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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悬疑推理〗坠船

分类:啄木鸟 更新时间:2022-11-26 22:56:26

布伦娜·马伦从海滩上一堆大石头顶上看着日落。在圣奥古斯丁长大,海滩是她每日生活的一部分。一只有力的胳膊搂住她的腰,布伦娜吓得几乎跳了起来,忘记了她的男朋友狄伦正坐在她旁边。“准备回家了吗?”他在她耳边轻轻地问。

“马上。”布伦娜回答,想享受这最后几分钟的日落。

高中四年里,狄伦·布鲁克斯一直是布伦娜的男朋友,可是她常常感觉到是不是到了分手的时间了。狄伦既聪明又帅气,长着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绿眼睛和黑头发,金色的皮肤。他身高一米八,肌肉发达,体型修长。按理说他是无可挑剔的,可是布伦娜感觉到她的白马王子有点儿不对劲。在学校的最后一年里,狄伦变了很多。

“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将驶往佛罗里达群岛了。”布伦娜说着,撩开一绺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

布伦娜不是高中里最漂亮的姑娘。这份荣誉属于她的朋友玛丽莎·西顿。她脸上有种更加美丽的东西。

“是的,”狄伦漫不经心,“你确定你想一直航行到佛罗里达群岛吗?”

“是的,你不是吗?”布伦娜问。

他求饶似的举起手。“别发火,这是一次长途旅行,我们五个将一起被困在一艘船上,可能会有一点点幽闭症的感觉,你认为呢?”

“不会。”她回答得很干脆,“奥曼的船是艘大船。”

奥曼·赫尔利是学校里一个最有钱的孩子,他的父亲是个大富豪。这次去的只有几个骨干船员,包括船长、大副和厨师。奥曼认为一支骨干船员队伍可以保证他们的隐私。

狄伦避开她的视线,没有回答。

“我期待着这次航行,这是我们在分道扬镳前最后一次相聚的机会。”

“我知道,可是我有一种感觉,这次旅行可能会变成一场灾难。”他忧心忡忡地说。

“别这么……危言耸听。可能会发生什么?”

“别往心里去。”狄伦摇摇头,“一切都会好的,这将是一次了不起的旅行。”

布伦娜知道他并不期待这次旅行,她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也不介意。她想要的就是去航行,开始她快乐的一星期。

第二天早上,布伦娜拖着行李箱,按照码头工人在门口给她指的路走。码头上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游艇,布伦娜根本看不见奥曼的。正感到无助时,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布伦娜转过身,看到玛丽莎正朝她跑来。

玛丽莎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是完美的。她又高又瘦,但仍然有着布伦娜缺少的女性曲线。她有一双美丽的蓝眼睛,总是引起注意和获得大量的赞美。她有一种露齿的微笑,使得她整张脸上充满光彩。

玛丽莎把金发梳成马尾辫,穿着粉红色比基尼和白色的牛仔短裤,展示着她天生的修长身材。

玛丽莎帮助布伦娜拖着箱子,带着她朝奥曼的游艇走去。

“门口的一个人指给我方向,”她对玛丽莎说,“我分不清左右了。他们都到了吗?”

“好像一个小时前就到了。”玛丽莎笑着回答,“我看到你的房间钥匙还挂在钩子上,那是你还没到的唯一线索。这艘船这么大,我们可以互不干扰,等到了基韦斯特再会面。”

“好的。很抱歉我迟到了,”她抱歉地说,“大伙儿一定恼我了。”

“别担心,我们料到你会迟到,”玛丽莎打趣道,“这点你是出了名的。”

“切尔西到了吗?”

玛丽莎仰起头思索着,“切尔西?噢,对了,去年你在夏令营工作时遇到的那个姑娘。”她说,显得不大肯定,“切尔西·埃尔文,对吗?”

“对。她负责八岁的孩子,我负责六岁的孩子。我们真的很合得来,从此就一直保持联系。我邀请了她,我想她会很适合我们的团队。”

“那次事故后……我不知道你怎么还能在营地里工作。”玛丽莎摇摇头,好似要抖掉一个消极的念头。

“那是我的工作,玛丽莎。我期待每年去照顾新的营员。我不会让一件不幸的事阻止我做喜欢做的事。”

玛丽莎震惊地看着她说:“不幸的事?你已经把它丢在身后了,是吗?”

她点点头道:“生活总得继续,你不必背负着它前进。”

“对,没错。”玛丽莎怀疑地看着她,“我会问问奥曼有没有看到切尔西,不过他想尽可能快地出发。要是她还没到,我们也许不等她了。”

“我相信她在这里,”布伦娜肯定地说,“她做事一向都很准时。也许她已经到她的房间里去了。她不太喜欢社交,不过一旦你认识了她,你会发现她真的很可爱。”

玛丽莎带她走向停泊在码头深水区的一艘游轮,“这是什么?我认为我们是乘奥曼的游艇去基韦斯特。”布伦娜问。

“奥曼的爸爸让这艘游轮退役了,所以奥曼认为我们在这艘船上开派对更好。”

布伦娜笑道:“他太对了,这艘船真棒。这是我乘坐过的最大的船。”

“欢迎来到大富豪的生活方式,一个女孩子可以真的习惯所有这些华丽的。”

“她当然能。”布伦娜心不在焉地说,她环顾着甲板寻找她的男朋友,“看到狄伦了吗?”

“看到了,他一个小时前就到了,同……”玛丽莎刚开口但又停了下来,“干吗我不带你看看你的房间?然后你可以放下行李去找狄伦?”

她耸耸肩:“当然。”

玛丽莎带她穿过接待区,走进有电梯的大厅。“船有五层,顶层是船员、船长和大副住的。我在第二层——朝南,你就在我的下面。”

“你有我的鑰匙吗?”

玛丽莎把手伸进口袋,递给她一把系着一个白色标签的钥匙:“202。”

“我同谁住在一起?”

“没有谁,”玛丽莎答道,“每个人住一间,奥曼不想大伙儿互相打扰。此外,可以有更多的个人隐私。”

布伦娜笑道:“这可比一艘小游艇酷多了。”她的眼睛扫到玛丽莎的手腕上,“你还留着它!”

“当然,”玛丽莎由衷地说,捧起手腕上的幸运手链,“我最好的朋友送给我的。”

“我是五年级时给你的,没想到你还留着它。”

玛丽莎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切尔西到来时请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她问,玛丽莎眼睛里的悲伤突然让她担心起来。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玛丽莎小声地把话说完,她的眼神反映出她有心事。

布伦娜在大床上坐下,让自己的身体陷进席梦思里,打量着房间里的东西。

一束明亮而温暖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射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布伦娜好奇地站起来,走过去拉开窗帘。酷毙了,她想。意识到自己有个私人甲板时,她情不自禁地笑了。

拉开玻璃滑门,她走到阳台上。看着码头渐渐消失在地平线,心里涌出宁静的感觉。在一年一度的作为营地辅导员之前,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除了蜷缩在床上她什么都不想做。她回到房间,把门拉上。就在这时,她听到一声呻吟。

布伦娜猛地转过身,惊恐地扫视着房间,想起自己是独自一人。她知道走廊里其他的房间都是空的。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转动门把手,带着恐惧走进过道。

“哪位?”她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一阵压抑的哭声打破了走廊里的寂静。

布伦娜的头猛地转向旁边的套间。她犹犹豫豫地小步走过去,敲了敲304套间的门。没有人回答。她试了试门把手,门没有锁。“有人吗?”她朝着黑乎乎的房间里喊。

“布伦娜?”一个声音低低地问。

认出了这个声音,布伦娜冲进房间,目光集中在蜷缩在床上的人影上,“切尔西?”

