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以身抵债
北宋时,青州地界发生了一次大地震,一个叫白虎村的村子整个儿被垮塌的山体掩埋了。几天后,一对姓蒋的夫妇路过白虎村,他们在村口发现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他怀里抱着一只白猪仔,奄奄一息地躺在路边。蒋氏夫妇见小孩可怜,加上自己膝下无儿无女,便把小男孩带回了百十里之外的桃花村。
小男孩经历了大灾难,心灵受到巨大伤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不愿意跟别人交流,问他姓啥叫啥,他也说不清楚,一天到晚抱着那头一起经历生死的小猪仔。久而久之,村里人干脆就叫他——猪郎。
时间一天天过去,猪郎心中的阴影逐渐淡去,但对那头小猪仔的感情却丝毫没变,不管是和小伙伴们玩耍,还是帮家里干农活,他都把猪仔带在身边,就连睡觉他也让猪仔睡在自己的床角边。
蒋氏夫妇看着猪郎恢复了生机,也很高兴。他们也善待那头猪仔,亲热地叫它“猪猪”,把它当成家里的一份子。
岁月如梭,一晃十年过去了,一家人幸福平安地生活着。直到有一天,蒋老爹病倒了,躺在床上命悬一线。大夫催促蒋家赶紧抓药治疗,否则回天乏术!
蒋家是贫苦农家,家徒四壁,哪有钱治病。这时,猪郎已是一个小伙子,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养父死去?于是,他一咬牙,说:“娘,咱把猪猪卖掉吧。”
蒋大娘一听,泪流满面。她太了解儿子与那猪猪的感情了。当晚,猪郎抱着猪猪流了一夜的泪。
次日上午,青州城南的舒屠夫得了消息,带了伙计来拿猪。舒屠夫看猪估价,给了蒋大娘三贯钱。伙计便拿了绳子五花大绑地绑了猪,抬走了。听到猪猪的哀叫声,猪郎的心都揪到了一起。但猪毕竟是猪,和爹的命比起来,猪郎别无选择,他收拾一下心情,赶紧去给爹抓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爹的病能尽快好起来。
第二天天刚破晓,猪郎正在服侍爹喝药,突然听见屋外有“哼哼”的声音。蒋大娘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是猪猪的声音,它不是……”
猪郎奔出去一看,果然是猪猪。屋外下着大雨,猪猪浑身湿透了,腿上、屁股上粘满了泥巴,冷得瑟瑟发抖,嘴里委屈地“哼哼”叫着,看来它是拼了命逃回来的。
猪郎抚摸着猪猪,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它身上。
晌午不到,舒屠夫找上门来了。他大为恼火,埋怨道:“从没见过这么邪门的猪,竟然能跃过丈把高的猪圈围墙,自个儿找着道回来……活见鬼了!”
蒋大娘忙回答:“这猪的确与我家有些情分,所以才千方百计地逃了回来。我们也舍不得卖它,这不是没法子吗?但说定了的买卖,我家也不悔,你们既然来了,再把猪绑回去就是了。”
舒屠夫哪里肯依:“不成,这猪太邪门,不要了,退钱!”
蒋大娘苦苦哀求道:“我男人命悬一线,退钱等于断药,断药等于断命啊!”
舒屠夫瞪着眼睛,唾沫飞溅道:“断不断命,那是你家的事,我没理由做这赔本生意。你这猪既然认人,那你们把它杀了,杀死了我们再把它抬回去。”说话间,一个伙计将一把杀猪刀塞到了猪郎的手里。
猪郎拿着刀,手颤抖着。他的面前,一边是患难与共一起长大的猪猪,一边是有救命、养育之恩的养父,猪郎情何以堪!只听“咣当”一声,猪郎把刀丢在了地上,说:“让我抵债吧!”
一听此言,众人都惊了。那舒屠夫眼睛一亮,赶忙问道:“怎么抵?”
猪郎回答道:“我给你家干活,只要能救我家猪猪和爹爹一命,我什么苦都能吃。”
舒屠夫一听,心中突然生出一分敬意,再细细一打量,只见这后生长得面堂红润,天庭饱满,肩宽腰细,倒是一把干活的好材料!舒屠夫心中已有三分欢喜,但嘴上却说:“算我倒霉吧,那你就给我干三年的活抵债,话先说定——只管吃住,分文不付。”
蒋大娘别无他法,只得含泪应允。猪郎去收拾了些换洗的衣物,又抹着眼泪,与爹娘说了些话儿,便随舒屠夫一行离开了蒋家。
说起这个舒屠夫,在青州地界还是有点儿名气的。他在城南开了一家屠宰场,雇了七八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专门为他宰猪,又在城南的一条街的街头街尾各设了一个肉铺。舒屠夫是个人精,他趁猪价低时,把猪买回来圈养起来,待到肉价涨了,再屠猪卖肉。有人在背后说:舒屠夫宰的不是猪,是人!
