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只想帮她理一理大衣,但当她转过身,搂着他的脖子闭上眼睛,性感的嘴唇慢慢靠近时,他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这个漂亮的女人是他刚刚在酒吧碰见的,她爱他并且还想得到他的爱。以前,他从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有感觉,直到这一刻。这一刻,她在他的臂弯里,靠着他,想吻他。
突然,尖锐的叫声撕破了夜空,两个高大的男人在争吵,其中一个走到不远处,眼神不友善地盯着他,然而罗宾根只是那么站着。瞬间,怀中的女人消失了,那个高大的男人走近了,他的哭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高,没有节奏,非常的歇斯底里。尖叫声如同金属碰撞般,难以置信的近,直到罗宾根从床上惊醒。
早上7点30分,门铃响了,他的妻子睡在他的旁边打呼噜。他裹上浴袍,拖着脚步疲倦地走到门口。梦境还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对那依偎在他臂弯里的女人的感觉还没有消失。打开门,看到米勒站在门前刚刚停下了将衬衣塞到裤子里的动作,罗宾根已经彻底从梦中清醒过来:“我说伙计,米勒,星期天对你来说是什么概念?星期天,不是应该休息吗?”
“今天早上有人杀害了一位女士,真不好意思这个愚蠢的谋杀犯让你心塞了。除此之外,还是要祝你有个美好的早晨。罗宾根夫人,早上好!”米勒跟罗宾根的妻子打招呼,她刚刚打着哈欠去厨房。
“吃早饭吗,先生们?”她问道。
罗宾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咖啡和柠檬”。米勒没有拒绝邀请,也坐到了餐桌边,开始告诉罗宾根几个小时前发生的案件。
“大概在早上七点的时候,派出所值班室接到电话,说发生了一件突然袭击事件,两个值班警员立马出发去调查这件事情。他们在案发现场看到一个非常冷漠的少年,他的母亲躺在地上,头上有严重的创伤,他就蹲在他母亲身边。急救医生推测死亡原因是头撞到鞋柜的棱角流血过多致死。非常不幸!”
“可能吧,但是你为什么把我从睡梦中叫醒?有人在家里发生意外去世了,那又怎么样呢?”
“如果这位女士只是不小心跌倒并撞到了鞋柜的棱角,我也可以继续在床上睡觉。但是在场的警员发现受害者有被虐待的痕迹,并且少年讲了一些关于吵架的事,所以他们回到警局报告完情况后,领导马上让杀人案件侦破组立案调查。除了我,没有人愿意趟这浑水,把你这头脾气暴躁的狮子从狮子洞里叫出来。同事们还在等,法医也在进一步检查尸体。”
“什么样的虐待?谁吵架了?儿子跟母亲?”
“你别着急,我慢慢跟你说。少年声称,整个晚上他都坐在电脑前,打一个多人玩家的网络游戏。我们刚刚进行了核对……”
“一个什么?”罗宾根打断了他。
“一个网络游戏,要好几个人联机一起玩。玩家是一群大学辍学的‘夜猫子。”
“这跟这次的死亡事件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还没说完呢。儿子几乎一整晚都坐在那里戴着耳机打游戏,这期间有人进到他家打伤了他母亲。”
“我想,这位母亲很可能是因此跌倒碰到了柜角。”罗宾根猜测道。
“是,但是她的脸上还留下了一些有趣的痕迹。她的头部有一小块儿四边形的淤伤。”
“淤伤?”
“伙计,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淤伤。我们应该先去案发地点再询问一下这位儿子,仔细调查一下。”
罗宾根非常疲惫,心情也很差,但他还是换上衣服和米勒前往已经被警方封锁的现场。
一群好奇的邻居和记者围在警戒线外,罗宾根和米勒穿过人群进入案发现场。走廊上的粉笔轮廓记录着死者的位置,在画出的头部那里有一摊血迹,血已经开始慢慢变干了。米勒拉着罗宾根的袖子进了卧室。在那里,死者的儿子蜷坐在椅子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位警员正在一旁做记录。
“你好,你和你妈妈吵架了?”罗宾根简短地打了个招呼,直接进入主题,然而少年只是摇了摇头。
“他一个人待在他的房间,听到外面有吵闹的声音也没有去看发生了什么。当他结束网络游戏来到走廊的时候,就看到他母亲倒在地上,然后通知了我们。”记录的警员代替少年解释道。
“什么吵闹的声音?”米勒转向少年。
“我想,那是我父母的争吵声,所以我只好继续戴着耳机。”少年小声地说。少年大约十八岁,面色苍白,体重超标,眼睛有很重的黑眼圈,他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熬夜打游戏。果然是一群辍学的大学生,没有钱却有的是时间,米勒在心里默默地想。
“你父亲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可能在他自己住的地方?”少年不确定地回答道。大概是因为长期熬夜,少年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臃肿得有些吓人的身躯,让人忍不住猜测他应该是经常坐在电脑旁。
“他不住在这里吗?如果不住在这里,他还能一大早起来跟你的母亲吵架?”