“是我。”切尔西呜咽着说。

布伦娜走过去拉开沉重的窗帘,让阳光涌进切尔西的房间里。“你在床上干什么?起来!我要把你介绍给我所有的朋友。”

“我不能!”切尔西哭叫道,“对不起,布伦娜,我感觉不舒服。”

布伦娜查看着她的朋友,意识到她没有说谎。切尔西头发蓬乱,皮肤比以往更苍白。她的眼皮沉重,好像要使很大的劲儿才能睁开。

“怎么啦?你得流感了吗?”

“我想是晕船。”她回答。

“怎么会?我们才刚刚离开码头!”布伦娜用温暖的被子给朋友盖上,“你先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就会感觉好些了。”

切尔西点点头说:“但愿如此。”

第二天,切尔西的情况没有好转。她几乎咽不下任何食物。但她要布伦娜保证,为了她,布伦娜要玩得开心点儿,而布伦娜正打算这么做。

布伦娜到了餐厅时,她的朋友们已经开始吃早餐了。

“早上好。”她打招呼说。

“早上好,布伦娜。”玛丽莎笑着回答。她已经穿上了泳衣,显然准备在甲板上消磨掉一天。

坐在玛丽莎旁边的狄伦从盘子上抬起头,漠然地瞥了布伦娜一眼。“早上好。”他咕哝道,喝了一口果汁。

没理睬狄伦的坏情绪,布伦娜朝奥曼看去。他双手抱着头,遮住了英俊的脸。“怎么啦,奥曼?”她戏弄地问,“你看上去就像刚刚溜进你爸爸的酒窖,喝光了那里的每一瓶酒。”

桌子对面的奥曼抬起头来,用呆滞的眼神看了一眼布伦娜。“差不多,昨天我去了楼下的酒吧,”他笑着慢慢地说,“酒还没醒。”

奧曼笑的时候总是脸红,这很可爱。学校里所有的女孩子都在追他,不仅仅因为他的父亲有钱。他长得挺好看,皮肤白皙,沙黄色头发。奥曼看起来不像狄伦那么神秘,但也有其他让异性难以抗拒的特质。

“如果你什么都记不起来,度假还有什么乐趣?”玛丽莎瞪着奥曼问。

奥曼看着她说:“也许,我什么都不想记住。我最好的记忆是那些我记不住的。”

玛丽莎嘲笑道:“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看到过什么!有时你就是个白痴。”

奥曼对她的话一笑置之。“你知道你爱我。”他边说边喝了一口鸡尾酒。奥曼从不把玛丽莎当回事,这是他的另一个失败。

布伦娜偷偷地笑着,想起玛丽莎与奥曼短命的浪漫史。那一开始就是个灾难。他们不断地打架。布伦娜一直有种印象,玛丽莎更想要的是一种生活方式,而不是奥曼本人。

“你的朋友在哪儿?她还是不太舒服吗?”玛丽莎问。

回答前布伦娜先喝了口咖啡,说:“她还在晕船,不过我希望能恢复到同我们一起吃晚餐。”

“但愿如此。”玛丽莎假装热情地说。

布伦娜盯着玛丽莎。她知道玛丽莎有点儿嫉妒她和切尔西的友谊,但希望她能给切尔西一个机会。“哈莉在哪儿?”她问,并没有特别问谁。

哈莉·西摩是他们小圈子的一员。哈莉像布伦娜一样娇小漂亮,她的皮肤就像牛奶巧克力,眼睛是淡褐色。她的一切充满温暖和诱人。

布伦娜很长时间没同哈莉说过话了,自从去年夏天后她就变了。哈莉一向很外向而风趣,无论他们在哪里,只要有哈莉在就会很快乐。现在的哈莉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

玛丽莎尴尬地瞥了狄伦一眼,说:“不知道,她一定还在睡觉。”

“我很久没见到她了,”布伦娜说,“希望我们能在一起待些时间。”

奥曼有点儿恼怒地看着狄伦说:“知道吗,布伦娜,我认为哈莉不想让自己开心。”

“为什么?”她问,“她生我的气吗?”

“不是,”奥曼坚决地说,“她只是有些自己的事要处理。”

布伦娜点点头。“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她对大家说,“从去年夏天起她就变了,我只想一切同往常一样。”

“她失去了姐姐摩根,布伦娜。”玛丽莎气呼呼地说,把矛头指向布伦娜,“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那样从那件事中恢复过来的。”

布伦娜说:“摩根也是我的朋友,我每天都在想她。但你不能因为一个人死了而停止生活。”

“我不相信你是如此冷酷。”玛丽莎说,眼睛里充满泪水,“你只关心你的奖学金和男朋友。从去年夏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儿了多少次?你眼睛里只有狄伦,看不到你的朋友正在受伤。”

“别说了,够啦!”奥曼怒视着玛丽莎。

“知道吗?我从没看你哭过一次。”她接着说,“你另一个最好的朋友死了,而你表现得像没事人似的。你怎么啦,布伦娜?”

“我没……怎……怎么。”布伦娜结结巴巴地说。她瞥了一眼狄伦,看他是不是会挺身为她辩护,但他只是举起手。

“我受不了了。”他说着,站起来走了出去。

玛丽莎听从了狄伦的暗示,一言不发地也走了出去。

布伦娜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对着奥曼说:“我该怎么办,我怎么才能让事情好起来?”

奥曼同情地把手放在她的手上。“同哈莉谈谈,”他温柔地说,轻轻地抚摩着她的手,“她只是需要听到你说,你明白她在经受什么。”

布伦娜站在哈莉的门口,考虑着要不要敲门。她不知道哈莉是否准备好了见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准备好了见哈莉。最后她鼓起勇气,抬起手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三下。

几秒钟内,哈莉打开了门。她礼貌地同布伦娜打招呼,脸上却没有见到老朋友时的那种喜悦。虽然请布伦娜进了她的房间,但布伦娜的突然造访显然使她困扰。

哈莉的套间同布伦娜的很相似,只是少了阳台。布伦娜走到会客区,让自己感觉舒服些。“我只是来打个招呼,看看你怎么样。”布伦娜说,试图打破沉默。

“我很好。”哈莉说,在布伦娜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布伦娜怀疑地看着她的朋友。“哈莉,我们几个月没说过话了,总是感觉你一直在躲着我。”

“没有。”哈莉毫不迟疑地说。

“那为什么你要躲着我?”布伦娜说。

哈莉看着她的眼睛:“我姐姐死了。”

布伦娜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我知道她死了。”她小声地说,“我们都爱摩根。”

“你爱她吗,布伦娜?”

“我当然爱。”布伦娜回击道,她对自己的感情受到质疑感到愤怒。

“你没去参加葬礼,连一张卡片都没寄,”哈莉说,“我该怎么想?”

“你什么都不必想,”布伦娜辩护似的说,“我接受不了那个,所以把自己封闭起来,几个月谁都没见。你看,我像你一样,哈莉。”

“噢,你的确是。”哈莉讥讽地回击。

“对,”布伦娜接着说,“我对这个世界感到愤怒。我花了几个月躲开那些我在乎的人,怕他们看到我的痛苦。可我不能那样过一辈子,你也不能。随着时间的过去,你会明白摩根的死是个意外,现在我们对她做不了什么。”

哈莉打量了布伦娜一会儿:“你这么快就把我姐姐的死称作意外?”