但这舒屠夫再怎么可恶,倒有一点好处——顾家!他孝顺老母,对两个女儿——蓉儿和媚儿也是宠爱有加。前些年,舒屠夫死了老婆,本想娶个填房,但女儿们坚决反对父亲再娶,他也只得作罢。
且说猪郎被舒屠夫带回了舒家。这舒屠夫有个规矩,凡逢年过节,下面的伙计都得给他的母亲磕头行礼。这新来的伙计第一件要做的事,也是给老太太磕头。猪郎依礼行事,给老太太磕了八个响头。
随后,舒屠夫叫来一个叫李小二的伙计,带猪郎去屠宰场学做事。
舒家宅院与屠宰场仅一墙之隔,李小二带着猪郎出了厅堂,走过后院,又过了一个长廊,来到一个墙角转角处,却听转角的那边传来嬉笑声:“姐姐,快些,听说爹爹赚回一个小伙计,我们去瞧瞧。”
李小二一听声音,立刻紧张起来,赶紧把猪郎拉到一边,然后恭恭敬敬地候着,并提醒猪郎:“头低下,头低下。”
猪郎哪里反应得过来,只顾抬头四处张望。就在这时,从墙边转出两个妙龄女子来,好一对天仙,但见右边那位:白衣罩体,皓肤似玉,身形苗条,文雅秀美。又见左边那位:一身绿衫,肤白胜雪,婀娜多姿,明眸善睐!
猪郎见了,心里不由“噗通噗通”乱跳起来。
左边那姑娘突然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低头,低头!”李小二又一次提醒道。
猪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赶紧低下了头。
左边那姑娘依然不依不饶:“一点礼貌都不懂,下人见了主子要低头立好,不知道吗?”
“好了,媚儿,他刚来,别吓到他。”右边那女孩说话了,“猪郎,你的事我听说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那个叫媚儿的女孩戏谑道:“我看他是猪情猪义!”
猪郎吓得只是点头,半个字都不敢说。
右边女孩说:“你别怕,我叫蓉儿,你在我家好好做事,要认真跟小二他们学本事。”
接着,那个叫媚儿的,又喋喋不休地数落了一通,然后挽着蓉儿的胳膊又说又笑地走了。
李小二长舒一口气,回头埋怨道:“都叫你低头了,你却没听见!这大小姐蓉儿还好说话;这二小姐媚儿可是个小辣椒,千万别去招惹她,不然有你好受的!”
猪郎吓得连连点头。自此,他开始了在屠宰场的生活。
转眼间,猪郎到舒家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期间,蒋大娘抽空来看过猪郎一回,带来了蒋老爹病情好转的消息。猪郎得知,好不欢喜。他在舒家也就安下心来。
2.小试牛刀
这天,猪郎看见舒屠夫和三个伙计汗流浃背地抬着一头大白猪从外面回来。他看看几个满身大汗的人,又看看那头猪,不觉失口道:“一头猪,用得着这么多人去吗?”
这句话可把那几个伙计惹恼了,心说:咱忙活了大半天,天远地远地把猪抬回来,没功劳不说,还被一个小学徒说三道四!他们正要上去收拾猪郎,却被舒屠夫拦了下来。舒屠夫暗道:这些日子,这小崽子干活卖力,本本分分,今日为何如此不知轻重?便道:“你小子口气不小呀!那你觉得,三四百斤重的大活猪几个人能弄回来?”
猪郎答道:“一人足矣!”
众人一听,都大笑不止。要知道,这抬猪可有讲究,它要用专门的行头——“猪搭子”。所谓“猪搭子”,是用竹篾和两根结实的木棒编成的一个长方形的竹挡板。猪被摁倒在地后,就被四脚朝天地绑在“猪搭子”上。猪小,由两个人用一根木棒穿过系在“猪搭子”上的绳子,一前一后地抬;若遇上大肥猪,就得用一根粗木棒作为横梁,横梁前后各要两个人,每两个人再分别用一根抬杆,抬起横梁的两端;若遇上再重的猪,抬的人手里还得拿一根撑竿,待到歇脚的时候,就用撑竿撑住抬杆,这样就不用蹲下去再费力起身了。所以,抬猪是一件既费神又费力的事。而如今,这小崽子竟然口出狂言,说什么“一人足矣”!
舒屠夫眼珠子一转,说道:“这样,昨日我在李家村买了两头猪,我们已经抬回了一头,还有一头四百斤的猪,你一人去拿。如果你拿不回来,就要在我家多干一年;如果你拿回来,便每月给你十文工钱。”
猪郎一听,两眼发光,问道:“当真?”