少年只是耸了耸肩膀:“他们刚刚离婚。我不知道他是否来过,我没有去看。反正有声音的。”
“真是一群视游戏如命的年轻人,家里这么大的响动竟然都不出来看一下。”米勒小声地嘀咕着。
罗宾根无奈地摇了摇头。
米勒低声说:“我想去调查一下孩子的父亲。”接着他便让少年将他父亲的地址写在一张纸条上。少年写完后,米勒拿上纸条告别罗宾根,离开了案发现场。
罗宾根在屋子四处看了看,最后他停在了冰箱前,冰箱上贴满了各种购物单、缴费单,其中还有一张照片。他盯着照片上那和自己梦中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怀疑自己此刻还在做梦。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哭泣声,他转过身来,发现照片里的女人正站在他的面前。她只披了件晨衣,哭得红红的眼睛盯着粉笔画的尸体轮廓。
罗宾根抓住她的胳膊,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道:“女士,我可以问一问您在这里做什么吗?您是谁?”
这个女人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很紧张地想摆脱罗宾根的钳制。罗宾根抓着她不放,重复自己的问题。这个女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眼泪又重新流了下来。
最后,罗宾根知道,这个女人是死者的邻居也是爱人,是死者离婚的原因。当她听到了争吵并且准备从外面进屋的时候,屋里的争吵声没了,她偷偷地听着屋里的动静,不敢在深夜按门铃。当急救车和警察来了之后,她才知道,她的女朋友在门后流血身亡。
当罗宾根问她死者有没有仇人的时候,她将罗宾根领进了隔壁她的屋子,然后从衣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小包信递给他,那是地区牧师的恐吓信和一些废话。这位地区牧师将死者和她邻居的同性恋关系看作是魔鬼的杰作,神对此非常愤怒,他作为神的使者一定会惩罚她们。罗宾根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准备去找牧师。
路上他跟米勒通电话,告诉他死者是同性恋这一消息。
“米勒,我相信牧师有作案动机。”
“罗宾根,你现在怎么这么绝望了,连教会都怀疑?你难道不相信上帝吗?”米勒对罗宾根的怀疑感到可笑。
罗宾根有些生气:“牧师用信件威胁过死者,要对她们进行审判。”
“是,就算是这样,那为什么他要在一大清早去找死者,即使死者的儿子也在?”
“不知道,我正开车去找答案。你从死者前夫那里查到了什么消息?”
“他对他前妻的死感到很意外。我暗示过他,有人给出证词说他之前跟他的前妻发生了争吵,他失手打了前妻,并在慌乱中逃走,没有给他可怜的妻子叫救护车。”
“好的,他对此说了什么?”罗宾根不耐烦地问道。
“他说他五点到七点之间都在做晨间弥撒,不可能有时间去打伤他的妻子。可又有谁能证明呢?”
“当然有人能证明了,你忘了还有牧师吗?”
罗宾根将他的福特车开进教会的院子里。在去教会的途中,他询问过法医是否已经得出准确的死亡时间。法医说是早上六点到七点之间,与邻居和儿子给的时间一致。但是关于死者前夫的不在场证明,还是有许多的问题要问。
牧师的老管家大声告诉罗宾根:“警官先生,弥撒时间已经结束了。”
“那请问你知道牧师现在在哪儿吗?”