“难道不是吗?”布伦娜惊讶地问,“报纸上说她倒了下来,撞到了头,从划艇上掉进了湖里。”

“半夜三更我姐姐划着划艇到湖上干什么?”哈莉扬起眉毛,怀疑地问。

“我……我不清楚。”她结结巴巴地说,感到很累。

“说吧,布伦娜!你知道些什么。”哈莉喊道,“你是她最好的朋友,而你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在那里做什么!是去见一个男孩子吗?她同什么人打架了吗?”

“不,我们都……真的很亲密。”她紧张地说,努力去想去年夏天。她想得越努力,记忆就逃得越远,“我不知道,哈莉,我不知道。”

“别哭了,布伦娜。”切尔西严厉地对她说。

“他们恨我!每个人都恨我。”她喊道,倚在切尔西肩膀上哭着,“可我什么都没做!”

切尔西拍拍她的背:“有时悲剧发生时,人们需要找到一个为此负责的人。他们只是不能接受没人为此负责。那是一次不寻常的意外。”

“你认为她是去湖边见什么人了吗?你认为她同另一个营地辅导员争吵了吗?”布伦娜问。

“不,”切尔西摇摇头,“要是她去见什么人,你会不知道吗?”

布伦娜点点头。“她什么事都对我说。”她说,感到困惑,“你觉得他们邀请我参加这次假期,是设计我告诉他们什么事吗?”

“你有什么可以告诉他们的?”

“什么都没有。”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回答,“我记不得那么远。也许……我再多想想。”

“停,”切尔西温和地命令她,“如果你脑袋里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你应该已经想起来了。”

布伦娜含着泪水笑了:“你說得对。”

切尔西对她笑道:“现在,你需要回房间里休息一下。睡上一觉会使一切明朗起来。”

布伦娜梦到自己漂浮在平静的水面上,用手臂做桨大幅度地划动着,保持自己浮在水面不沉下去。

她已经想不起多久没有如此放松的感觉了,自从……突然,她感觉到涌进心里的恐惧,猛地睁开眼睛。

一瞬间,她瞥见一个人影站在她的上方。她调整在水里的姿势,以看得更清楚些。“摩根?”看到朋友站在她面前的划艇上,她不相信地问。

因为整个场景沐浴在月光之下,几秒钟后她才注意到摩根扭歪了脸冷笑着,把一根木头船桨威胁地高高举在头上。

“划得不错嘛,布伦娜?”她不怀好意地问,紧紧地咬着牙齿,把船桨砸在布伦娜的头上,发出令人作呕的爆裂声。

啊!

布伦娜从噩梦中跳起来,感觉到热泪从脸颊流到下巴上。她擦掉眼泪,扫视着房间,放下心来。

布伦娜从没感到过如此孤独。男朋友不理她,朋友们怀疑她,她为没有做过的事受到责备。现在,她竟然梦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她唯一可以相信的是切尔西,即使她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她走到水池前,把冷水泼在泪痕斑斑的脸上,希望冷水能把她带回到现实。然而,她的思绪仍然不停地向往事飘去。

布伦娜回到床上钻进被子里。使自己舒服下来后,她听到玻璃门滑开的声音。布伦娜看着她阳台的门,关得好好的。一定是玛丽莎,她猜想。

她聚精会神,听到玛丽莎在说话。虽然听不清楚,布伦娜听得出玛丽莎在同什么人争论。

突然,布伦娜听到咚的一声巨响,就像一个保龄球掉在木板上。她剧烈地颤抖着,犹豫着要不要去玛丽莎的套间看看。她站起身,继续凝视着天花板,听着什么东西从她上方的地板上被拖过去。

布伦娜知道她不能再等了。玛丽莎遇到了麻烦,据她所知,她是唯一知道此事的人。

当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可怕的可能性时,她发现自己在二层徘徊,寻找着玛丽莎的房间。

我在202,那玛丽莎应该在302,在走廊里她边想,边在墙上寻找房间的号码。

“布伦娜?”

叫她名字的声音吓得她魂不附体。她颤抖着猛地转过身来。“哈莉?”她问。

“是我,”哈莉说,“你不在床上,在这里干吗?”哈莉穿着睡袍,显然刚刚醒来。

“你怎么回事?”布伦娜怀疑地问。

哈莉小心地看着她:“我找点儿东西喝。”

布伦娜盯着哈莉,看到哈莉手中没有杯子,“你的水杯呢?”她问。

“我在厨房里喝的。你在审讯我吗?”哈莉愤怒地问,“你究竟在这里干什么?”

“我必须来看看玛丽莎。”她说,转身沿着走廊走去。

“为什么?出了什么事?”哈莉紧张地问,跟在布伦娜后面。

布伦娜没理她,在玛丽莎的门口停下,敲敲门。“玛丽莎?你没事吧?”她透过门喊道。

“玛丽莎?”她喊的声音大了点儿,本能地伸手握住门把手转动它。令她意外的是,门很容易就开了。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套间。

“怎么回事?”哈莉低声问,显然感觉到了布伦娜的紧张。她跟在后面,注视着她每一步紧张地移动。

“嘘……”布伦娜让她别出声,她在门边的墙上摸到灯的开关,把灯打开。

迎接她的是一片寂静,她发现玛丽莎的房间里是空的。布伦娜扫视着已经铺好的床,又瞄了一眼其他地方,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玛丽莎的东西都放得好好的,可是哪里都看不见她。

“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哈莉喊着问。

“我听到了动静,以为玛丽莎可能受到了伤害。”布伦娜边说,边盯着阳台敞开的门。

窗帘在微风中飘動着,使布伦娜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朝那边走过去,透过门看着阳台。她感到很紧张,又赶紧把门拉上。

“我听到一声尖叫。”她说,更像是对自己而不是对哈莉。

“噢,天哪!她可能是跟……”哈莉说,立刻又闭上了嘴。

“跟谁?”布伦娜问,回头看着她。

哈莉内疚地挪开眼睛。

“跟谁?马上回答我!”她几乎是疯狂地尖叫起来。

哈莉再次看着她的眼睛:“跟狄伦。从我们上船后,他们就很亲密,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狄伦变了,我也知道玛丽莎是个喜欢调情的人,但他们绝不会背叛我。”布伦娜说道,感觉血液在沸腾。

哈莉双手叉着腰,“别装了,布伦娜,”她说,“你知道狄伦和摩根发生过什么事。”

“他从没同摩根约会过。”布伦娜说,握起拳头。

“这是他对你说的?”哈莉用不屑的语气问,“嗯,摩根对我说的不是这样。他甩了她,之前他们发生过什么事,也许他甚至同时与你们两个约会。所以,相信你愿意相信的吧。”

布伦娜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照着哈莉的脸给上一拳,但她必须弄清她的话是否真实。

她毫不迟疑地从哈莉身边走过去,沿着走廊走向楼梯,朝狄伦的套间所在的船头走去。

狄伦把门开到正好能让布伦娜挤过去,她冲进房间,查看着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怎么啦?”他问。

“玛丽莎在哪儿?”布伦娜怒冲冲地问,眼睛扫视着整个套间。

“什么?我不知道。”他无力地说,揉着眼睛。布伦娜敲门时显然他正在睡觉。

她大步朝狄伦走过去,问:“你背着我同她约会?”