舒屠夫答说:“一口唾沫一个钉!”
猪郎当即答应下来。接着,他将一根粗麻绳缠绕在腰间,又将一个舀水的木瓢扣在头上,哼着小曲,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发了。
李小二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舒屠夫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说:“他是想用绳子套住猪的脖子,再在木瓢里放上猪食,这样连拉带哄地把猪弄回来。真是自作聪明!祖宗八辈前就有人试过这种法子了,行不通!”
到了黄昏时,太阳已经半截掉进山里头了,众人还不见猪郎回来。舒屠夫躺在摇椅上,半眯着眼睛,打着扇,哼着小曲,他心里正得意着呢:猪郎这小子,又得白给老爷干一年了。正当他得意忘形之际,突然耳边传来了李小二叫魂一般的声音:“东家,东家,猪郎带着猪,回来了!”
舒屠夫闻听,一骨碌从椅子上爬了起来。
夕阳下,只见猪郎将木瓢当做扇子,悠哉游哉地扇着,身旁跟着他的好兄弟猪猪,猪猪的脖子上系着根粗麻绳,麻绳的另一头还系着一头黑猪,屁颠屁颠地跟在猪猪后边!
舒屠夫心里一震,心说:猪猪和猪郎一起长大,通人性,自然会心甘情愿跟他走。他用猪猪再去带别的猪,那当然不用抬了!
舒屠夫叫人收了黑猪。猪郎拍了拍猪猪的屁股,只见它叫了两声,便撒开腿,跑开了。
舒屠夫把猪郎叫了过来,拉着脸说道:“猪郎,你这可是作弊,不行啊!”
猪郎问:“这怎么叫作弊呢?”
舒屠夫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初我们是说好了的,只许你一人去,可你却带了你的猪兄弟去,这不是作弊是什么?这工钱呀,我不能给你!”
猪郎听完,一脸沮丧,低头不语。
“不得强词夺理!”说话的是舒老太太。原来舒老太太听说猪郎用自家的猪把买的猪带回来了,觉得挺稀奇,就来看热闹,没想到来晚了一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舒屠夫见母亲来了,赶紧让座。老太太坐定,舒屠夫奉上茶。舒老太太说道:“猪郎是带他家猪去的,但猪毕竟不是人,归根到底还是他一人去的。你做东家的,不可食言。”
那舒屠夫恶狠狠地瞪了猪郎一眼,无可奈何地对母亲说:“母亲说的是,以后每月给他十文钱就是了。”
猪郎谢过老太太的恩典,转身打算回去干活,没想到走过院里却遇见了舒家姐妹,猪郎赶紧低头站好。
蓉儿不急着走,而是好奇地问:“猪郎,听说你和家父打赌,还赢了,可有此事?”
猪郎恭敬地回道:“回大小姐话,确有此事,东家已经允诺了。这事还多亏了老太太做主呢……”
媚儿不耐烦地说:“别叽叽歪歪的,赶快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一遍!”
猪郎便把和东家打赌的事说了一遍。
媚儿刨根问底追问说:“猪头,那你出门的时候,拿木瓢做啥呀?”
猪郎老老实实地说:“路上热,我一边走一边给猪背上淋些水。猪被宰杀这是猪的命,但它活着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地对待。”
媚儿一听,笑说:“没想到,你这猪头还有点猪情味嘛。”
猪郎见媚儿笑了,也憨憨地挠着头,笑了起来。可他还没笑两声,就被媚儿抢过手中的木瓢,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猪郎抱着头只是躲,蓉儿赶紧上前拦住。
媚儿跺着脚说:“姐姐,你看那猪头好不得意,刚才他笑的时候,竟敢偷瞄了我一眼,姐姐,帮我一起打他!”
蓉儿挡在两人中间,劝道:“好了,媚儿,别闹了。”
“不成,姐姐,你看,这猪头还在偷笑呢……哎呀,他又在瞄我……姐姐!”