“我刚刚跟教堂司事在教堂里修缮蜡烛,没有看到牧师,现在也在找他。”老管家解释道。
罗宾根希望能在牧师的房间里面等一等并保证不会乱跑。没一会儿,老管家就离开了,罗宾根随即查看了牧师的私人空间。他在房间里发现许多照片,并在里面看到了死者邻居的照片。所有的表象显示,这个教会的上层人士——牧师,非常爱慕那位美女邻居。同样的,他对美女邻居的恨意远远超过了对死者的。显然,如果因为怒气而杀掉一个人的话,牧师会选择他爱慕的美女邻居,而不是死者。
就在罗宾根想要离开房间的时候,牧师回来了。正如同预想的那样,牧师说自己早上只待在教堂里,之前管家已经确认过,罗宾根除了相信牧师和管家也没有其他论断。当问及恐吓信时,牧师否认他曾经写过一些关于死亡的言论。罗宾根又向牧师确认了一件事,打听死者的前夫来做晨间弥撒的事情,牧师却回答:“不,他今天没有来做晨间弥撒。”
“他向你撒谎了。”罗宾根马上打电话告诉米勒,然后他们约着一起去死者前夫住的地方,想要一起询问他。
当他们到达死者前夫的住处不停地按着门铃的时候,死者前夫的邻居路过说道:“你们也有急事找他吗?不过他出去了,去池塘钓鱼了。”
池塘之前是一个采砂矿场,在关闭了砂石的开采之后便改成了鱼塘。他们在那里并没有发现死者前夫的踪迹。
“你认为是死者的前夫袭击了她然后让她流血致死,而他的儿子正坐在隔壁的房间?”米勒问道。
罗宾根挠了挠头思考着,说道:“我暂时还无法确定他的意图,但是在嫉妒的驱使下很多人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不,这不是嫉妒。我之前已经问过那个孩子,以前他父母是否因为那个女邻居而互相动过手。但是孩子觉得,他父亲对于他的母亲和别的女人相爱这件事是很无所谓的,他的父母只会因为金钱争吵。”
罗宾根想了一下又问道:“男人不愿意支付生活费吗?”
“不愿意。孩子认为,他的父亲大概有债务在身,曾经请求过他母亲帮忙还债。”
“如果这样的话,他父亲是不会进行谋杀的。”
“我们只好继续追查凶手了。”
“不,我们首先要弄清楚为什么这个男人给了我们假的不在场证明。”
他们沉默着继续往前走,沿着池塘慢慢地转悠。猫头鹰的叫声响起,草地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四周什么也看不见。尽管这时候已经是上午,但是大雾弥漫了整个草场,好像永无止境的悲伤在这地方散布,这让米勒打了个冷战。
“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阴森吗?”
罗宾根没有回答,而是点了一根香烟,踱步到不远处的河岸。突然,他弯下腰,捡起一根拇指粗的麻绳。
“这是什么?”他拉了拉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消失在布满雾气的水中,“米勒,太长了,过来帮我一下。”
他们一起用力,将绳子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外拉,寂静的湖面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渐渐地,他们透过雾气看到湖面上有一团黑色的影子,几秒钟之后他们发现那是一具人的躯体,一具被困在渔网中、毫无生机的躯体。他们抓着渔网的末端,将今天的第二具尸体拖到了岸边。
“你蹲下来一点儿,这是死者的前夫?”罗宾根问道。
米勒沉默地点了点头。
在罗宾根打电话通知警局这一情况的时候,米勒从死者的夹克兜里掏出一张湿漉漉的纸条,将它平铺在草地上。
“你看,一张欠条。”他让罗宾根看这张有点儿磨损的纸条,上面记录着死者欠了一位叫马丁·施特拉塞尔的钱。
“施特拉塞尔,你不觉得听起来有点儿耳熟吗?”
米勒思考着,点了点头,然后拨通了警局的电话:“伙计们,查一查施特拉塞尔有限责任公司的持有者的名字是不是叫马丁。”
“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右上角这边褪色的标志是施特拉塞尔废弃金属和特殊废料有限责任公司的。为什么他借给了死者这么多的钱?”
“我更感兴趣的是,为什么死者死在水中,而不是去还钱。你认为施特拉塞尔有耐心花很长时间去等着收回欠款吗?”
“我觉得不是他干的。”罗宾根否定了米勒的怀疑,“没有人会傻到杀人的时候将尸体放在渔网中而忘记将一张藏有如此重要信息的欠条取走。”
“在杀人之后把欠条取走的前提是,杀人犯知道死者随身携带了欠条。”
“或许他后悔今早失手杀死了前妻,这才选择了溺水自杀。”罗宾根怀疑这可能不是一桩谋杀。
米勒将尸体翻转,猛然发现他背部插着一把刀:“噢!不是吧!”