“没有!”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那,发生了什么?你表现得同我疏远,而不管你走到哪里,玛丽莎都像只迷路的小狗似的跟在你后面。”

“她没有!”他冲她吼道,显然被她的指责惹火了,“这些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布伦娜?”

布伦娜看着他,努力判断是给他一拳还是相信他,“那你在干什么呢,狄伦?”

“为什么你对我生气?我什么都没做错!”

“我只是想要……真相,要是你没同玛丽莎在一起,那是同别的人吗?你想同我分手吗?”

“你显然是疯了,我受够了这个。”他说,揉着太阳穴走向门口,把门打开,“我们明天再谈吧,现在我要睡觉。”

布伦娜走出狄伦的房间,感觉比进来时更糟。他们的关系尚不明朗,玛丽莎还是下落不明。她希望明天一切都能搞清楚。

第二天早上,布伦娜多睡了一会儿。她想避免同其他人一起吃早餐。等她感觉安全的时候,她才下楼去吃自助餐。

“早上好。”

当切尔西来到她所在的桌子边时,布伦娜猛地回过神来。切尔西在她旁边坐下,说:“你刚才没听到我说话吗?你一进来我就跟你打招呼,可是你好像没听到。”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布伦娜承认。

“想些什么?”

“狄伦昨晚同我吵架了。”

“噢,不。”切尔西说,显得很关心,“发生了什么?”

“一件愚蠢的事,”布伦娜对自己的举动摇摇头,“我受了哈莉的挑唆,同他吵了一架。我听信了她的谎话,但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切尔西说:“确保不会,不然我就不得不插手了,而那……可能会很难看。”

切尔西声音里的冷酷足以使布伦娜发抖。“我已经搞定了。”她说,她突然感觉到害怕。她从桌子边走开,匆匆离开了餐厅。

当她向接待区走去时,想知道她是不是应该去看看玛丽莎,但去见狄伦的需要更为迫切。布伦娜在大厅里停下,使劲去想狄伦会在哪里。游泳池,她想,她知道他更愿意待在室外。

她向甲板走去,想著该对他说什么。此刻,他愿意同她说话吗?她不在乎。她必须知道他们的关系处在什么位置。

去游泳池的路上,她发现狄伦就在她认为会在的地方。然而,他不是一个人,他正在同哈莉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她拿着一个装满了纸的文件夹,指着上面重要的东西。

布伦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虽然竖起了耳朵,她还是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狄伦看到她走近,把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他瞪了布伦娜一眼,然后对哈莉说他们的谈话结束了。

哈莉怒冲冲地站起来,不理会布伦娜,脚步重重地走开了。

“她心情很好。”布伦娜讥刺地说,看着哈莉从视线中消失。

“你昨晚惹恼了她,”他回答,显然很生气,“你想要什么?”

“我只想谈谈,”她平静地说,在哈莉留下的椅子上坐下,“我很抱歉。我本该知道不应该听哈莉的,可是,好像她就希望我们吵架似的。”

“别说了,布伦娜。”他打断她的话,“不是她,是你。别再为你的行动责怪其他人了。”

“我没有!我只是……”

“事实上,从去年夏天起你就变了,我已经厌倦了等着你回到原来的你了。”

她跳起来,怒视着他说:“你在说什么?”

“我要休息了。”狄伦冷冷地说。

“休息?”布伦娜震惊地重复道,然后她的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一连声地问道,“是因为玛丽莎?还是哈莉?还是与摩根发生了什么?”

“不是,”他回答,摇摇头,“我知道这次旅行会成为灾难,而你事太多。我厌倦了演戏。我们需要休息,然后也许那个老的布伦娜会回来。”

狄伦不想等布伦娜回答。举手示意她别再多说,然后走开了,留下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我以为你都搞定了。”

布伦娜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了切尔西。她没觉察到她正站在她的后面,朋友的出现让她感到不悦,说:“你这样偷偷地跟着我干什么?”

切尔西讥笑道:“我没有偷偷地跟着你,你只是太入神了,没听到我。”

布伦娜抱起胳膊怒视着她。

“我想你说过你已经搞定了。”

“我是搞定了。”布伦娜不愿意承认事情不像她希望的那样受到了掌控。

“那为什么狄伦气冲冲地离开这里,好像不想再同你在一起?”

布伦娜尴尬地又看着切尔西。“我……”她说,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让切尔西闭嘴。

切尔西探过身子,低声说:“要是你问我,所有这些……都是一个人的错。”

“玛丽莎的错。”布伦娜得出结论,努力跟着切尔西的思路。

“对!你听到哈莉说的……自从你们上船后,玛丽莎就一直跟在狄伦后面。”

布伦娜点点头,想起她刚到船上时玛丽莎不想让她去找狄伦,想起玛丽莎如何跟着狄伦走出餐厅。想起玛丽莎如何告诉她不要忘了她们是朋友,好像她正在准备背叛似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要去当面问她。”布伦娜犹豫不决地说,不确定这样做是否合适。

“好。”切尔西笑了。

布伦娜也笑了,尽管不知道为什么笑。

布伦娜捶着套间的门,因为整个早上她都没看到玛丽莎。玛丽莎没来开门,她认为玛丽莎一定是宿醉未醒。她伸手握住门把手转动,门咔哒一声开了。她走进去:“玛丽莎?”

她走过去拉开窗帘,让阳光射进来。“起床啦,玛丽莎。”布伦娜说,转过身面对着床,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床是空的。当她扫视着整个房间时,她意识到从昨晚起这儿就没有任何改变,一切都如同原样……哪里都看不到玛丽莎。

布伦娜凝视着玻璃拉门外面,心里挣扎着该做什么。她该告诉其他人有事情不对头吗?他们会同意吗?他们会认为她疯了吗?昨晚从玛丽莎套间里传来的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

布伦娜摇摇头,感觉自己好傻。万一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呢?万一玛丽莎正在船上的什么地方玩儿得开心呢?

布伦娜的眼睛捕捉到甲板上的一件东西。她拉开玻璃门,捡起一根卡在木板之间的幸运手链。

她仔细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布伦娜很熟悉这根手链,是玛丽莎十一岁生日时她送给她的,她从没有取下来过。

布伦娜举起手链对着太阳,看到一根金发缠在链子上。仔细检查这根手链,她看出它已经断开了,还好像有点儿生锈。当意识到那不是锈,而是血的时候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布伦娜?”奥曼的声音从套间里传来。

她吓了一跳,手链从她手中掉下来,从甲板上滑了过去。

“你在干吗?”他走到阳台上站在她旁边。

“情况不对头,奥曼。”布伦娜狂乱地告诉他,趁手链还没滑出阳台前把它拾起来,“玛丽莎没在房间里睡觉,从昨天我就没见到她了。现在,我找到了她的手链!”

奥曼举起双手,困惑地问:“镇静,布伦娜,你在说什么?”

她紧紧握住手链,举到他面前:“看看这个!”

他捧起双手,布伦娜小心地把手链放在他的手里。他仔细地查看着它,用拇指摸着两个环连接处的干血迹。

“我们必须报告这事,”布伦娜歇斯底里地说,“我们必须打电话叫国民警卫队!玛丽莎可能撞到了头,可能掉进海里去了!要不就是有人对她做了什么。”

奥曼抓着布伦娜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别傻了,听我说。”奥曼严厉地说。

布伦娜点点头,抬起头胆怯地看着他。

“我们必须扔掉这根手链。”他毫不犹豫地说。

“不,”布伦娜说,不解地摇摇头,“她的手链上有血!它好像是在搏斗中断掉了,我们必须报告这件事!”