猪郎赶紧止住笑,低了头,垂下手,候着。
蓉儿从媚儿手中夺下木瓢,递给猪郎,命道:“你先下去做事吧。”
猪郎接过瓢,恭敬地退了三步,然后转身离去。等转过墙,猪郎却把瓢扣在头上,转着圈乐了起来。
3.大显身手
光阴荏苒,转眼间两年过去了。
这天,舒屠夫弄回来一头八百斤重的大青猪。这猪是县太爷家的,吃得好,运动量又大,那真叫做膘肥体壮。准备宰杀时,媚儿非要来看,看爹爹他们是怎样结果这个庞然大物的。
舒屠夫叫了四个虎背熊腰的伙计。从猪圈到屠宰房,有个通道,通道两头各有一个实木栅栏,待杀的猪就是经过这条通道来到屠宰房的。对付这等大家伙,得小心行事,几个人各有分工:一人负责拽猪的尾巴,两人负责掰猪的腿,再一人负责拉猪的耳朵,四个伙计合力把猪放倒在杀猪台上死死摁住,舒屠夫操刀杀猪,猪郎则在一旁打下手。
一切准备好了,大青猪已经进了通道,猪圈的栅栏关上了,屠宰房的栅栏打开了,那大家伙嘴里嘟噜着走进了屠宰房。舒屠夫提起三尺杀猪刀,给四个伙计使了眼神,他们便小心翼翼地向大青猪围拢过去。
一旁观看的媚儿看到大青猪,不由脱口而出道:“好大的家伙!”
猪郎笑着安慰媚儿道:“别怕,没事的。”
四个伙计已经接近了大青猪,说时迟,那时快,四人齐动手,拽尾巴,拉耳朵,掰猪腿。
猪挣扎着,叫唤着,那尖锐的嚎叫声震耳欲聋。四人艰难地将大青猪连推带拉,终于弄上了杀猪台。
舒屠夫赤膊上身,横着杀猪刀,对准了猪的咽喉,就在他要动手时,却不料那大青猪猛地一蹬腿,负责摁猪腿的两个伙计没提防,被蹬翻在地。负责拉尾巴和拽耳朵的伙计哪里还制得住它,大青猪从杀猪台上翻身而起,四腿一蹬,扑向了舒屠夫。
舒屠夫躲闪不及,被扑翻在地,他抡起刀想去砍那猪,谁料那猪竟先一步扭过头来,朝舒屠夫的手腕咬了一口。
“啊——”舒屠夫疼得大叫一声,刀也“当”的一声掉落在地。
那两个没被踢倒的伙计还算机灵,赶紧冲上去,一人拽尾巴,一人拉耳朵。
可大青猪发飙了,头顺势一掀,将拉耳朵的伙计掀了出去,摔在了墙壁上。拽尾巴的伙计更惨,大青猪猛地回转身,那伙计哪儿还拽得住尾巴。大青猪冲上来,朝着他裆下一顶,人就被抛到半空中,再“砰”的一声,重重地落到了地上。顷刻之间,一群人纷纷被放翻在地,叫苦连连。
正在看热闹的媚儿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这时,大青猪已经调转身来,发疯似的朝媚儿冲了过来……
媚儿惊慌失措,那猪腾空而起!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媚儿只听得“呀”的一声,感到一只强有力的手推了她一把,她被推到了一边。她扭头一看,原来是猪郎!
只见猪郎手上多了一把连环钩,连环钩平时是用来挂猪的。连环钩有两个铁钩,中间由铁环相连,一头的铁钩大而粗,用来挂住屋内的横梁,另一头的钩小且锋利,用来勾进猪的肉里。此时猪郎将大的那个铁钩挂在了自己的肩上,另一头小的铁钩已经勾进了大青猪的下颚!只见猪郎瞪圆双眼,右手缠绕着铁链,身体向猪的另一旁侧倾斜拉着,两脚配合着斜蹬在地面上,左手用力地摆动,以增加惯力。那大青猪则吼叫着,奋力抗争,四只猪蹄死死地撑在地上……
到此,有人定要疑惑:这猪郎何来如此神力?殊不知,他在桃花村终日与猪猪为伴。村里人笑说,猪猪一半是在地上长大的,一半是在猪郎怀里长大的。原来,猪郎喜欢抱着他的猪猪,这猪一天天在猪郎怀里长大,猪郎的力气也在不知不觉地长大,待到猪郎十来岁时,他可以轻松地将一百多斤的猪猪一口气抱到后山上;待到十四五岁时,他抱起那三百来斤的猪猪,就像抱一只猫咪一般。
再说此时,猪郎与大青猪像拔河一样僵持着。
猪郎不敢怠慢。他心生一计,使劲地晃动着铁链,猪下颚的伤口被撕裂开了,血顺着铁钩滴落下来。猪痛苦地叫唤着,它越是挣扎,铁钩就勾得越深,猪熬不住疼没了力气,慢慢地开始让步……
猪郎就这样一直将猪从门口拖到杀猪台边,然后大喊道:“东家,刀!”
这时,舒屠夫也定下神来,赶紧捡起地上的刀。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受了重伤,刀拿起来了,却没了杀猪的力气。
那大青猪见了刀,又尖叫着,不顾疼痛做最后一搏,青石地板上多出一道道猪蹄划过的痕迹。
猪郎又叫道:“刀,给我!”