罗宾根的电话响了,他认真地听着另一端同事的陈述,沉默地点了点头。最后,他挂断电话,揉了揉眼睛,抱怨起来:“斯特拉塞尔公司的持有者确实叫马丁,也认识死者。警局有记录,几个月之前两人为了掩盖在酒馆打架的事实而做了假证。但是两次谋杀的杀人动机需要推敲。我刚刚得知,女性死者拥有一大笔财产,也没威胁前夫离婚……”
“现在儿子继承了一切?你认为……”
“不,”罗宾根挥了挥手,“唯一的继承人是死者的女朋友,那位女邻居。离婚以后,儿子只能拥有合法继承的部分而已。”
“那女邻居有进行两次谋杀的动机,而且没有不在场证明?”
“但是这不一定就是全部事实。女邻居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同性恋,她还是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的马丁·施特拉塞尔的前女友。很奇怪的情况,对吧?”
米勒简直受到了惊吓,瞪大眼睛盯着罗宾根。
“或许我们应该去拜访一下这位施特拉塞尔先生。而那位女邻居我们的同事已经将她带回警察局了。”
当工作人员赶到池塘保护案发现场时,罗宾根和米勒已经在去施特拉塞尔公司的路上了。
施特拉塞尔是一个矮胖的中年人,四十多岁,看起来在他的废料公司上班是一件非常锻炼体力的活儿,因为他身材魁梧,握手的力度相当的大。握过手之后,米勒偷偷地揉了揉自己的手指。
罗宾根和米勒没有跟施特拉塞尔寒暄很长时间,就把他们的怀疑直接摆在施特拉塞尔面前,问他或者他的前女友是否在今天早上杀害了至少一人。然而施特拉塞尔在听到两位警官的询问后,发出响亮的笑声,捂着自己的肚子,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
“跟我前女友一起?真是太好笑了。”
“如果我不跟着笑,你会介意吗?”罗宾根有些愤怒地问。他看到米勒竖起了眉毛,把手伸到口袋,准备拿出手铐。他给了米勒一个信号,让他稍安勿躁。
施特拉塞尔没办法平静下来,他不停地笑了又笑,直到他完全喘不过气来,才请两人进了房间。
“抱歉,你们说得太荒谬了。如果我要谋杀一个人的话,对象只会是我的前女友。但不幸的是,照你们的话说,她还活着。”
米勒点了点头:“现在你能跟我们说说,今天早上六点到七点之间你在哪里吗?”
“当然在这儿,我的床上。”
“有证据吗?”
“没有,我一个人生活,而且我还不知道人们睡觉是需要证据的。”
“至少有证据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罗宾根接过话,他环视了一下废料之王的屋子,废料之王这个称呼是施特拉塞尔聚会的时候人们给他起的。屋子看起来挺不起眼的,但是东西都很名贵,不像是罗宾根之前想象的一个粗鲁的废品商的风格。
“这是我的前女友布置的。”施特拉塞尔边向警员解释,边递给他们咖啡。
“你跟你前女友没有任何联系了吗?你知道她现在展开了一段新的关系吗?”罗宾根摆手拒绝咖啡后问道。
“当然。”施特拉塞尔点头,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我知道跟我前女友厮混在一起的那个荡妇,那是我一个客户的前妻。”
“他从你这儿借了十二万五千欧元。”
“是,你消息挺灵通的。”
“这是我们的工作。”米勒点头,然后从物证带里面拿出依旧湿漉漉的欠条。
“他前妻有一大笔钱,我希望能从他妻子那边拿回这笔欠款。”
“拿回吗?她已经死了,跟她的前夫一样。你的债务人被我们刚刚从池塘里面捞出来。你不应该对此说点儿什么吗?”
施特拉塞尔震惊地看着这两位警官,震惊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
“我应该说什么?我对这件谋杀案一无所知。”
“谁说是谋杀了?”罗宾根打断了他,但是施特拉塞尔疲惫地摇了摇手。
“真是可笑,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警察却在一个星期天的早上突然出现在我家,然后让我出示不在场证明,不然我就犯了谋杀罪。真郁闷,之前他们还说着要和解呢。”
米勒有兴趣地听着:“你说什么?”
