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有个半大小子牵着一匹马来到八路军连长面前,愣头愣脑地说:“我要参军,打日本鬼子!”
连长打量几眼,见他十几岁的样子,又黑又瘦,个子又矮,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上去跟年龄很不相称,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二蛋。”
连长转身,叫一个战士拿来了几个馍,然后把馍递给陈二蛋,说:“二蛋,当兵打仗可是很危险的哦,你还小,以后再说吧……”
陈二蛋对馍看也不看,以为连长看不起他,十分生气,拧着眉叫道:“我不小了,都13岁啦!我不怕死的,我爹、我娘和我姐全叫鬼子炸死了,只有我和马因为在山里才没被炸死……我要报仇!”
说到死去的亲人,陈二蛋浑身颤抖起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可倔强的他硬是不让泪掉下来。
连长叹口气,说:“鬼子杀了咱多少中国人啊,这一笔笔血海深仇一定要报!可你现在还没有一支枪高,怎么行军打仗啊?遇到鬼子你用牙齿、拳头跟他们打吗?要不过两年你再来找我好不好?等你长高些、长壮些,我一定收下你。”
陈二蛋眼里的光芒黯淡了,神情难过极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说:“连长,咱们说话算话,两年后你可不能忘了我。”接着,陈二蛋递过缰绳,又说:“这马你收下吧,它跑得可快了,骑着它好杀鬼子。它跟着我,迟早也会被鬼子杀了。”
连长摇摇头,说:“我注意到了,你的马长得倒挺俊的,我猜它肯定是你全部的财产,你还要生活是不是?这是匹母马,正处于发情期呢,我养过马,懂这个的。天色不早了,你趁早回去吧,最近鬼子在这一带活动频繁,我们时刻准备打仗,你一个人可得小心了。”
连长不仅嫌自己人长得矮,还不肯要自己的马,陈二蛋这下彻底丧气了,骑着马没精打采地往家走,嘴里不住地念叨:“我个子到底啥时能长高啊?再过两年还能找到咱们的部队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二蛋突然一个激灵,抬头一看,坏事了,就这么一嘀咕走神的当儿,走岔道了!他忍不住对马骂道:“爹在世时常说老马识途,你倒好,连个道都不识,难怪连长不要你!”
这么一来,陈二蛋更加生气了,举起鞭子要抽马,突然,座下的母马打了一个声音很大的响鼻,几乎就在同时,远处也响起一阵杂音,是铁器磕在山石上的声音。
陈二蛋一下子听出来了,是马奔来的声音,马蹄包了铁奔跑在山路上才有这种特别的声音。他循着声音抬头一看,只见夜幕下一个高大的黑影由远及近,迅捷而来。
那是一匹大马。
陈二蛋岁数不大,但养马可有经验了,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正如连长所说,自己的母马正处于发情期,它身上的气味在夜里散发出来,引来了一匹公马。
连长不是不肯要自己的母马吗?如果现在把这匹公马送给连长,他肯定会收下的,说不定还会改变主意,收下自己的。想到这里,陈二蛋立即掉转马头,母马先不愿意,它要等那匹公马。陈二蛋火了,他人不大,驾驭马的本领倒不小,“啪”的一下朝着母马耳边就是一鞭子,母马见主人真生了气,怕了,立即掉头直奔连长那边跑去,身后的大公马则紧紧追着。
到了地方,连长一眼看到了那匹大公马,大公马正跟陈二蛋的母马情意绵绵耳鬓厮磨着,连长大叫一声:“东洋马!”
战士们围上来,个个啧啧称奇,东洋马一下子暴躁起来,扬蹄要踢人,又想跑,被连长狠狠几鞭子驯服了。连长一脸惊讶,忽然叫道:“不对……立即警戒!”
连长前后打量着东洋马,沉吟道:“这马身上一点汗也没有,也不大喘,说明什么?说明它没跑多远,它还能闻到母马散发出的气味,同样说明了这一点。”突然,连长厉声叫起来:“这也说明鬼子离这儿不远,很可能正藏在哪个山沟里,大公马逃跑时他们措手不及,此刻一定在找马——大家准备战斗!”
话音刚落,有战士跑过来喊道:“连长,有几个黑影摸过来了,夜里分不清是敌是友。”
连长命令道:“肯定是找马的鬼子,用刀解决他们,不许开枪。”
夜色里,战士们埋伏着,等几个黑影摸近时定睛一看,果然是鬼子,战士们如虎般扑出,只要一交手就立即无声解决,然后连长带领全连战士小心翼翼地搜寻起来。连长料事如神,果然在一个隐秘的山沟里发现了一队鬼子。
一通手榴弹如雨点般砸过去,战士们发起了冲锋,鬼子猝不及防,只抵抗了一会儿就被歼灭了。
所有人都高兴坏了,陳二蛋走到连长身边,怯生生地说:“连长,我个子虽然小,可也不是一点用处没有的,如果让我当兵的话,我的马说不定以后还会引来东洋马的……”
连长被逗得仰天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何止是有一点用处啊,今晚你和你的马立了一个大功呢!好啦,从今天开始,你和你的马就正式成为革命队伍中的一员了,我们一起打鬼子,好不好?”
陈二蛋听了,激动地直点头……
(发稿编辑:曹晴雯)
分类:新传说 作者:王福军 期刊:《故事会》2021年1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