舒屠夫赶忙把刀递到猪郎的手上,猪郎向前跨了半步,右手将连环钩向上用力一提,猪头被吊得仰了起来,前腿也离了地。猪郎左手横刀,对准那猪突出的咽喉用力一捅,刀身刺进了咽喉,猪叫唤着,前腿在空中胡乱地蹬着,后腿不停地踢着石板,甚至摩擦出了青烟。
猪郎将左手变拳为掌,将刀把朝前一推,刀身连同刀把一起送进了猪的身体里。猪郎腾出左脚踢过接血盆来,接着手一提,抽出尖刀,顿时那猪血激射而出,势如喷泉……血涌着,猪抽着气,嘴里哼着,最后它后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猪郎这才放下了连环钩,那大青猪躺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了。
这是什么杀猪的手法?伙计们看得目瞪口呆。舒屠夫杀了半辈子的猪,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杀法,心中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时,媚儿跑了上来,关切地看看猪郎的肩膀,问:“你受伤啦?”
猪郎低头一看,自己的肩膀上渗出了血来,想来是把连环钩挂在肩上,被磨去了一层皮。他若无其事地笑笑,说:“不碍事,小伤。”
但媚儿仍苦着一张脸,嗔怪道:“都流血了……还没事!”
舒屠夫在一旁看见女儿如此这般神情,心里不禁七上八下捣鼓起来……
此时,伙计们一个个爬起来,赶紧去扶东家。
媚儿这才想起,爹爹也受了伤,脸一红,慌忙扔下了猪郎,来服侍爹爹。
4.私定终身
猪郎单刀杀烈猪的事不胫而走,青州城里的屠夫们都在派人打听猪郎的消息。他们都希望,猪郎在舒家的工期满后,能到他们那里做事。
舒家的伙计和猪郎相熟,自然都不想猪郎走。但令他们不解的是:眼见猪郎的工期将满,东家也没半点要留猪郎的意思。还有这次猪郎救了二小姐,杀死了大青猪,也不见东家说一句猪郎的好。真不知道这东家还有没有一点人情味!
猪郎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只是纳闷:之前,媚儿还天天拿药来给他敷,隔三差五还来欺负他,这两天怎么连人影也不见了呢?
这天,猪郎正在屠宰房里磨刀,却发现媚儿已经站在门口看他多时了。他觉得,媚儿的表情有些异常,便担心地问:“二小姐,怎么啦?”
媚儿仍旧站着,一声不吭,眼睛里泪汪汪的。
猪郎心慌了,他从未见媚儿哭过,赶紧放下刀,走到她跟前去。
不料,媚儿一巴掌拍到猪郎的肩上,拍完扭头就跑,跑了几步又停下了,再回头时已是满脸泪水,她说:“爹爹前天叫县太爷家提亲来了!”说完哭着跑开了。
猪郎一听,只觉得自己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头重重地低了下去。其实,猪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他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快。
接下来的日子,猪郎做事没精打采、神情恍惚。一天,李小二找到猪郎,他说:“东家被猪咬伤的手需要南山上的一味草药,二小姐让你陪她上山采药去!”
猪郎无奈,只得跟着媚儿前往南山。二人租了一辆马车,进了山。他们寻了好久,才在一个老柴夫的指引下,合力在峭壁处摘得草药。他们谢过老柴夫,朝山下走去。
一路上,媚儿像一只出笼的小鸟,欢笑着、跳跃着,还唱了起来:“这情哟……是那开在峭壁上的花儿……想要采摘它哟……拿出勇气来……”
猪郎哪里快乐得起来,看到媚儿那开心的样子,猪郎更加苦闷了,暗自道:定是媚儿相中了那县太爷家的公子了,哎,也好,她能幸福就好,总比跟了我这个穷小子好吧……
一路上媚儿也没理会猪郎。当来到一个岔路口时,媚儿终于对猪郎说话了:“猪郎,我知道一条近道,我们走近道吧。”
猪郎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地跟着。二人下了山,走出林子,猪郎却发现眼前是一条小溪,他脱口而出道:“没路了!”
媚儿站在溪边,任性地说:“你背我过去。”
猪郎一听,急了,脸红脖子粗地说:“不成!”
“为啥?”
“就不成!”
媚儿气得小脸通红:“猪头,你背不背?”
“不背,不背,”猪郎也一反常态,不肯退让,他说,“女孩子不能随随便便让人背的,女孩子只能让自己的丈夫背!”
“我不管,我不管,猪头,你到底背还是不背!”
“我就是不背!”