奥曼摇着头。“听我说!这根手链有可能伤害我们,我们必须把它扔掉。”他冷静地说,把布伦娜带到船尾,站在栏杆旁边,看着船的尾迹,“甲板上一定很滑,她會很容易滑倒,撞到头,从栏杆上翻过去。这可以解释血的来历,明白吗?”

布伦娜呜咽着点点头。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要在船上寻找她,但如果她不见了,谁也不能怪。”说着,他把手链扔进大海。

布伦娜站在那里,慢慢地擦着眼泪,看着她一生友谊的象征消失在海浪里。

布伦娜回到房间,惊魂未定的她一进入房间,她的感觉立刻回来了。

她有太多的问题。奥曼说一旦开始搜索,并给国民警卫队打了电话,他会回答所有的问题。

当然会进行调查,船上的每个人都将是嫌疑人。奥曼的解释有道理,玛丽莎滑倒撞到了头,失去了意识,然后从船上掉了下去似乎是可信的。然而,布伦娜无法停止那种折磨她的感觉。

“你看到玛丽莎了吗?”

布伦娜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看到是切尔西才松了口气。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套间的门,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想我把它锁上了。”

“你真的以为一把廉价锁能挡得住我吗?”切尔西冷笑着问,“你到玛丽莎的房间里时看到她了吗?”

“没有,”布伦娜肯定地说,她突然间感觉不舒服,“你来这里干吗?”

切尔西开心地笑道:“我在想……你说你认为玛丽莎是造成你所有问题的原因?”

布伦娜怀疑地看着她,想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嗯,可能不是玛丽莎。”切尔西说,随意地朝布伦娜走近几步,“我在想……昨晚是哈莉使你同狄伦吵架的。今天早上陪着他在游泳池的是哈莉,给他看那些神秘的文件。可能是什么事的证据吗?情书还是什么?”

布伦娜思索着她的话。

“我想我们应该找出那些文件是什么。”

“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布伦娜问。

切尔西诡异地笑道:“你去她的房间找找看。”

布伦娜摇摇头说:“奥曼要我在这里等他。”

“奥曼正同其他人在船上搜索,”她说,眨了眨眼睛,“他绝不会知道的。”

布伦娜潜进哈莉的房间。她翻遍了橱柜的抽屉,除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她走出浴室,眼睛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然而,所有东西都已经搜查过了。焦躁不安的布伦娜刚要放弃,她的眼睛停在了床头柜旁边地板上的进风口上。

她趴在地板上,试着掀开进风口。令她惊讶的是,它很容易就掀开了。朝洞里看进去,布伦娜看到底部有个文件夹。她把胳膊伸进去,把它从洞里拖了出来。

浏览着文件的内容时,她意识到哈莉去年都在做些什么,感觉到心跳加速。她找到一些一年来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她的照片,找到一张手工绘制的夏令营地图,上面用红墨水标记着摩根的意外发生时每个营地辅导员的位置。然而,有两个辅导员的位置没有标记:她和切尔西的!

接着,布伦娜找到一封来自营地的信,哈莉向他们询问关于切尔西的资料。她想知道切尔西是一个辅导员吗?她负责哪一组?她同摩根有联系吗?

营地回复得很快。

布伦娜大声地读着信:“因为我们不能透露我们辅导员的特别资料,且对我们的机构以及在这里工作的人员的个人隐私这类资料是保密的,所以你的要求遭到了拒绝。不过,告知你我们机构里没有这个人并不违反我们的政策。”

布伦娜颤抖着双手,又读了一遍。但她没有看错,切尔西从没为夏令营工作过。布伦娜想知道是不是弄错了,切尔西一定在那里工作过。毕竟,她是在那里遇见切尔西的。

布伦娜想喊切尔西,可是不知说什么好。她有多了解切尔西?有一天,她就出现在那里,就像她一直在那里一样。她们的友谊发展得很快,她怎么会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你在干什么?”哈莉突然走进房间里,看到她的东西扔了一地,“你干了什么?”

布伦娜震惊地抬起头来,奇怪为什么门外的切尔西没有警告她哈莉来了。“你干了什么?”布伦娜举起文件问,“你在跟踪我!”

“我需要知道!”哈莉冲她喊道。

“知道什么?”

“我需要知道是否与你有关。”哈莉说,怒视着她。

“摩根死了,哈莉,怪不了任何人,那是一起意外。”

“不,那不是意外,”她咬着牙说,“你知道不是。”

布伦娜摇摇头说:“别再把我当成敌人了。那是一起意外,每个人都看得出来,除了你!你需要帮助,哈莉,你不能到处指控别人。”

“玛丽莎在哪儿?她的失踪与你有关吗?”哈莉问,掩藏不住她的憎恨。

“没有,”布伦娜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以为我会相信她是迷路了,或者是奥曼想要大家相信的那些?”哈莉愤怒地问。

“我不知道,”她不知说什么好。一提到她那个失踪的朋友,热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对你的朋友切尔西了解多少?”

“要是你把这些归罪于切尔西,那你就是得了妄想症了。”

“你是怎么遇见她的?”

布伦娜太困惑了,无法思考。

“切尔西在哪儿,布伦娜?上了船后我就没见过她。为什么她要躲着我们?”哈莉逼问,“我姐姐出了事,我知道你对此知道点儿什么。你有点儿不对劲,布伦娜,我一定要查出来。”

布伦娜流着泪跑回她的房间。她很不解,哈莉怎么会相信她姐姐的死与她有关。她绝不会伤害摩根或玛丽莎,她像姐妹似的爱着她们。

她扑在床上哭起来,心里乱极了。为什么玛丽莎会从船上掉下去?为什么她会到阳台上,手链上的血又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奥曼认为把手链扔到海里更好?他是想避免流言吗?一个女孩子在海上被谋杀将是个轰动的故事。或者,玛丽莎的失踪仅仅是个意外?

几个小时过去了,但布伦娜仍然待在房间里。她不想同那些她曾称之为朋友的任何一个共处一个空间。她摆脱不了她根本不了解她的朋友这种感觉。在那一瞬间,她瞥见了他们每一个人的真面目。他们责怪她。

他们一直把摩根的事归咎于她。他们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来毁掉她的生活。他们是编造了玛丽莎的失踪来扰乱她的大脑吗?还是想迫使她承认对摩根的意外负责?

突然,有人敲门。布伦娜没有开门,保持着安静,希望来访者走开。

过了一会儿,狄伦不等邀请便走了进来。

“我们找不到玛丽莎,国民警卫队允许船长在最近的港口靠岸。”他悲戚地告诉她,“当局对这艘船进行了彻底的检查。奥曼说她昨晚喝得很醉,所以应该是一起意外事故。”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布伦娜坐在床上问。

“我们将在迈阿密停泊几个小时,我们其他几个人决定中断旅行返航。”

“很好。”布伦娜简短地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狄伦走过来坐在布伦娜的床沿,说:“你在想什么?你看起来……吓坏了。”

“我不敢相信。”她說,声音低得像是耳语。

“情况不对头,”她自言自语地说,“这趟旅行从一开始就是场灾难,我们比以前任何时候都争执得更多。”

他盯着她,显然想跟上她的思路。

“现在,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她用手心揉着额头。

狄伦盯着她的手,以防她弄伤了自己,说:“告诉我,现在你在想什么?”

