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字的研究

黄晓雯是我堂姐的女儿，考大学考到了我们这儿，我是她在这个城市唯一的亲人，平时当然要关照一下。我一直以为晓雯这孩子挺乖的，胆子也小，从没想过她会成为秋生关注的对象——秋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挺激动，这家伙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主动向我通报案情，还是这种能抓人眼球的新闻。原来，晓雯成了一起杀人案的当事人，搞不好还是嫌疑人。

昨天，晓雯和同班的几个同学搞了个聚会，由头是其中两个男生，郑亚楠和刘钧在全系的乒乓球比赛里获得了双打亚军。聚会地点就在郑亚楠租住的公寓里——学校当然有宿舍，但像郑亚楠这种情况并不稀奇，就连我这个倒霉的外甥女也在校外租了房子。聚会期间，大家都喝了点儿酒，郑亚楠和刘钧开始互相埋怨，谁让他们得了亚军而不是冠军呢？最后俩人差点儿打起来，好歹被其他同学劝住。大概10点半左右，刘钧先走了，剩下雷鸣和黄晓雯。他俩跟郑亚楠尬聊了一会儿，也一起离开了。

那时候差不多11点了。郑亚楠的公寓在小区最里侧，走到小区出口步行差不多五分钟。雷鸣要去他姨妈家住——这时候回学校，会被宿管阿姨数落的，晓雯则要回自己租的住处，俩人顺路，可以搭乘一辆出租车。拿手机准备叫车的时候，晓雯发现手机不见了，估计是落在了郑亚楠家里。雷鸣要陪晓雯回去取，但晓雯坚持自己一个人去——雷鸣对她有点儿意思，她看出来了，因此，她不想让雷鸣有什么误解。雷鸣倒还比较绅士，说就在小区门口的麦当劳等着，这么晚了，不能让晓雯一个人回家。

郑亚楠的公寓黑着灯，晓雯估计他已经睡了——心情不好，又喝了不少酒。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晓雯轻轻推开门，摸黑找到了手机，没惊动郑亚楠，她就悄悄离开了。不过，走的时候她忘了替郑亚楠把门锁上。

来到麦当劳的时候大概是11点半，雷鸣还在等她。晓雯要了杯饮料，两人聊了一会儿，大概也就十几分钟，然后叫了出租车。这里离晓雯住的公寓约十五分钟车程，晓雯先下的车，后来雷鸣去了哪儿，晓雯就不清楚了。

今天早上，邻居发现郑亚楠已经死亡才报的案。凶器是他家茶几上的水果刀，现场的墙上还留下了一行血字：“你为什么不开灯？”是蘸着死者的血迹写的。这意味着，晓雯找手机的时候，凶手就在屋里！

得知这个情况，晓雯吓了个半死。如果当时她开了灯，恐怕……让人安慰的是，晓雯安然无恙，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堂姐交代。可还有一件事让我很恼火。我问晓雯：“警察在郑亚楠的抽屉里发现了大麻，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晓雯支吾，“不但是我，我们……参加聚会的人都从郑亚楠那里买过，就是抽着玩，没当真……”

“昨天聚会的时候你们抽过大麻吗？”

“没有。”这次晓雯的回答很坚决，“聚会开始没多久他俩就吵开了，大家谁也没这个兴致了。”

验尸结果表明，郑亚楠的死亡时间是11点到凌晨2点之间。根据凶手在墙上留下的血字，可以把死亡时间确定在11点30分之前，也就是晓雯回去找手机的时候。凶器被清洗过，上面找不到指纹。屋里的所有痕迹，包括指纹和脚印之类，都是参加聚会的人留下的，没有陌生人进入的迹象。

所有人在聚会之后的去向也核实过了。刘钧是第一个离开的，11点之前就回到学校宿舍了，整晚都没再外出，同宿舍的同学都可以证明。至于雷鸣，麦当劳的服务员证实，他在11点10分进入餐厅以后，一直坐在服务员的视线之内。服务员也记得晓雯，她进入餐厅后买了杯饮料，和雷鸣聊了一会儿，十分钟后两人一起离开。餐厅里的监控也证实了这个情况。

问题是，11点到11点半之间，除了晓雯之外，那几个人都不在现场。但晓雯又是最不可能杀死郑亚楠的。争吵是偶然发生的，死者没有锁门，这应该不是经常出现的情况，因此可以肯定这次行凶不是有预谋的，而是临时起意。晓雯在现场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这么短的时间里杀了人，还要留下血字，这不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学生可以做到的……

我问秋生：“你说，凶手为什么要在墙上留下一行血字？仅仅为了把晓雯吓个半死？”

秋生突然拍了拍脑袋：“我可真笨，这下我全明白了。”

好了，读者朋友，您知道谁是凶手了吗？

（10月31日截止答案，参考答案见第11期，“十月偵探榜”见第12期）

作者：晓音 栏目：侦探俱乐部 期刊：《啄木鸟》2022年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