“你!”媚儿真的火了,“好,我自个儿过去,大不了着凉,大不了一病不起!”说着,她竟真的往溪里走去。
猪郎一看,赶紧上前拦住。
媚儿一边推开猪郎,一边嚷着:“滚,有多远滚多远!”
猪郎急了,先一步跳进了溪里,低声下气地说:“好好好,我的小姐,我背还不成吗?”猪郎赶紧转过身,弓着腰,做好背的动作。
那媚儿早在背后转怒为笑,她走上去轻轻地趴在了猪郎厚实的背上。
猪郎背着媚儿,小心翼翼地趟到小溪的对面。猪郎转过身把媚儿放在岸上,刚一放下,媚儿却把头伏在猪郎的耳边说道:“猪郎,记住你刚才说的话,女孩子只能让自己的丈夫背!”媚儿说完,扔下猪郎,欢笑着独自跑了。
猪郎呆立在溪水里,自言自语道:“小姐干什么耍我?这是搞什么嘛,都要嫁人了,还这样,让我怎么办嘛!”他坐在溪边伤心地哭了。猪郎哭了整整一下午,他知道自己是个下人,一个穷小子,他能做些什么嘛:去向东家说亲?那是自取其辱!带着媚儿私奔?媚儿会同意吗?爹娘又怎么办?
正当猪郎苦闷之时,忽然听见有人在唤他,抬头一看,是李小二来了。
李小二骑了一匹马,他到了猪郎跟前,说道:“我遇见二小姐的马车,她说你在这条道上,我这才一路寻来。”说罢,李小二递给猪郎一个包裹,里面是猪郎平时的衣物,还有一些铜钱。李小二转告东家的话,说猪郎的工期到了,以后就不用再回去干活了。
猪郎接过包裹,他的心都碎了。李小二哪里知道猪郎的心事,但他也是难得出来一趟,竟在溪边玩了起来。
不知不觉,太阳快落山了。
李小二这才紧张起来:“麻烦了!天色已晚,你回桃花村也晚了,我回青州也晚了,这荒山野岭的……对了,我听说前边山上有个梨花山庄,要不我们去借宿一宿吧。”
猪郎哪有心情,但又架不住李小二的软磨硬泡,只能随了他。
5.山上奇遇
两人牵了马,来到山上,回头望去,太阳已经落到了山的那边。天色暗了下来,两人又行了一段路,见前面树林中隐约有灯火。他们走近一看,果然有一座大宅院。
李小二将马拴定。两人上了青石台阶,李小二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宅门打开,出来一个打着灯笼的侍童。
猪郎和李小二上前行了礼,李小二解释说:“我们两个到这里游玩,因为贪玩,耽误了回家,希望你们行个方便,让我们借宿一宿。”
那侍童听了,客气地说:“不妨事,我家老庄主慷慨好客,他吩咐过,但凡有游人借宿,不论贫富,都好生接待,二位,请随我来。”
两人跟着侍童进了一个很大的四合院。只见院里古木参天,院墙上红灯高悬。他们穿过中堂又来到一个大院,院里种了好些奇花异草,还有假山水池,三人径直来到正厅门外,侍童道:“二位稍等,待我禀报老庄主。”不一会儿,他就出来道,“老庄主有请。”
两人走到大厅里,只见主位上坐着一位老者,七十上下,却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两人低头去拜,然后自报家门解释了一番。
老者听完,赐了坐,令侍童奉上茶水糕点。然后,三人边喝茶,边聊些家长里短。谈话间,老者突然定眼看着猪郎,疑惑地问道:“敢问猪小哥,你刚才说,是桃花村人?”
猪郎点头称是。
“好生奇怪啊!”老庄主嘀咕道,“为何我觉得你好生似曾相识?”
猪郎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养母曾经说过自己的身世,便赶紧说道:“实不相瞒,桃花村的蒋氏夫妇是我的养父母。十二年前,他们从一个叫白虎村的地方把我救回了家。”
老庄主一听,“嗖”的一声跳起身来,“啊呀”叫唤了一声竟晕了过去!
众人大惊,围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掐人中的掐人中,喂茶的喂茶。
半晌,老庄主终于回过神来:“恩人啊,恩人啊!”他颤抖地握住猪郎的手,娓娓道来,“十二年前,我从登州访亲回家,途经白虎村时见天色已晚,便借宿于村口一户农家。夜间,主人邀我在村口流水河边的凉亭内吃茶赏月。突然间,地动山摇,在凉亭垮塌的一瞬间,主人把我推到了河里,我被河水直冲而下,我挣扎着回头去看,夜色蒙蒙中,只见村子背后的大山坍塌下来,整个村子便消失了……我被河水冲了很远,最后奋力爬上岸。我依稀记得吃茶时,主人家的孩子正在亭子外边逗小猪玩耍,我想他应该活着。当时我脚受了伤,爬了三天三夜,结果晕倒在半路上,幸亏一位好心的过路人救了我。他还告诉我,白虎村全村老小,没发现一个活口。回到梨花山庄后,我一直记着那户农家的恩情,便吩咐下去,凡是借宿的路人,不论是富贵贫穷都好生接纳,没想到今日竟然迎来了恩人之后啊,真是老天开眼啊!”