“老曼和他的前妻伊格,就是这两位死者,他们本来是要和好的。至少曼弗雷德是这么跟我讲的,当时我正向他索要欠款,他的妻子答应会支付这笔钱。”
“这么说来,伊格死了,你的前女友就可以拿到她的大部分财产了。”
“我可以先休息一下吗?”施特拉塞尔叹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面对警探质疑的眼光,施特拉塞尔解释道:“前几周我收到了几封勒索信,信上威胁说,如果我不将一定数额的钱打到指定账户,对方就要披露公司的一些内部信息。我怀疑这些信是我前女友写的,但是信上的字迹很陌生。”罗宾根想要看一看这些信。
当施特拉塞尔去取信的时候,米勒推理出一个新的方向:“如果两位死者打算和解,那也就是说,其中死亡的男性会成为财产的受益人,然后那位现任女友就会空手而归。当然,这是在不存在其他动机的前提下。幸好伙计们将那位女邻居带回了警局。”
与此同时,罗宾根的电话响了,一位同事告诉他,刀上的指纹和女邻居的指纹一致,并且那位女邻居试图自杀,追随她的爱人而去……
听到这个消息,罗宾根不得不坐下来,喝了口米勒刚刚从厨房拿的水,然后开始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打破沉默:“伙计,我实在不想将案子往这个方向引。”罗宾根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语气有些沉重,“你刚刚将案子推向一个新的方向。以如今的线索来看,财产的受益人是谁?”
“当然是女死者的现任女友了。”米勒理所当然地回答。
“不,”罗宾根否定了他,“表面看来,男性死者死亡,现任女友成为最大的受益人。但是,刚刚发现的指纹已经指认现任女友是谋杀死者前夫的最大嫌疑人。若是现任女友被认定杀死了死者的前夫,那财产受益人只有一人!”
“你是说……”米勒有点儿不敢相信。
“一个经常熬夜打游戏的辍学生,是非常需要钱来用于游戏支出的。”
“好吧,就算有动机,那也不能确定孩子就是案件的嫌疑人,任何怀疑都需要证据。”米勒想起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不忍心怀疑他。
“你们有什么别的问题吗?”施特拉塞尔拿了一堆信回来,打断了罗宾根的话。
罗宾根看了看米勒没有再说什么,而米勒已经拿过一封信。在这张粉色的信纸上只有几个手写单词,其中明确指出要求再汇五千欧元。
“你看,有人一直勒索我,虽然有了一个动机,但是我向你们发誓,我根本不知道是谁给我寄的这些信件,那我要去谋杀谁呢?”施特拉塞尔特别委屈。罗宾根接过了米勒手中的信件。
“你无法辨认这是不是你前女友的笔记?”罗宾根问施特拉塞尔。施特拉塞尔摇了摇头。
“对了,女性死者的字迹跟这也不一样。”罗宾根回忆起挂在死者冰箱上的那些购物单。米勒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罗宾根,将信从他手中夺了过来,将手放在了额头上。
“我有点儿不确定,好吧,这字体像是……”
尼尔看了一眼瞬间黑屏的屏幕。废料商屋子场景的游戏画面突然中断了,他的同伴告诉他谜团已经解开,耳机中的声音渐渐消失。一片寂静之后,吸尘器突然嗡嗡嗡地在大厅工作,他的母亲已经起床开始打扫卫生了。
他说过很多次了,在没有征得他同意之前,任何人不可以用走廊的插座。几天之前他就开始玩这个多人一起破案的游戏了,在这个虚拟人生一样的网络游戏里,他过的是和现实生活中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他在游戏里面角色罗宾根是一个威风凛凛的警探,而且这么多天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如此接近案件的真相,然而他的母亲却恰恰在这时候结束了这场游戏,他也没有储存游戏进度。这意味着,他要从头开始玩这个游戏了,就好比盖的房子眼看要封顶了却在瞬间坍塌,而你只能从地基开始重新建造。
他气得要死,手里拿着键盘就跑到了走廊。他使劲儿拽掉吸尘器的电源插头,朝他母亲大喊:“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切段了我的电源!”母亲只是惊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之后要求儿子整理一下他的房间。然而,儿子举起键盘朝母亲的脸砸了过去,她摔倒了,昏沉沉之际磕到了鞋柜的一角……
分类:外国悬疑推理 作者:【德】拉尔夫·德林 期刊:《啄木鸟》2016年5期