“没人能从栏杆上掉下去,”她对他说,“昨晚很安静,没有巨浪摇晃着船,她要翻过栏杆才能掉下去。”

“也许她想用淹死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布伦娜哼了一声说:“她不是自杀。”

狄伦沉思地看着她说:“你不了解玛丽莎。”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狄伦,我比这艘船上的任何人都更了解她。”她坚定地说。

“你只了解她让你看到的一面,”狄伦说,“你不了解真正的玛丽莎。”

“这是什么意思?”她低声问。

狄伦犹豫了。

“告诉我,狄伦,这辈子你就告诉我一次真相吧。”布伦娜恳求道,“玛丽莎知道你和摩根的事吗?你们两个在一起吗?”

他摇摇头道:“哈莉使她相信咱俩交往时我也在同摩根约会。去年夏天的意外发生前,那只是逢场作戏。我不想伤害你,布伦娜。然后摩根死了,哈莉怀疑我,也怀疑你。我从没见到过你如此消沉。你只是孤立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学习上,你获得奖学金的事似乎比我还重要。”

“我是在尽最大的努力来应对我朋友的死,学校作业是我跳出来的一种方式。我不是惩罚你。”布伦娜对他说,尽量不加判断地听他说的话。然而,她受了伤。每个人都让她失望,但狄伦尤甚,“玛丽莎威胁要做什么?”

“去年夏天学期结束,你去夏令营工作前玛丽莎发现了一切。她说如果我不终止与摩根的关系,就把这事告诉你。”他羞愧地说,“我想那么做,我知道那是不对的。不过,摩根很恼怒,她不想放手。”

布伦娜抱起胳膊:“还有呢?”

“摩根死后,玛丽莎仍然不肯罢手,我想哈莉使她相信摩根的死因有问题。她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必须对你诚实。她要在旅行期间告诉你,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来的原因。”他说,看上去很伤心,“我觉得她很享受折磨我。她那样做太残忍了。奥曼把她告诉他的一些事告诉了我。她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我忍受不了同她在这艘船上。她一直在威胁我,到处都跟着我。”

布伦娜静静地站着,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述她的感受。两个她最信任的人对她撒了谎:她的男朋友和她最好的朋友。“你应该告诉我的。”她说。

“我不该瞒着你的,”他说,“我一开始是想伤害一下你,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布伦娜吃惊地问:“为什么你想伤害我?”

狄伦看着她:“摩根告诉了我你的感受,这就是为什么去年春天我秘密地同她约会。”

“你在说什么,狄伦?”

“她对我说,你对我不再有感觉了。她说你准备另寻新欢,你对她说事实上已经结束了。”

布伦娜摇摇头:“我从没对摩根说过那种话。”

“这么说,你没说过那些话?”

“没有,摩根知道我多么的爱你,去年我根本没打算同你分手。”她沮丧地说。

狄伦的脸挂了下来:“为什么她会……”

“因为她不是我心目中的那种朋友。”布伦娜做出结论,感觉谈话使她筋疲力尽。玛丽莎用狄伦与摩根的短暂恋情来威胁狄伦,这似乎令人难以置信。布伦娜无法理解,她认识的每个人都对她撒了谎,或对她有所隐瞒。

布伦娜惊醒过来。她做了同样的梦……摩根用船桨击打她的头的梦。这次似乎更生动。她感觉得到被击打的疼痛。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沉到波浪下面,神志模糊,她的世界瞬间静止了。

然后她醒了。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些梦?她对什么事感觉有罪吗?她做错了什么事吗?

布伦娜从床上爬起来去找奥曼。他说他会告诉她所有的答案,她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晚上,他不会离酒吧太远。

布伦娜走进酒吧,发现奥曼醉倒在那里。她使劲把他摇醒,他那涣散的眼神盯着布伦娜,笑了。

“嗨,布伦娜,”他说,“想喝一杯吗?”

“不,”她说,“起来,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现在不行,布伦娜,让我睡觉。”

“是你把她推下去的吗?”她直截了当地问,“昨晚你不在房间里。”

奥曼的情绪立刻变了,吼道:“你疯了吗?现在,你在责怪我?”

布伦娜抬头看着他说:“我知道昨晚我听到了什么。那声音就像一具尸体被拖着走,然后从栏杆上扔下去。”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伤害玛丽莎?”

布伦娜摇摇头:“狄伦说她对你做了可怕的事。我觉得我根本不了解她,就像我不了解你们任何一个。”

“我没有伤害她,”奥曼严肃地说,眼睛里冒着火,“可是我知道是谁伤害了她,你也知道。”

“是谁?”

“你记不得了吗?”他疑惑地问,“你不记得她曾要求同你私下谈谈吗?”

布伦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那……那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奥曼。”她结结巴巴地说,感觉不能把她的思想连贯起来。

“不,发生过,”他一点点地向她靠过来,“你和她一起去了她的房间,她说了些你不想听的话。”

布伦娜感觉自己像要昏过去似的。“不,”她虚弱地说,试图挡住奥曼的话,“我在睡觉……我听到一声可……可怕的声音。”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布伦娜。我一直爱着你。如果没有狄伦,我们就会在一起。”他说。

“放开我。”布伦娜喊道,挣脱他的手,尽可能快地逃走了。但却不能从他的话中逃走,有些事与她产生了共鸣。

玛丽莎把布伦娜带进她的套间,带到会客区,“我想同你谈谈,因為有些事憋在我的心里太久了,必须一吐为快。”玛丽莎说。

“我累了,玛丽莎。我想去睡觉,所以有什么尽管说吧。”布伦娜打着哈欠说。

“布伦娜,我需要从你嘴里得到真相。”玛丽莎说,显得很关心,“别再说谎了。”

“你在说什么?”她问,朋友的话弄得她一头雾水。

“是你杀了她吗?”玛丽莎直截了当地问。

布伦娜突然站起来说:“你在责备我吗?”

“把事情拼凑起来并不难。”玛丽莎说,“你怎么能那么做?她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我什么都没做!”布伦娜冲她喊道。

“摩根在划艇上干什么?她在与你会面吗?你发现了她和狄伦的事了吗?”

“别说了!”布伦娜捂住耳朵,试图阻挡玛丽莎的问题。

玛丽莎愤怒地抓住她的胳膊,摇着她说:“告诉我!我需要知道!”

试图让她安静下来,布伦娜用浑身的力气把她推开。

玛丽莎倒了下去,头磕在茶几的角上。玛丽莎尖叫起来,摸了摸头,把手上的血给布伦娜看。“我流血了!”她尖叫道,“你是故意的!”

布伦娜摇摇头:“不,这是一次意外。”

“你就是这样杀了她?”玛丽莎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地问,“你让她在船上撞到了头!”

“不!”布伦娜哭了起来。玛丽莎怎么能这样对她?她怎么能像这样逼她?

“一切都说不通,”玛丽莎捂着头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想我一直在怀疑,可是哈莉的怀疑证实了我的怀疑。我是说摩根去那里干什么?天正在下雨,她很清楚不应该在雨中划船。然后是那支消失了的船桨,他们找遍了整个湖,还是找不到。你把它带走了,是不是?”

“住口!”布伦娜警告她,紧紧咬着牙齿。

她咯咯地笑着:“善良的小布伦娜杀害了她最好的朋友……为了什么?为了一个男孩儿?”