猪郎听了,好不伤心,老庄主也悲喜交加。侍童担心老庄主悲喜过度,便安排他早点歇息。猪郎二人也被安排进了客房。
次日,两人一早起来,找老庄主辞行。侍童却说,老庄主已先一步,出庄办事去了。但他走前交代,要好生款待恩人,他随后便回。
猪郎和李小二觉得不辞而别,有失礼数,只得继续留在庄里。
快晌午时,两人被告知:老庄主回来了。于是,他们赶紧来到厅内,不单看到了老庄主,还有一位锦衣长者。
老庄主介绍说,锦衣长者是当地的保长。
保长对猪郎点点头,然后说:“老庄主把你的事都跟我说了,今日叫我来是要我作个见证,他为报你父母的救命之恩,想把这里的房产地产赠送与你,契约已经拟好,我们已经签了字画好押,你收下此契即可。”
猪郎一听,惊慌失措,哪里肯收。
老庄主诚恳地说:“猪小哥万万不可推却,老夫年事已高,犬子在登州经商,家资颇丰,几次三番派人来接我过去,以尽孝道。再则,这也是老天有眼,让我能在有生之年回报救命之恩,也算了却了老夫的一桩心愿。还望小哥成全。”
李小二也在一旁敲边鼓,劝道:“常言道——长者赐,不可辞。”
保长也劝道:“小哥,接受吧,这是善有善报啊!”
猪郎听到此处,泪如泉涌,他双膝跪地,伸出双手接过了契约。众人无不欢喜。
几日后,李小二辞别老庄主,回舒家去了。猪郎则留了下来,老庄主说,庄上有很多事还要向猪郎交代。
一天,猪郎和老庄主正在厅堂议事。侍童带进来一个商贩,那商贩说要收购大量的山货。老庄主觉得纳闷,怎么突然之间要这么多的山货且要得这样急切。
那商贩答道:“县太爷家的公子娶媳妇,要大摆宴席,这些山货是给他家摆酒用的!”猪郎听完,只觉得眼前一黑,心如刀绞。
老庄主把猪郎的反应看在眼里。这几天,他和猪郎朝夕相处,也已经知道了猪郎和媚儿的事。于是,老庄主先帮商贩安排好发货事宜,然后对猪郎说道:“幸福是需要争取的,你和媚儿,一个有情一个有意,老夫觉得你应该勇敢去搏一搏。”
猪郎辗转反侧,思考了一晚上,次日天明,老庄主又一再劝说鼓励,猪郎最终听了劝,决定回舒家提亲。猪郎在庄上选了几匹快马,带上侍童和几个下人朝青州飞奔而去。
6.“缘”来如此
众人快马进了青州城,刚到城南街,就听到阵阵喜乐爆竹声。众人快马加鞭,来到舒家大门前,正好遇上了县太爷公子的迎亲队伍。
猪郎勒马拦住迎亲队伍的去路,大声喝道:“留下轿中人!”
有人抢亲!原本欢庆的场面顿时肃静下来。迎亲的队伍中有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他骑着高头骏马,身着乌纱绣花锦衣,胸系大红丝巾花,此人正是县太爷家的公子。
左右家丁见有人胆敢抢亲,正要动手,却被公子抬手阻止了。公子对着猪郎拱手行礼,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我为何不能娶她走?”
猪郎瞪着怒眼道:“你爹是县太爷,你不是好鸟!”
公子反驳道:“荒唐,谁说父亲当官,儿子就一定不是好人?”
猪郎一时语塞,愣怔了一会儿,才说:“我与媚儿早已私定终身,你就是不能娶她!”
那公子大笑起来,他说:“你与媚儿私定终身,我娶我的蓉儿,你来搅和做甚!”
围观的人听了,哄堂大笑起来。
猪郎一听,懵了。他翻身下马,来到轿前,正要掀轿帘,却被家丁拦住。
“猪郎,不得无礼!”轿子里面果然传出蓉儿的声音。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猪郎好不尴尬,忙赔礼道歉:“大小姐,猪郎失礼,失礼了!”
领头的媒婆见此情形,扯着嗓子吆喝起来:“新娘起轿……”
猪郎挠着脑袋,还没回过神来,耳朵却被人揪住。他一看,是媚儿!他忙讨饶:“放手啊,媚儿,疼!”
