僧,自号“应文”,并以云南为根椐地,频繁出入于黔、川、粤、桂、楚、湘、浙等地,募建寺院,收纳信徒。流浪达39年之久。直到英宗正统五年(公元1440年),与他同住的一个和尚窃取了他写诗的自称建文帝的诗,去见思恩府(今广西武鸣县)知州岑瑛,岑瑛将这和尚和朱允炆一起逮捕,押解进京(今北京市),被证明为朱允炆本人,英宗才将朱允炆安置于内宫。朱允炆寿终正寝,死于永安宫,葬于西山,刻碑文为“天下大师墓”。清乾隆年间,朱允炆被追谥为“恭惠闵皇帝”,此后史籍又称为“明惠帝”。《中国帝王大全·明·惠帝·朱允炆》(海南人民出版社1996年出版)持此说。

此说以清康熙戊寅拔贡、横州人陈奎所作《南山遗事》记录建文帝出逃、隐藏宝华山、题匾、题诗及被执送京城、太监指认诸事,最为详尽。

说是城破时,宫内大乱,建文急召程济问计,程劝其舍帝位出逃,并找出洪武遗下密封匣箧,打开是度牒和僧衣,建文帝便召来主录僧削发,从水关逃出,程济随逃,云游四方。由湖广逃入四川,被明成祖发觉,派给事中胡淡以访张邋遢为名进行追寻,没有找着。后来建文帝又由四川入广西,隐藏于横县南山(宝华山)寿佛寺中15年没被人发觉。他在寺中题有《寓横州南山寿佛寺》诗,又亲书寺门匾额“万山第一”。后来很多弟子慕名而来,他担心泄露行藏,便又逃到南宁陈埠江一座寺庙中,弟子仍追随不舍,他便又潜逃闻去。正统五年(公元1440年),思恩州知州岑瑛出行,一老僧自称建文帝挡道而立,说是从云南、福建、两广云游至此,现在年老想回京城。岑瑛便将他先至巡按御史那里,再由驿官送往京城。经过昔日曾侍候建文帝的老太监吴亮辨认,确实是建文帝。明英宗(朱祁镇)便将他赡养于西宫中,后不知所终。横州人因此塑造建文帝像于南山寿佛寺左边,题匾额为“应天禅寺”,里殿称为“隐龙寺”。明英宗还因此升思恩州为思恩府,擢思恩州土官知州岑瑛为知府。这些事《横州志》都有记载。

但此说有为明朝廷“粉饰仁政”之嫌疑,况且葬于西山何地?今考无证。陈奎所说“后不知所终”就等于否认了此说。况且,如果建文帝自愿回皇宫中颐养天年,那枚“传国玉玺”又去了哪呢?

第二种是:岑瑛所捕捉的是一名合浦老和尚,此僧与建文帝交往数十年,深知建文帝来历及宫中隐秘,便冒充建文帝入宫享福,因回答宫中诸事无讹,受到礼遇。建文帝晚年回到了窦家巡检司附近的龙凤村,并在那里“驭龙宾天”,死后就埋葬在凤凰山与皇坟顶西南的山下一处秘密的地方。这地方,就在现在道家村隔北流河相望的对面山峰的皇坟顶之下的皇坟岗。“皇坟顶”、“皇坟岗”的来历,就是因为建文帝葬在那里而得名的。此说有山名、地名与朱龙出反叛等历史及传说佐证,但缺乏实物和历史文物考证。

第三种是:当年建文帝潜逃后,曾藏于江苏吴县鼋山普济寺内,不久在姚广孝的监护下隐匿于穹窿山皇驾庵,于永乐二十一年(公元1423年)在此病亡,埋于庵后小山坡上。其地发现了建文帝的一些遗物、遗迹。此说显然不足为凭,并与以上两说及其到西南各地相矛盾。但或许建文帝确曾在那里隐藏过。此外,还有认为建文帝在四川平昌佛罗寺躲藏过,并病逝于此,葬于寺后山坡上;亦有认为建文帝出逃后云游各地,后隐居湖北武昌的洪山。这都有待进一步考证。

从宝华山的众多历史典籍记载、文物考古及周边传说来看,建文帝南逃并藏匿宝华山应是明确的,建文帝南逃的历史之谜也因此解开。至于建文帝的最终归宿,目前尚为谜案,要解开它,还需要等待更多考古、考证的探索与发现。

作者:岑 沫 期刊:《故事族·历史版》2023年11期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