“闭上你的嘴,玛丽莎。”布伦娜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当血从她的脸上流下来时,玛丽莎自言自语地说:“等到大伙儿都听到这些再说吧。要不是我自己把这些拼凑起来,我也不会相信的。”

突然,布伦娜感觉自己好像从身体里脱离了,站在房间的角落里,惊恐地看着这幅场景。

她看到自己的表情从恐惧变成了恐吓。她做了个鬼脸,露出牙齿,一副可怕的表情。

当玛丽莎还在自言自语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站起来,抓起床头柜上的一尊抽象派的铜雕像,蹑手蹑脚地走到陷入沉思的玛丽莎身后,用浑身的力气把铜雕像砸在玛丽莎的头上。

咔嚓,玛丽莎脑壳爆裂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

玛丽莎一下子瘫倒在地板上,昏死过去。布伦娜站在她旁边,继续用雕像砸着她的头。

“布伦娜,住手!”奥曼把她从玛丽莎身边推开,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布伦娜几乎要对他进行攻击,但随后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说了些我不喜欢的话。”她冷冷地说,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该死,布伦娜!她死了。”他说,低头看着玛丽莎遭受重击的身体。

“她说了些我不喜欢的话。”布伦娜重复了一遍。除了仇恨,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奥曼显得很担心。“好吧,我来处理这事。”他一边思考,一边在地毯上踱步。

布伦娜站起来,走到阳台上,把雕像扔进黑漆漆无底的海里。

“帮我一把,布伦娜。”奥曼拖着玛丽莎的尸体穿过地板时喊道。

布伦娜跑过去,抓住她的腿。他们把她抬到阳台上,从栏杆上把她的尸体扔进海洋里。

“我来清理这里,”他说,撩开她脸前的一绺头发,“去洗一洗,你身上都是血。”

布伦娜茫然地看了自己一眼,看到身上溅上去的血迹。“你在生我的气吗,奥曼?”她问,像遇到麻烦的孩子。

“我从来不会生你的气……我爱你,我一直爱你。”他抱住她说,“我不是狄伦,我会保护你。我们会相处得很好,因为我爱你。”

布伦娜抓着栏杆,回到了现实里。她跌跌撞撞地离开甲板,摇摇晃晃地穿过走廊,直到发现自己站在切尔西套间的外面。

布伦娜一边抽泣着一边捶着门:“切尔西,让我进去!”没人来开门。布伦娜打开门,走进黑乎乎的房间里,在墙上摸索着开关,“切尔西?”

打开开关,布伦娜震惊地环顾着房间,这里没有切尔西的痕迹。好像她从没在这里待过。

“布伦娜,你在干什么?”哈莉问,从走廊里探进头来。布伦娜没有理睬,而是选择保持沉默,希望哈莉足够聪明而自行离开。

哈莉走进套间:“我注意到你过去几天进进出出这个套间,你在这里藏了什么?”

布伦娜面对着哈莉。“别来烦我,这是切尔西的套间,哈莉。”她擦去眼泪。

“切尔西的套间?”她平静地问。

“对!我真的想同她谈谈,所以请你走吧。”布伦娜喊道,准备歇斯底里大爆发。

“布伦娜,从我们来,这个套间就是空的。”她说,“你应该知道……”

“你做了什么?”布伦娜问。

“我进来过几次,看你在这里干什么。”哈莉承认,“你到这里后就表现得可疑。”

“你疯了,哈莉!”

“你才是唯一疯了的人,布伦娜。”哈莉冲她喊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见到过切尔西?”

布伦娜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切尔西根本不存在,布伦娜!”哈莉喊道。

“不,她存在!”她喊道,感觉到大脑深处发痒,好像记忆要变得清晰起来似的。

“那,你是在哪里遇见她的?”

“在营地,”布伦娜说,绞尽脑汁想这个问题使她感觉不确定和困惑,“有一天她就在那里。”

“怎么?她是怎么在那里的?”哈莉显然迫不及待地想得到答案。

布伦娜抱住头抽泣着,感觉到一段记忆就在回忆的边缘。一段失去了一年的记忆。

“我查看了所有地方!营地从没听说过她。”哈莉厉声说,“我问了去年同你一起工作的营地辅导员,没人知道我说的是谁!不过,他们记得你的表现是多么古怪,晚上一个人到森林里去。”

布伦娜又开始颤抖。

“我甚至查看了市政厅的记录,二十年来没有一个叫切尔西·欧文的人出生!根本没有人叫切尔西·欧文,她只存在于你的想象里!”

布伦娜喘不过气来。她害怕如果她不能从这种情况中挣脱出来,她有可能没命。“马上从我面前滚开!”布伦娜咬着牙齿警告道。

“我需要知道……我姐姐出了什么事?布伦娜。”哈莉问,她的感觉正从悲伤变为愤怒。

那些开始狂轰滥炸她大脑的幻象让布伦娜屈服了。“我需要想一想,哈莉。”她说她感觉自己即将失去控制,“我不能呼吸,不能思考……”

那是一个雨夜。几个小时前摩根邀请布伦娜去游夜泳,然而天色变黑开始倾盆大雨时,布伦娜试图取消她们的计划,可是摩根不同意,她说必须要同布伦娜讨论一些重要的事。布伦娜在码头与她会合,她们划着划艇来到湖上。

深深地裹在雨衣里,布伦娜在咆哮的雨声中问:“摩根?我们应该回去,这里太危险了!”

“别像个胆小鬼似的!”摩根眼睛里闪着邪恶的光。

“我真的不明白狄伦看上了你什么,布伦娜。”她说,将金属划艇朝湖中心划去。雨水开始在船底聚集起来,“他很爱冒险,而你太胆小,太没趣!”

布伦娜没理睬对她的评论,担心地看着划艇周围黑漆漆的水面。“我喜欢冒险的生活。”摩根把船停在两英里宽的湖中心。

“你在干什么?”布伦娜问,惊恐地看着她从船舷取下船桨,把它们放进船里。

“我们停在这里。”她说。

布伦娜恳求摩根,说:“摩根,我们必须回去!我们会沉在这里的,你知道我不会游泳!”

“你有我想要的东西。”摩根不怀好意地咧嘴一笑。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摩根?”布伦娜问。

摩根笑了,一阵寒意从布伦娜的后背掠过:“我要狄伦,布伦娜,你要把他给我。”

布伦娜震惊地瞪着她。

“他不是我能给的,摩根。狄伦有他自己的思想,他愿意跟我在一起!”布伦娜喊道,她感觉自己中了圈套,十分害怕。

“他是我的!”摩根抡起船桨打在布伦娜的头上。

布伦娜倒在船底,用手抓着头发,上面是一层血。她哭着问:“你干了什么?”

“你干吗一定要回嘴,布伦娜?为什么不立刻把我要的给我?”摩根恶狠狠地问,她丢下船桨,站在布伦娜的面前。“我要让你放手。”

摩根又伸手去拿船桨。知道了她想干什么,布伦娜用尽力气朝她肚子上蹬了一脚。突如其来的撞击使摩根失去了平衡,从船上掉进水里。

当摩根浮出水面时,已经离船五米远。布伦娜看着她拍打着水面,试图游回船上。“我要杀了你!”她咆哮着抓着船舷使劲往上爬。

不假思索,布伦娜抄起船桨,像抡棒球棍似的抡出去,直到砸在摩根的脑壳上。

摩根号叫着,再次跌进水里,利用残存的力气浮在水面上。“你想杀了我吗,布伦娜?”她问,血从她脸上流下来,“你没那个胆子。”

布伦娜站在小船上,看着水里的她。“我不想,摩根。”她哭着说,仍然抓着船桨。

“我要拿走你的一切,”摩根咆哮道,“我不会停!你的一切都将是我的!”