媚儿哪里肯饶,一直揪着猪郎的耳朵,从前门转到舒家后院来,才放了手。她压抑着喜悦,佯装发怒道:“好你个大猪头,大白天的,来抢我姐姐!”
“哪有……我以为他娶的是你!所以……”
“笨蛋,猪头,我说过是我出嫁吗?”
猪郎不服气地说:“那你那天干吗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姐姐要出嫁了,妹妹能不伤心吗?你这猪头!”
这时,院子那头突然闹哄哄的,传来了舒屠夫的声音:“猪郎,猪郎!你又回来做什么?”猪郎一看,只见舒屠夫满脸怒容,身后还跟着一票亲朋好友、左邻右舍。
猪郎赶忙上前,双膝跪地,媚儿也跟着跪了下来。猪郎回禀道:“东家大人,我是回来提亲的,我要娶媚儿,还望东家成全!”
“笑话!屁话!”舒屠夫唾沫飞溅地骂了起来,“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穷小子凭什么娶我家的二闺女,做梦,白日做梦!”
媚儿一听,赶紧说:“爹爹,媚儿不嫌他穷。”
舒屠夫见女儿如此,气得眉毛都快着火了!
“他不是穷小子!”这时,人群中站出几个人来,他们正是梨花山庄的下人,说话的是老庄主的侍童,“他现在是我们梨花山庄的庄主!”
其他人不禁议论起来:“啊?他不是舒家的小伙计吗?怎么摇身一变成庄主了?”
那侍童便在人群中侃侃道来,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人群中有长辈赞叹道:“好,好,真是父亲积德,儿子受福啊!”
舒屠夫可不管这些,他还是阴着脸,一声不吭。
也有邻居劝舒屠夫说:“猪郎人品正直,又是一把干活的好手,如今还继承了梨花山庄的产业,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了,我看媚儿跟了他,错不了。”
但舒屠夫仍挥着手,摇着头,抖着脸上的横肉坚决说:“不妥,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这时,李小二扶着老太太来了!那老太太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地说道,“我看妥得很,傻儿子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里边有天意!这猪郎为何早不遇晚不遇那老庄主,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了他!这呀,就是上天的安排,天意不可违!这婚事啊,我准了!”
舒屠夫一听,呆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说:“那就依娘亲的意思办吧。”众人一听都欢呼起来。
这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不久,猪郎先派人去桃花村,将蒋家夫妇和猪猪一起接到了庄上,然后风光迎娶媚儿,在山庄里大摆筵席,庆祝三日。
三日后,老庄主辞别众人,只带了侍童一人,坐了一辆马车向登州去了。猪郎与媚儿骑马送出二十余里,方才依依不舍地折回。
老庄主的马车一路行去,过了几个山坳又绕过一道山梁,最后拐进一片树林。树林里有一破庙,庙前拴了两匹快马。
那侍童“吁”一声停住马车,回头禀道:“老庄主,他们已经到了。”侍童下了马车,扶老庄主下来。老庄主迈开大步,一人径直走进庙里。
这庙早已废弃破旧不堪,各路神像都布满了灰尘、蛛网。庙内的一张春台却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上面放有两只烛台,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去了一大半。春台的那边坐了一人,旁边还立着一人。
那坐着的人见老庄主进到庙里,赶紧起身,拱手作揖道:“老庄主,一路辛苦。”
老庄主见状赶紧还礼道:“舒大官人,久等了。”原来,那人竟是舒屠夫!
老庄主在舒屠夫对面的一张凳子坐定。舒屠夫忙对立在身旁的人唤道:“小二!”那人正是舒家伙计李小二。
李小二心领神会点了一下头,走到老庄主的一边,从肩上取下一个包袱,轻轻地摆放在老庄主的面前,然后小心地将包袱打开——里面全是黄灿灿的金锭子!
老庄主点点头,将金子重新打包收好,说道:“舒大官人,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舒屠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不这样做不行啊。不这样做,我怕老太太不舍得让媚儿嫁给猪郎;再说,我也怕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在背后笑话这门婚事门不当户不对。但我家媚儿既然已经情定猪郎,我又有啥办法呢?媚儿性子随我,刚烈如火,我若一味反对,定会闹出事来。好在这猪郎倒是一条好汉,我也十分喜欢,所以便设下此计来……此事多谢老庄主成全!”
老庄主道:“不谢!老夫定会保守秘密,您只管放心。”
舒屠夫听了,连连拱手作揖,然后便告辞了。
老庄主目送着舒屠夫的背影,连连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分类:中篇故事 作者:周胜 期刊:《故事会》2013年1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