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传说〗集体“中毒”

一个应届生被骗进诈骗团伙，冷静思考后，他决定用大学里所学的专业知识来自救……

伊小素是刑警大队的副队长。这天，市公安局接到急救中心转来的信息：南郊某工业园发生了疑似集体中毒的案件。伊小素立即和同事们出发，前往现场进行调查。

事发的工业园位置偏僻，大部分厂房都已经荒废，只有一处厂房被改造成了办公场所，疑似集体中毒案就发生在那里。此时，厂房门口停满了救护车，医护人员正忙着将患者抬上车运走。

伊小素想找这家公司的负责人了解一下情况，却发现公司的中高层管理人员都已经被送去了医院。整个公司只有安保部的人没事，其他部门的员工都出现了恶心、呕吐等疑似中毒的症状。

没一会儿，安保部的部长张峰被带到了伊小素面前。张峰大概三十多岁，身材结实，他局促不安地坐在伊小素对面，十指交叉，紧紧地握在一起。他的表现自然都被伊小素看在眼里。

“先介绍一下情况吧。”伊小素开始发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有人出现症状的？今天你们公司的午餐是自己食堂提供的，还是叫的外卖？”

张峰结结巴巴地回答说：“情、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员工的餐食是一家配餐公司统一提供的，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午餐送到。下午一点多，就开始有同事出现恶心、呕吐的症状，后来出现症状的同事越来越多，我们就赶紧打了120。”

伊小素问：“你们安保部吃的午餐和其他部门的人不一样吗？”

张峰茫然地说：“完全一样啊！为什么安保部没人出现症状，我也不明白。”

伊小素想了想，又询问员工都在哪里饮水。张峰说，安保部和其他部门是共用饮水机的，而且整个公司是封闭式管理，就算外人想投毒也进不来。

这时，一个同事在门口冲伊小素挥挥手，示意她出来：“伊队，我们找到了这些东西。”同事一边说一边将几张纸递给了伊小素。

伊小素接过来一看，纸上记录的都是电信诈骗的欺诈话术，还有随手记下来的受害者的特征、被骗金额等信息。

同事说，类似的材料在这家公司里还找到了很多。伊小素点点头，这里很可能是一个电信诈骗的窝点。她快速布置起了任务：“通知市局派人增援，把人都控制起来，已经送去医院的也要监视起来。现场的同事继续搜集物证和陈述，一定要把情况彻底查清。”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了，伊小素的推测没错，这是一个以互联网营销为幌子的诈骗团伙，团伙的大小头目全在医院里，被警方一锅端了。警方还解救了一批被诈骗团伙暴力胁迫、加入公司的受害者。

这时，法医那边对“中毒”人员的检测结果也出来了。奇怪的是，法医发现，患者恶心、呕吐等症状并不是食物中毒引起的，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目前还无法得出结论。按照法医的说法，这些人表现出来的症状倒很像是晕车，但这怎么可能呢？

直觉告诉伊小素，这里面有蹊跷，似乎有人借助这次集体“中毒”事件，故意引导警方去了诈骗窝点。可是，到底是谁做的这件事呢？

伊小素又看了一遍陈述，她发现，所有人都是在工位上看电脑时出现的症状，伊小素决定向电脑专家赵明求助。赵明是刑警支队的外聘顾问，曾经协助警方破获过多起高科技犯罪案件。

赵明检查了这家公司的所有电脑，很快锁定了其中一台。经调查，这台电脑的使用者叫许多多，他大学刚毕业，被胁迫加入诈骗团伙才两个月。目前他作为受害者和证人，被留在公安局，配合案件的调查。

赵明问伊小素：“许多多在大学里学的是什么专业？”

伊小素翻了翻材料，说：“是计算机专业。”

“好，应该就是他了！这年轻人表现得不错。”赵明兴奋地搓了搓手，“走，小素，我们去会会他。”

伊小素一脸疑惑：“许多多怎么了，他做了什么？”

“这次警方能破获这个诈骗团伙，多亏了许多多。具体他是怎么做到的，等会儿你直接问他吧。”在这个节骨眼上，赵明还不忘卖个关子。

许多多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透出警惕的眼神。

伊小素开门见山地询问许多多做了什么，许多多却连连摆手否认：“我……我没做什么。你们是不是弄错了？”看来，两个月近乎监禁的生活，让许多多对外界有了很强的防备心。

“许多多，别怕。”赵明突然插话，“你做得很棒，多亏了你制造的集体‘中毒’事件，警方才能破获这个诈骗团伙。你写的脚本程序我看过了，写得很好。”

听到赵明这么说，许多多似乎松了口气，他犹豫片刻，终于说：“没错，这事确实是我干的。”

许多多说，他毕业后通过中介入职了这家号称做互联网营销的公司。没想到一进入公司大院，几名保安就围了上来，他的手机和身份证都被收缴了。公司所在的院子被高高的围墙包围着，围墙上方架着铁丝网，办公楼内还设了好几道门闸，每道门都有保安看守。许多多看到每天有那么多人被诈骗，心急如焚。他想报警，但他被迫打诈骗电话时会被严格监听，用的电脑也只能接入局域网，不能访问互联网，没法和外面通信。

讲到这里，许多多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每天都在想，怎么才能跟外面取得联系。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室友打电脑3D游戏时间太长，出现了恶心、呕吐的症状。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他是食物中毒，后来医生说这叫‘眩晕症’。我灵机一动，决定用公司的电脑模拟这种情况。我写了一个脚本程序，可以将电脑上的像素显示点进行高频位移抖动，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让电脑画面抖动，但抖动的距离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这样肉眼没法直接看出来，但是长时间盯着电脑看，人就会感到眩晕，出现呕吐、恶心等症状。”

伊小素点点头：“难怪法医说，患者的症状像是晕车。”

许多多“嗯”了一声：“我把这个脚本程序部署到全公司所有的电脑上，还特意把那些头头的电脑画面抖动频率调到最高，让他们的症状更严重，这样他们就不得不叫救护车了。我想，救护人员发现这么多人食物‘中毒’了，一定会报警的……”

“怪不得那些保安没有出现症状，因为他们没有使用电脑！”伊小素恍然大悟，她上前一步，紧紧握住许多多的手，“你机智而勇敢的行为解救了自己，也帮助警方捣毁了这个诈骗窝点，我代表市公安局向你表示感谢！”

（发稿编辑：吕佳）

分类：新传说 作者：南怀中 期刊：《故事会》2023年1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