布伦娜知道摩根一直在嫉妒她。她有爱她的父母,有个好的男朋友。摩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钱。在她死前,摩根不会停止折磨她。“求你了,摩根,别……别逼我。”

“我要杀了你!”摩根喊道。

布倫娜把沉重的木船桨高高地举过头,砸在摩根的头上。她听到一声爆裂声穿过寂静的夜晚。震惊中,她意识到砸得这么重,连船桨都断成了两截。当她的眼睛再次看到摩根时,她看到朋友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的可怕景象。

她颤抖着抓住胸口,感觉到心疼,两腿发软。

突然,布伦娜意识到不止她一个人站在船上。她困惑地扭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是切尔西。”女孩儿说。

布伦娜茫然地盯着她。她似乎完全不受环境的影响,身上完全是干的。她站在布伦娜旁边,就像一个仁慈的天使,头发一丝不乱。

“我不是……有意的。”布伦娜告诉她。

“嘘……我会处理一切。”切尔西镇静地告诉她,“现在,让我们把船划回码头去。”

布伦娜遵从切尔西的指示,让摩根的尸体留在水里。她们一回到码头,切尔西要她取下断掉的船桨,脱下她的靴子。

“没有狗能在水里跟踪气味,这场雨不会让你的气味留在船上。”她对布伦娜说,把船从码头蹬开,以便它漂回更深的水域,“船从事故现场漂走的事并不罕见。”

布伦娜默默地盯着她,解开靴子。

“你要拖着脚在泥地上走。雨水会冲掉任何证据。不过如果没有,那看起来也不像是脚印。”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帮我?”布伦娜问,她慢慢地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我是你的另一半,布伦娜,”切尔西对她说,“你更有力的一半。我将一直照顾你,你是我的一部分。”

切尔西不是真实的,她只是布伦娜的大脑设计出来的应对机制。当布伦娜不能处理她的问题时,切尔西能够想得更清楚并接管她的工作。

“只管告诉我真相。”哈莉恳求。

布伦娜开始走回她的房间,可是哈莉挡住了她的出口。“告诉我真相前你不能离开!”

然后布伦娜的姿势突然变了,内心的风暴突然变得风平浪静。布伦娜听到自己在说:“你姐姐得到了她应得的。”

哈莉哭着跑开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布伦娜默默地坐在她的房间里,感觉自己正透过一双新的眼睛看世界。她已经恢复了记忆,意识到切尔西是什么。她不再是几天前上船时的那个困惑的女孩儿。她感觉像个新人。她无所畏惧。

突然,有人敲门。

“请进。”她喊道。

狄伦走进来,忘了把门关上,说:“这是真的吗?是你杀了摩根?”

“我?”布伦娜假装不相信地问,把手放在胸口。

“哈莉哭着跑到我那里,她说你实际上承认了是你干的。”狄伦暴怒地说道。

“我对她说发生在她姐姐身上的事是她应得的。”布伦娜毫不避讳地说,“我不后悔这么说,哈莉必须明白她的姐姐不是她记忆中的圣人。”

“你怎么啦,布伦娜?”狄伦愤怒地问,“你疯了吗?”

“没有,我很清醒。”布伦娜说。同时,她看着奥曼无声无息地走进房间。

他显然喝醉了,手里抓着空酒瓶。

“要是你同摩根的死和玛丽莎的失踪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帮助你,布伦娜,”他怒气冲冲地说,“我不想再同你有任何关系!”

这时,奥曼悄悄地走到狄伦后面,抓住他,“离她远点儿!”奥曼冲他喊道。他举起酒瓶,砸在狄伦的头上。

“奥曼,不要!”她尖叫着,可是已经太迟了,她眼睁睁地看着狄伦昏倒在地板上。

“他不该那样冲你吼叫。他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孩儿吗?没人可以像那样对我的女孩儿说话。”奥曼抓着破瓶子,胡言乱语道。

布伦娜瞪着奥曼,浑身发抖。奥曼伤害了狄伦。狄伦是她唯一的爱。他是这一切的根源。他是她不得不杀了摩根的原因。她必须杀了玛丽莎,因为她知道摩根和狄伦的绯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但她不能忍受没有他的世界。

想到失去狄伦使她的心里感到恐慌。奥曼看着她的时候,她知道最好不要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布伦娜必须迅速地思考,可是当切尔西出现时,答案就来了。

她站在角落里凝视着她说:“这是你的机会……转嫁责任。”

在她消失前布伦娜朝她点点头,意识到可以利用这个情况使自己获利。

“你是我的,布伦娜,你明白吗?”奥曼问她,显得很沮丧,“我们可以报复所有冤枉我们的人。他们永远不会抓到我们,有我的钱他们抓不到,我们可以藏在世界各地。”

布伦娜平静地站起来,平静地朝奥曼走过去,“让我来完成吧。”她低聲说,用手抚摸着他的胳膊,直到拿到瓶子。

他点点头,把破瓶子递给布伦娜。

她另一只手抚摸着奥曼的脸。“别担心,奥曼。”她平静地说,“一点儿不会疼的。”

出其不意地,她朝他的小腿踢了一脚。奥曼失去了平衡,倒在地板上。她跳到他的身上,用破瓶子扎向他的肚子。疯狂之中,她用破瓶子锯齿形的边缘一下又一下扎他,看着他失去知觉。

当他呼出最后一口气时,布伦娜坐在他的旁边,抓起他的手。“对不起,奥曼。”她对他说,“可是你将救了我的命。”

狄伦的眼睛开始眨动时,布伦娜回头看着他。她跑过去,蹲在他的面前。“狄伦,醒醒!”布伦娜假装害怕地叫道,“狄伦!”

他的眼睛睁开了。“究竟发生了什么?”狄伦愤怒地问,坐起身来,“奥曼在哪儿?”

“奥曼疯了!他试图杀了你。”布伦娜使狄伦的眼睛一直看着她,“他还想杀我,但我打了他一个出其不意。我必须自卫。”

狄伦用他那有力的胳膊紧紧地抓着布伦娜。

“噢,天哪!”她叫道,尽可能地显得恐惧,“他杀了摩根,因为她拒绝了他。他也杀了玛丽莎,她对我说他疯了,她不会再同他出去了。他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看到奥曼的尸体,狄伦的身体僵硬了。“对不起,布伦娜……对不起,我曾怀疑过你。”他说,似乎有点儿不知所措。

布伦娜笑了,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没关系。”她让他安心,并感觉到不再受到怀疑了。

“不,有关系,”他说,他强迫她面对着他,“我听信别人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忽略了自己的感受。我爱你,布伦娜。”

布伦娜捧着狄伦的脸,觉得为了这一刻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也爱你。”她说,她感觉他们终于达成了共识。她紧紧地拥抱着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悄悄地笑了,感觉自己又成了完整的人。“没有什么能够再把我们分开了。”

责任编辑/张小红

分类:外国悬疑推理 作者:桑德拉·马德拉 谢晓 青谢佳 期刊:《啄木鸟》2020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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