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俱乐部〗极寒之夜

“这天儿贼冷啊……”老板面对刑警队长秋生，一脸讨好的笑容，“警官，您里请，这儿离空调近，能暖和点儿。您瞧，这大半夜的麻烦您出警，还这么冷。我去给您沏壶茶，不是什么好茶，您对付着喝……”

“别忙了。”秋生摆摆手制止了要去沏茶的老板，尽管他真的是快冻挺了。接到指挥中心出警命令的时候，秋生还在热被窝里。赶紧穿上衣服下楼着车，可天儿太冷了，就是打不着火。到小区门口打车，一辆出租看不见。他是一路小跑着来现场的。在他印象里，这大概是有生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

“是你报的警？”空调的暖风终于让他身上缓过来了，随即脑子也解冻了，“等等，我瞧你怎么那么眼熟？韩……韩成？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这饭馆你开的？”

老板尴尬地笑着：“秋警官，您老火眼金睛啊……我半年前就出来了，朋友帮忙，开个小买卖糊口。”

韩成曾参与本地黑恶势力之间的火并，因故意伤害判了七年。这案子就是秋生办的，没想到，刚从监狱出来，他又卷进了黑帮团伙的纠葛里。但韩成并不认同秋生这个看法。“秋警官，这次可真的是没我事。自打出来之后，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靠两只手养活自己，和以前那些狐朋狗友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秋生看看小店角落里的那张桌子，尸体已经被抬走了，但地上墙上还有血迹。“一刀两断了，人怎么死在你这里？”

死者是三十出头的男子，头部中枪，当场死亡。尸体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件，但查明他的身份也不难，因为他的手腕上有个蜈蚣文身，那是本地一个黑帮的标志。韩成入狱前，也是这个帮伙的成员。不久前，这个犯罪团伙被警方破获，多数成员被抓，有几个漏网的，死者就是其中之一。

韩成一个劲儿喊冤：“这人我真不认识啊。您想啊，我在里面待了七年，这期间他们收了什么人，我哪儿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我进去之后才入伙的。唉，今天也真是走背字儿。天寒地冻的，我寻思着也没客人，干脆早点儿打烊，就让服务员和厨子下班了。没想到，他们都走了，这人推门进来了，说要吃面。我说人都下班了，您猜他怎么说？他说你不是人啊？一听这口气，我就知道不是善茬儿，可能是道儿上混的，不敢得罪，只好下厨给他下了碗面。他呢，把外套一脱，大大咧咧一坐，就这工夫，我瞧见他手腕上……”

说到这儿，韩成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蜈蚣文身。“和我的一样。秋警官，我这文身是没法儿去掉了，但我出来之后，真的跟他们没联系过。而且，你们公安不是刚把他们打掉嘛，我就寻思，这是不是漏网之鱼啊？可是我也不敢报警啊，我是小本买卖，万一他还有同伙，知道他是在我这儿折的，我这买卖就别干了。”

“打死他的人你看见了？”秋生问。

韩成支吾：“就算看见了吧……”

“就算是什么意思？”

“您听我说啊……自从这小子进来之后，我这心就一直悬着。我就担心啊，这小子是不是被追得走投无路，来找我帮忙的？他要是朝我开口，我是帮不帮？如果我不帮，他会不会一枪就把我撂了？可这小子呢，也不搭理我，就闷头吃面。我只好在心里求佛祖保佑，吃完了赶紧走。结果他还没吃完，又进来人了。”

“就是兇手吗？”

“没错。可是吧，他长什么样，还真是不好说。百分之百是男的，估计三十多岁，个头儿吧，跟我差不多，但是比我壮实，皮衣，牛仔裤，绒线帽，还戴着个大墨镜，真的看不清长相。”

“进来之后呢？”

“其实吧，确切说，他也不算进来。他就站在门口，离吃面那小子还有十好几米。这会儿吃面那小子也觉出有人进来了，刚从面碗上抬起头，门口那大墨镜抬手就是一枪……这事儿发生得太快了，我都没看清他从哪儿掏出枪来的，当时我还想着招呼一下客人呢，还没开口，枪响了。枪一响，我当时就傻了，没等我反应过来，大墨镜转身推开门走了。所以说吧，您问我那人的长相，我真的说不出来……秋警官，我是真的想帮您，但是我爱莫能助啊！”

秋生摇摇头：“我觉得吧，你又该进监狱了。我建议你还是说实话，否则，这次恐怕就不是七年了。”

好了，读者朋友，秋生怎么知道老板撒谎了，您猜到了吗？

（2月28日截止答案，参考答案见第3期，“二月侦探榜”见第4期）

分类：侦探俱乐部 作者：晓音 期刊：《啄木鸟》2019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